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竺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说道:"看来晓楠眼光很准,看上了一把神剑。"
神荼摇摇头,淡淡说道:"是福是祸暂且未知。"
"此话怎讲?"白竺不解道。
"这把剑煞气很重,它再次惊现于世上,所带来的影响将无法预料。"
神荼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断梦既是上古神剑,那它所沾染的血迹自然是不会少,煞气大概是死去的那些怨魂所残留下来的。
"这么说我是否不应该随身携带它?"白竺觉得有些为难,毕竟断梦是晓楠喜欢之物。
神荼深思良久,缓缓说道:"等圣灵族事情解决再做打算,到时可以选择封剑。"
沐晓楠一听神荼这话,心下猛得一跳,急忙在心中说道:"白竺,千万别封,带着它吧!她之前救了我们一命呢!"
要真如断梦所说,没有它自己就会消失,沐晓楠自然想要活得久一些,毕竟每天能看到神荼是多幸福的事,还有白竺这么位暖心的弟弟,她对这个年代已经很留恋了。
"好,就依你,你喜欢断梦,我一定会把它随时带在身边,让你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它。"
"白竺!谢谢你能如此真诚待我,能遇上你和神荼,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或许是因为断梦说她大限将至,沐晓楠心里动不动就感慨良多。
"我们已经如此熟悉,你还要与我客气吗?"
白竺话里透露着失落之意,晓楠总是与他保持着距离,从不会越雷池半步。
他并不想要晓楠的道谢,而是希望晓楠与他能多一些亲近,少一些客套。
"好吧!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道谢,也不跟你道歉,这样总行了吧?"本是下意识的道谢,沐晓楠没料到会让白竺想多,她只得出声宽慰白竺。
白竺心里说道:"这才是晓楠该有的性子,说话从不会扭扭捏捏,而是肆意潇洒。"
"嗯,大概是最近累了些,变得畏手畏脚。"沐晓楠尴尬的解释道。
"你累了的话,暂且先休息会,等到了圣灵族我再喊你。"白竺嗓音温和,听上去非常舒服。
"好,有事记得叫我。"沐晓楠回应道。
她最近体力确实越来越差,早已没了之前的精气神,有的只是虚弱和衰竭。
不过不得不说,白竺真是个暖心boy,要不是他尊重沐晓楠的想法,不然真心不好意思强制要求他留下断梦。
成功打消了白竺弃剑的念头,沐晓楠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是真心不想实话告诉白竺,断梦断定她活不过三天的事,就怕白竺知道后会过于担心自己,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这绝不是她想看到的样子。
沐晓楠最怕因为自己而连累了他人,她心里很清楚,由于她太过弱鸡,已给白竺和神荼带来诸多麻烦。
可是她却改变不了眼前这一切,她已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现在连白竺肉身都控制不了,更别说修炼了,这一切距离自己太过遥远,已经成了不可实现的梦。
神荼见白竺站在自己身边,安静的一言不发,神色却有细微变动,他便已明白,白竺大概在和晓楠说话。
神荼突然出声询问:"晓楠感觉怎么样?"
"她说有些乏累,我让她先好好休息,等到了圣灵族后,我再唤醒她。"白竺轻声解释道。
神荼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神色淡然的转头,看向前方一言不发...
白竺也安静了下来,不再继续找话题,他随着神荼的视线看去,只见晓倩姐妹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原来不知不觉间,断梦已经追上了晓倩姐妹。
晓倩自然也看到了神荼与白竺的身影,待她看清脚下断梦时,整个人一愣,颇为震惊道:"漠离哥,这是断梦?"
神荼面无波澜的回应:"嗯。"
"这..."一把普通的剑竟变得比她的配剑大这么多,晓倩一下子真不知该说什么。
聂冰清不以为然道:"一把老剑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白竺"..."
"前面可是圣灵族?"白竺不经意间抬头时,正好看到远处出现烟雾缭绕,高耸入云的山崖,山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壁陡峭,江流澎湃。
它显得粗犷而冷峻,令人感到一种刚正不阿、力争上游的质朴美感,似一幅深邃的人间仙境画作。
"白公子,你说的没错,前面就是我们圣灵族了,每年都会有很多修炼者慕名而来。"晓倩颇为自豪的说道。
白竺看着仙气缭绕的山峰,赞赏道:"圣灵族的确是一处风水宝地。"
四人缓缓降落至地上,只见千峰万岭直插云天,站在其上似乎举手可摘日月星辰。
神荼一行人收回配剑,沿着小道一路前行,一路上却没看到一个圣灵族弟子,空气中弥漫着对战过后的痕迹。
神荼心里一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非常强烈,当即转头对着聂晓倩清冷出声:"你扶着冰清先回住处休息,我与白竺去找四大长老。"
"嗯,那我先扶姐姐回去休息,姐姐的伤就拜托漠离哥了。"
神荼淡漠的点了点头,转身飞速往右前方而去...
白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此地不久前肯定经过了一次洗礼,他紧跟在神荼身后,极速往前奔去...
直到周围越来越僻静,俩人这才来到一处别有洞天的石洞门口,神荼直接闪身而进,白竺紧随神荼身后。
刚一进入石洞内,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眼前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均着一身白色素雅衣袍,一看就知是圣灵族弟子。
他们死状凄惨,仿佛生前受过莫大的痛苦。
白竺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往其中一具尸体的鼻翼探了探,低声说道:"死了大概半个时辰不到。"
神荼面色冷漠,拿出一张符纸,直接贴于其中一具少年尸体额头上。
这名少年颤颤悠悠的坐了起来,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没有一丝意识。
片刻后,神荼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少年额头上,少年额头的符纸随即燃起火焰,很快就燃烧殆尽。
少年再次躺回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他怎么说?"白竺见神荼收回手指,急忙出声询问。
"半个时辰前,长老正与弟子们谈论要事,闯进四名黑衣人,挟持了其中两名长老后,杀光了在场所有弟子。"神荼简易的解释了一遍。
白竺道:"这事八成就是轩辕丰凯所为,他出现在圣灵族绝对不是凑巧,但是谁又有这么大的能力同时挟持两名长老?"
