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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突然的突破

只见端柏仁脚下拂尘变大,在水上缓缓而来。到得塔前,便托举上岸,复化为普通拂尘。小云这几日已经见识过许多宝器,倒不算震惊。他拱手问礼。端柏仁笑道:"我听商夏说,有个凡人需要照拂一二,料到是你。刚好我有空,便过来看看。你随我来吧。"

小云感激道:"那就有劳长老了。"

端柏仁将他一起摄到湖中,拂尘变的更宽了些,十分平稳。端伯仁道:"不必拘礼,大家相逢即是有缘,以后你唤我一声师叔祖就行。"

小云道:"我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怎敢唤您作师叔祖。"

端柏仁侧目温和看他,"这世上一草一叶皆含灵,并不因有无灵根而有差别。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自卑。"

小云感激道:"多谢师叔祖开示。"

端柏仁含笑点头。两人很快便到了南院湖边,一名身穿蓝靛长袍的管事已经候在那儿了。见二人渡过来,拱手道:"有劳柏仁长老。"

端柏仁道:"你好好安置他,我先走了。"说完飘然而去。

管事也不多话,说了声"随我来吧。"便先头走了。小云跟着他一路西行,直走了许久才在一座荒芜的小院前停下。院子全是木制。拱门上一块斑驳的牌匾,上书二字"枫香"。两人推开乌木院门,踏上石头小道。小道上杂草丛生,两边的丛草更有及膝高。走了几步,便来到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前。

管事说道:"到了。因紫宴少爷本有主府,家主吩咐找一处僻静小院,因此只得临时找了这里。明天便会有人来翻新打扫。以后你就在这里住吧。这是通行令牌,暂且安排你在厨房帮忙,你可愿意?"

小云忙点头笑道:"愿意,多谢管事。只是不知厨房在哪里?"

管事见他笑的真诚,道:"也罢,现在也快到饭点了。等下你随我一起来吧。认一下位置,顺便吃个饭。"他看一眼小楼地板上的积灰,伸手,一团灵气浮现在手心,往楼中一弹,那些灰尘便似粉碟扑花一般,聚在一起,似一阵小旋风般朝旁边飞走了。

"其它的桌椅什么的,你再自己擦擦吧。"

小云感激地直道谢,两人便一前一后又朝主院走去。"说来我也有个外家侄子,跟你也差不多大,你今年十岁了吧?"

小云笑道:"我十三了。"管事有点儿意外,"唔,那你可得努力啊,怎么才这么点儿个儿呢。"又想起这孩子与紫宴的传闻,道:"不过以后你在厨房做事,应该长起来也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男孩子还是要壮一些才行。我跟你讲讲咱们端府的情形吧。咱现在在的是南院,总共住着得有百多个修行弟子。大部分都是炼气期,不过也有几个入境期的,那几位基本都把宜修塔当家,不怎么露面。你平时做事,最好不要乱走。不过基本的各院的位置还是要记一下,有时候可能需要你送些东西。"小云一一应是。两人边说边走,不久就到了一排青瓦白墙小院前。

管事往里面喊了声:"老戚!"便有一道洪亮的嗓门吼道:"大叶蛇,我在忙呢,有什么屁快放!"

管事的也吼道:"家主安排了个小子来给你当帮手,滚出来领人!"

里面便是一阵骂骂咧咧,一个满脸胡须,肌肉虬起的男人拍门而出。管事的将一脸的凶神恶煞收拾干净,平静道:"这就是专管厨房的戚管事,以后你就好好做吧。我先走了。"说完将小云往戚管事面前一推,飞一般的走了。

小云看着他仓皇而云的背影,不由想道,这管事怎么好像很怕戚管事的样子。他刚这样想,戚管事就哈哈笑道:"这小子怎么总是这么害羞。"说完看着小云道:"新来的小子就是你?哈哈,不错不错!"说完一个熊抱,差点将小云勒扁。这戚管事足有两米高,说是抱,不如说是提。小云两脚离地,被紧紧压在他的胸口,简直喘不过气来。最可怕的是,这戚管事一身衣服整洁无比,可胸口却传出一阵奇怪的味道,熏得他两眼发晕。

他赶紧说道:"戚,戚管事好!"

那戚管事总算将他放下,满意道:"不错不错,是个知礼的孩子。"又认真看了看他,皱眉道:"咦,你小子怎么这么瘦弱?你是什么属性的?"

小云讷讷道:"我没有灵根。"

戚管事虎眼一瞪,"什么?你没有灵根?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见过没有灵根的人。你敢骗我?!"说着一揪他的领口,举拳作威。

小云忙道:"管事明鉴,我真的没有灵根。"

戚管事不可思议地将他放下,"我以为你是最下等的杂灵根不好意思,难道真的是没有灵根?这可真是件稀罕事。"说着似想到什么,又喜道:"我可得把这事告诉花娘子,哈哈,她肯定有兴趣。"

这话说完,他看着小云的样子竟温和了几分,"好啦,小子,你不用担心,到了我老戚这儿,就算你没有灵根,也没人敢欺负你。"说完将院门一掌拍开。大步走了进去。也不知那门是什么材质,他这样拍也不见半点损坏,只是撞出的声音太大,震得小云耳朵疼。

小云连忙随他进院。里面却是人声鼎沸,烟气团团。"加火!调料!好咧"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戚管事看着眼前的热火朝天十分骄傲:"这就是你以后做事的地方啦。这端府上上下下几百人口,可就靠咱们了呢。"

小云看着眼前飞来飞去的锅碗瓢盆,十分新奇。这里人人都忙,只在一个角落里,有一长胡须老者,吸着烟斗,悠然自得。小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那人似有所觉,将烟斗取下,换了壶茶,继续喝。

戚管事看着这半大的小孩,却犯了难。虽说厨房里需要做的杂事众多,但是用不上灵力的地方却少。因为管的是全府的饮食,所有器具都是加大加重型号,杂灵根的人都做不来,这里的人手基本上都具有聚气的程度。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到可以让这小子做点儿啥。他又不愿意承认,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儿愁苦。

他正苦恼,便觉自己的左手臂被轻轻撞了一下。转头一看,只看到一颗中间光亮两边留毛的脑袋闪着光。不由笑道:"老胡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给这小子安排点儿事儿干吧。"

正是方才在角落吸烟的老者。小云便朝他拱手问礼。

老胡喝着茶笑眯眯道:"怎么,是杂灵根?"

