李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抿嘴也不再吭声，只将车停在路边，做好准备就这样陪他候着。
“你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陈栩谦说。
本来李柯还想再问一句，那你一会怎么办，但想着陈栩谦刚刚的神情，自觉没趣，默默去路边拦车了。
长夜寒静，只能听到风中树叶簌簌拍打的声音。
陈栩谦斜靠着椅背看着卜善酣睡的样子。
很喜欢这样子看她。
偏长一点的鹅蛋脸，干净流畅的下颚线。眼睛倒是特别，窄双眼皮，但生在眼睛形状很好看，眼尾微微向上，这本该是一双挺妩媚的眼睛，但巧在这眼头十分的圆润。整个人又未经光阴的打磨，显得足够稚气，配上她那新剪的刘海，说不出的“奶”。
明明刚刚防备心还挺重的，现在又睡得这样熟，真是小孩子心性。
想着这陈栩谦自己也笑了一下。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有点后悔刚才没考虑李柯的提议了，他本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
身旁的人倒是睡得很香，但他却已经困得有些不行，本想眯一会儿，但靠着椅背调整了几个姿势，依旧是怎么躺怎么不舒服。
有些烦他翻出烟盒，抽出一根......
等卜善睡醒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一睁眼她就看见，陈栩谦靠着椅背一副吞云吐雾的样子，手还搭在车外。随着一阵风吹过来，青白的烟灰飘洒进车内，落在陈栩谦的大腿上。
“睡醒了？”
陈栩谦扔了烟头，掸着身上的灰，眯着眼睛看她。
“嗯......你怎么没叫醒我，害得你一晚上没睡。”
刚睡的她，明显睡眼惺忪，手揉着眼睛，说话声音也软软糯糯的。
“我叫了啊，叫了好久，你还是不醒，哎......睡得太死了。李柯都困得不行，我就让他先回去了。不然怎么办，把你扔在这里，还是带你回......酒店。”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倒显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
他其实并没有打算叫醒她，从一开始都没有。
虽知道这是玩笑话，但卜善还是慌得满脸通红。
陈栩谦凑过脸，轻声道：“你在想什么呢，我这人对女人虽然来者不拒，但从不乘人之危强迫别人。”
本就红着脸的卜善，这下耳朵沿着脖子都红了。她没想到有人可以将“来者不拒”挂在嘴边，说的那样的坦白自然，就像平常聊天一样。
陈栩谦笑着打开门坐到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着卜善。
“我陪你一夜没睡，那你要不要也陪我去吃个早餐。”
这个角度在镜子中，卜善看不全陈栩谦整个五官，只看得到他漆黑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但也足够了。
卜善说：“好。”
车便行驶而去，穿过了几条街忽然停了下来。
陈栩谦捏着眉心，说：“你去旁边星巴克买杯美式给我吧，一夜没睡，开车怕出事儿。”
的确是一夜没睡，卜善可以看见他黑色的眸子,显得疲惫无比，眼下也轻微泛起了乌青。
她点头下车，买完咖啡出来的时候，又去旁边麦当劳买过油条。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卜善将咖啡递给陈栩谦，还举着手里的油条问他要不要吃。
陈栩谦看她买了那么多油条，真是又生气又想笑。想着自己一晚上没睡好，早上想吃点清淡的，可面前这小白眼儿狼，却买了一堆油条。
“我让你陪我去吃早餐，你这是什么意思？买堆油条打发我？”
卜善啃了口手里的油条，说：“没事，你要是不吃的话，我们还是照样去吃其他的，只是我自己饿了，我先吃点垫垫。”
」
陈栩谦思忖着喝口手里温吞的咖啡，俯身靠近她，玩味说：“你的肚子饱了，那我的肚子怎么办，要不你来填？”
这边卜善嘴里油条还没咽下去，被他这句话活生生给呛住了，狂喝了一口咖啡，等好受点才开口说：“陈栩谦，你真是个老—流—氓。”
这句话几乎是从她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陈栩谦笑着用手蹭了蹭卜善嘴角的油渍，缓缓说：“怎么还急了，我干什么了，你又想多了吧。”
说着将她手里吃到一半的油条拿了过来。
最终两个人的早餐就是在车里解决的。
可能卜善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是陈栩谦第一次窝在车里吃完两根油条。
卜善隔着车窗可以看见，人们都穿着厚衣服，上班族拎着便食早餐健步如飞，爷爷奶奶拽着活泼乱跑地小孙子急忙赶往学校，满街上往来穿梭的净是人和车，这才是这个城市应有的样子啊。
送她回去的时候，陈栩谦说要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卜善忙说不用，她昨天一晚上没回宿舍，大清早被一个男人送回来，不知道同学们会乱想什么，她怕惹这种麻烦。
而这人却没有听她的意思，直接把车开进了学校。
陈栩谦刚把车停稳在宿舍旁边那棵的梧桐树下，卜善就立马解开安全带逃也似的下了车。
边走边朝陈栩谦挥手道谢。
“我上去了，昨天谢谢你，你赶紧先回去吧。”
但这人并没有如她所期望的开车离去，不仅下了车，还吊儿郎当的点了根烟抽着。
本来已经走出好几米的她，又急得小跑到他身边低声说：“你干嘛啊，要抽烟出校门再抽吧，别在这儿，一会被别人看到。”
陈栩谦却故意似的，一把扯过她，将人捞在怀里，手还搭在她肩上。
卜善本就怕别人看见，而陈栩谦此刻的样子，论谁看到都会遐想的。她急忙把他推开，可身后这人却好像提前知道，一把将人反扣在怀里。
低头凑近看她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