半小时前轩辕丰凯在对战时消失,应该是直接来了此地,可就算他们来过,但是凭轩辕丰凯和他那四名手下应该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挟持圣灵族两大长老,他们可是圣灵族最高修为的人。
神荼摇了摇头,沉吟道:"暂时还不能肯定就是轩辕丰凯所为,还需要查清楚族内他的同伙是谁?"
白竺点了点头道:"其他两名长老呢?"
"另外两名长老在闭关中。"
这事神荼上次来还镇妖神器时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就算没问少年,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是时候让他们出关了。"神荼说完起身往洞外走去。
白竺跟上神荼的步伐,并肩往更深更僻静的地方走去。
走了大概半刻钟,这才来到另外一处山洞,神荼摸了摸洞口位置,一股弹力迫使他收回了手掌。
"结界?"白竺诧异道。
神荼点点头道:"应该是不想被他人打扰,所以设置屏障。"
"晚辈蓝漠离,有要事求见长老。"神荼低沉的嗓音至洞口响起。
然而洞内没有任何回音。
神荼皱了皱眉,继续开口:"晚辈蓝漠离,有要事求见长老。"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回声。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神荼正打算施法破了长老的结界,洞内此时却传来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进来吧!"
紧接着结界便消失在神荼与白竺面前。
神荼与白竺一进入洞内,便被眼前长老的形象惊住了,长老躺在石地上,浑身衣服破破烂烂,脸色已经乌青发黑,身上长满了黑色斑点,一看就是身中剧毒。
"长老,您这是?"神荼立即走到长老身边蹲下,扶着长老靠着石壁坐了起来,神色凝重的出声询问。
"咳...咳..."长老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等缓过劲后,目光欣喜的看向神荼道:"漠离啊,这五年你都去哪了?当初为何要不辞而别?冰清这丫头找你都快找疯了啊!"
神荼神色微冷,淡漠出声:"长老,这事说来话长,您让我先帮您把毒解了。"
长老出声制止:"不用了!此毒已深入骨髓,无药可解,不必强求,老夫大限将到。"
神荼还想再说什么,长老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老夫想拜托你件事,你能否答应老夫?"
"长老请讲!"
"我活不了多久了,老夫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冰清与晓倩这两个丫头,无法亲眼看着冰清继任灵主之位,也不能辅佐于她,此事可否交付于你?"
神荼神色一暗,沉思片刻后,回应道:"对不起,晚辈恐怕无法答应于您,晚辈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但是请您放心,只要圣灵族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义不容辞。"
长老叹了口气,无奈道:"是老夫强人所难了,圣灵族毕竟是小地方,让你留下确实是为难你了。"
神荼出声解释道:"长老,您误会了,晚辈绝不是此意,晚辈身上肩负着重要使命,必须要去完成它,还请您谅解。"
长老瞬间感觉苍老了十岁,他失望道:"罢了,一切看冰清的造化吧!"
神荼心中有些许不忍,不知族内之事当讲不当讲。
他未料到长老会身中剧毒,而且即将撒手人寰。
"长老,冰清与晓倩已回族内,晚辈现在就带您去见她们。"
长老原本灰暗的眸光,瞬间有了一丝亮光,他颤抖出声:"有劳了!"
神荼轻轻扶着长老的身子站了起来,白竺见状立即走到长老另外一边,扶着他另一边手臂。
长老疑惑看着白竺,问道:"你是?"
"长老,晚辈白竺,是神荼的朋友。"白竺恭敬的回道。
"哦?"长老有些意外,神荼孤傲冷漠,在圣灵族生活了十来年,身边从没有过朋友,这少年竟然能得到他的青睐,想必一定不简单。
长老不由在暗中对白竺多打量了几眼,这少年的确优秀,年纪轻轻修为倒是不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
"对了,你刚在洞口说有要事求见于老夫?所为何事?"长老突然想起蓝漠离先前在洞口所言。
"此事等见到冰清再说吧!"神荼道。
长老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随神荼与白竺扶着自己走出了洞外。
"长老,您此次闭关了多长时间?"神荼询问道。
"一年左右。"
"那您身上这毒..."神荼没继续说下去,想必长老已经明白他想问什么。
长老深思熟虑后,终于还是缓缓到来:"实不相瞒,圣灵族在一年前就已经没落,当时我们遭遇一群不明人士围攻,先前我族四大长老均为了保护镇妖神器而牺牲,而老夫也在那时身中剧毒,为了瞒住三界圣灵族之事,也为了稳住圣灵族根基,老夫只能选择闭关。"
"此事晚辈听冰清提过,但她并未告知晚辈您身中剧毒。"神荼道。
长老回道:"是老夫有意瞒着冰清,免得让她过于担心。"
"您这又是何苦?冰清迟早都会知道,她始终都得学会接受。"
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神荼对此深有体会,当年幽都灭门之事,一直以来都是他无法解开的心结,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这是最为痛苦也最无法接受的事。
那几年他一直活在仇恨当中,每一天勤苦修炼,都是为了将来能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