戚管事神神秘秘道:"我告诉你,他没有灵根。"竟是将这事完全当成个稀罕事儿来讲。

老胡"哦"了一声,不禁又看了小云两眼,吸了一口茶,"嗯。。。那可难办。没有灵根你还指望他干活?你先给他上个灵气壁吧,不然一滴油溅了,他没准就没命了。"他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圆盘突然朝这边飞来。

戚管事郁闷道:"老胡你这个乌鸦嘴!"一边给小云使了个灵力环,一边吼道:"哪个兔崽子又灵力失控了,给我滚出来!"他这一吼,那圆盘居然哪来来的,就朝哪儿飞去了,稳称落在一口巨大的锅上,刚刚好盖住,一点儿不晃。

一个神色慌张的弟子摸着额头上的汗站了出来:"我,我去颠一千次勺!"说完走到墙边,取下上面一个巨大的平底锅,自动自发地走了出去。

老胡见小云一脸失望,又吸了几口茶,道:"我看他是个机灵的,不如让他分拣食材吧。"

戚管事眼睛一亮,"这个好,尤其是那些个灵药,要的就是细心的。"说完抓着小云兴冲冲地往另一边跑去,见到写着"库"字的大门,伸手就推,"老鸟,我给你送一个得力的帮手来啦!"

他喊声震天,然而房内并没有人相应。戚管事左右看了看,"咦,怎么今天老鸟不在?不管了,快到晚点,你就在这里呆着,等下要是见到一五颜六色的,那就是你要等的人了。"说完将小云丢在那儿,又风一样地跑了。

也不知这院里是否有什么阵法。明明隔壁不远就是热火朝天的景象,这边却几乎鸦雀无声。小云直直站着,朝空空无物的房内拱手,犹豫请礼:"鸟管事好。"

他一语激起千尽浪,本来安安静静的房间突然便有一阵狂风无由而起,直把里面的东西吹得乱七八糟,各种材料纷飞。小云被这景象吓得躲到大门角,抱膝护头。过了一会儿,听得风渐渐息了,才敢偷偷抬头,眼前一双朱红长靴,镶满白钻。小云抬头,一双凤眼冷冷俯视着他。

小云见此人粉上衣绿下摆,红靴里套黄色长裤,知道就是戚管事所言自己要等的人,慌忙低头执礼:"见过鸟管事。"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什么鸟管事,死矮狐坏我名声!早晚有一天我非得把你皮扒下来做成围脖!"说完,屋内又是一阵儿乱响,小云头都不敢抬,不知他在生什么气。

那管事好容易把气喘匀了,闷闷说道:"得了。你也别站着了。把头抬起来。我姓端。名了凡。那只蠢狐狸话都说不清,一双耳朵跟摆设的差不多。你要是敢叫错我的名字,就死定了!"

不知怎地,小云就有点儿想笑,他忙压下笑意,恭敬道:"见过了凡管事。"

端了凡这才满意了,他一甩头发,从一地狼藉中若无其事地穿过,在一张贵妃椅上坐下。那椅上垫着上等皮毛,右扶手边摆着一张琴,琴边白玉杯中有烟气飘飘。刚刚那风竟没损这里分毫。

小云看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从自己眼前甩过,总觉得戚管事的称呼更贴切这位。只是不敢说出口。他看着端了凡优雅地喝完茶,开始整理袖口,问道:"了凡管事,戚管事说让我来您这儿当差,不知我能做些什么?"

端了凡慢条斯理地将袖口并不存在的褶子理了又理,才道:"哦,木宿峰刚送来一批灵植,就是里屋那堆黑色箱子,你去分类吧。喏,这是灵宝阁卖的灵植大全,翻到药石那一部分,你自己去看吧。"说完手指轻点,地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书中,一本极厚的书便挣扎着飞了出来,落在小云手上。小云急忙拿好了。这书极厚,入手极沉。那端了凡见他拿好了书,便打了个哈欠,"我要休息去了。你慢慢看吧。"说完一手抱琴,一手执茶,轻飘飘地隐入墙壁不见了。

小云看着他施施然而去,开始认命地清理现场。好在这了凡管事使的那阵风,听起来威力大,东西却半点没有损毁,连那些书也完完整整。小云忙活了一阵,就把房间复原了。他坐在一张雕工繁复的长椅上歇息,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屋子居然分类十分规整。各种物品按颜色分门别类,找起来十分容易。

此时窗外已是太阳西斜。雕花八角窗外,柳条随风而起。几只不知鸟儿穿风而过。偶听鸟鸣,小时听的说书先生的一句话便跟着脱口而出:一只黄鹂鸣翠柳,两行白鹭上青天。如果当年那说书先生在,定会讲这小孩怎么连词也记不全。然而他这诗句方出。端了凡的身影猛地便出现在窗前。只见他手抱香炉,眼中惊讶之色几乎溢出。小云回过神来,生怕端了凡觉得自己偷懒,慌忙起身。谁知那端了凡竟抱着香炉穿墙而来,与他执手相望:"真是好句!请恕端某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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