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黎烟就轻轻嘟起嘴唇，示意沈以珩。
他眉目温柔成一幅画，轻轻点了点她额头，俯身贴上她的唇，静静几秒并未有其他动作。
“还痛吗？”
黎烟被他这么一通亲，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痛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迷迷糊糊拨浪鼓似的摇头，被他漫不经心打断，“原来…这方法这么管用？”
从来都是她一言不合就开撩，这会角色互换，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黎烟感觉身体发了一条热，沿脚底循着血管直冲到脸蛋。
黎烟重新在座位上坐好，拣着锅里烫好的青菜吃，一只手作小扇子不停地扇风，不知是热还是怎的？
沈以珩望着她故作镇定的姿态，暗了再暗的眸色渐渐恢复清明，拿起筷子接着帮她布菜。
黎烟看着碗里晾好的自己爱吃的各种菜，又打量着若无其事地沈以珩，怎么突然感觉心口慌慌地呢？
暴风雨前的宁静。
………
火锅吃完黎烟麻溜地收拾桌面准备洗碗，乖得不得了，不过碗最后还是没洗成。
沈以珩把黎烟赶去洗澡，自己在厨房整理。
等黎烟把自己洗香香出来后，却没看到沈以珩的人，家里绕了一遍，直到寻到阳台，看他站在那里，心下才落定。
虽是初夏，晚上九点多的夜晚，凉意还是席卷了阳台，轻柔的风拂过脸颊、手臂，激起细细地冷颤。除了星空闪烁的光亮，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朦胧、模糊，沈以珩就站在那里，简单的黑T迎着风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包，忽大忽小。
电话被他握在手里，他乘夜色站着，挺拔健硕，茕茕孑立，像是要融进这黑色背景里。
玻璃门被轻轻推开，黎烟头上盖着条白色干毛巾，沈以珩应声回首，目光落在小姑娘光着的脚丫上，轻轻蹙了眉。
“还是这么不爱穿鞋。”
他轻柔的训话，黎烟冲他吐了吐舌头。
沈以珩无奈，抱着她的双臂将她向上提了提，让她光脚踩在自己脚上，黎烟双手挂在他脖子上，任由他帮她擦头发。
“冷不冷？我们去里面。”
“你带我进去。”
黎烟耍赖不肯自己走，沈以珩就着她一步一步往里走，小脚压着大脚。
屋内温度明显高于阳台，再加上刚刚运动了一会，这会倒是微微发热起来，黎烟站着没动，感受着头顶毛巾与发丝的摩擦。
她微低着头，光线被毛巾遮挡完全，只看得到自己细白脚丫踩在沈以珩拖鞋上，一大一小，一软一硬。
小姑娘的头发和她的人一样又细又软，她安安静静地垂着头，露出一截莹白瘦嫩的脖颈，在客厅的吊灯下，像是涂了一层白釉。
他在她身旁躺下，相拥相对。
……
海棠公布恋情之后，黎烟去剧组看过她几次，两人之间坦诚布公之后，每次在一起都是在吐槽两个警察男朋友。
奇怪的是黎烟碰到过好几次，宋铭在喝酒。
其实她和宋铭没怎么接触过，可宋铭看着就跟个冷冰窖似的，每次他望着海棠的眼神都有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悲伤。
海棠也和她说了，可是感情的事就是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这种东西没法伪装，爱而不得的人就只能独自承受。
也许时间久了就能痊愈吧。
……
商路依然有条不紊地工作，黎烟也听沈以珩说过关于商言是商路的养父的事，她没有多问商路，也没有特别对待他，两人依旧互怼着。
商路发现黎烟这几天，身上那股恋爱的腐臭味又加重了，全世界只有自己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这天黎烟又提着她那大保温杯进来，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接着将那枸杞红枣姜茶慢慢倒进玻璃杯里，将近七月份的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热气氤氲袅袅，她边抿着茶边看手上的病历，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平和的气息。
在旁边看了三天的商路，终于没忍住凑过去。
“你还会煮这个…？”
听闻这话，沉浸在茶香的人才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你不懂？”
商路被她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的伤到，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那什么什么一锅炖吗？？
虽然闻着感觉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商路把自己的水杯往她那边一推。
“我喝一点？”
黎烟眼疾手快，抱在怀里，“不行，这可是我们家队长为我特制的。”
“呦，还我们家的。”商路看她这老母鸡护食的行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不然是你们家的？”她骄傲炫耀，幸福洋溢在她弯弯的眼角。
这时候的黎烟好像才回到了最初最原本的自己，爱笑开朗，会和他互怼，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温和。
想起那时候在学校，商路作为她项目上的搭档，又是同胞，慢慢就熟悉起来。
他最初认识的黎烟待谁都礼貌温和，任谁都能看出的疏离清冷。
商路的第一感觉就是她不快乐，关系慢慢好起来，是在一次留学生的聚会，那天的黎烟好像比以往还难过，席间一直喝酒。
他扶着黎烟到家，一进门她就推开他跑进厕所，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形象全无，抱着马桶吐得天翻地覆。
尔后商路给她递水的时候，就看到平日里什么都不在乎的一个姑娘，抽抽噎噎，嘴里念念有词。
他凑过去，就那样听着一个人的妥协和悲伤。
“沈以珩，你怎么还不来找我？我想你…”
这是他一次听到沈以珩的名字。
后来有人问过商路，身边这么一个甜美通透的女孩子你就没动过心？
没动过心吗？早在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就被她身上的不快乐吸引，想要打开她的心，再看她对待追求者的态度，他就打定主意以朋友的身份和她相处。
直到那天，他突然就明白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于是就以朋友的身份一路走到现在。
科室里传出有个家属对黎烟一见钟情时，他一笑听过也没在意，直到知道他的名字，商路反而释怀了，她终于要得自己的幸福了。
此时商路看到他眼前的女人从口袋里接起在响的手机，垂眸看向屏幕上的字样都有了小女人的温柔，她站起来，他听到她甜甜撒娇地叫对面的人“队长呀！”。
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黎烟桌面上因急着接电话而忘了盖盖子，放置的保温杯还散发着淡淡的姜味，商路循着味道走近，轻轻的密封好。
味道还怪好闻的，最后他想。
……
黎烟走到科室的阳台上，这会是组织健康教育的时间，没有一个人，她站在窗前听着对面男人的问话。
“肚子还疼吗？”
从这往下看，正好是医院大门，众生百态，一览无余。
有的人脸上满是笑容，大抵是治愈出院的好消息，还有的人满面愁容，应该是病情的恶劣。
“好多了。”
关于她痛经这毛病，沈以珩是从她高中那会就开始领会，每次看到黎烟这么痛苦，就心疼得不行，硬要带她去看中医，她自己也知道，就是单纯不想喝觉得中药苦，撒娇卖萌地蒙混过关。
又追问了一句：“在干嘛呢？”
“刚开完会。”他嗓音淡淡。
“晚上想吃什么？”
“豆腐。”
“麻婆豆腐太辣了，你现在还是要吃清淡一点。”男人关怀的声音传过来。
黎烟笑眯眯地听着，然后慢慢悠悠回他：“谁说我要吃麻婆豆腐了？”
“嗯？”沈以珩不明所以，接着就听到对面小姑娘戏谑的声音。
“吃你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