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韩冷轩赶到了，他低头看看两具尸体，“一了百了么？”
马志鹏没有回答。
“你碰过什么东西吗？”韩冷轩问道。
“我已经把指纹都擦掉了。”马志鹏说。
“我有一个要求。”韩冷轩抬起头，看着马志鹏。
马志鹏也看着韩冷轩。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枪响以后可以立刻说些什么么，比如‘我没死’。”
“呃……下次吧。”马志鹏挠了挠头，事发突然，他都忘了韩冷轩还在电话那头听着。
他们离开了小屋，“现在去哪儿？”韩冷轩问。
马志鹏走到他的车旁边，“你听到陈叔的话了吗？”
“听到了。”韩冷轩点了点头。
“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我还在想，”韩冷轩说，“答案很显然在黄家的大别墅里。”
“也就是说，婷婷也有可能在那里。”
韩冷轩点了点头，“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马志鹏的心“咯噔”一下，“所以，我们要去那里。”
韩冷轩没说话，跟着马志鹏上了车。
“如果她真在那里，你和我都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但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开着车进去，怕到时候打草惊蛇，他们就会杀了她。”马志鹏拿起来电话，“黄毅兴想了解进展，我想我可以告诉他，就是现在，面对面的。”
“他们很可能也会想杀了我们。”韩冷轩皱着眉。
“我知道。”马志鹏点了点头，就拿出手机，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看来你还是决定放手一搏了。”韩冷轩扯了扯嘴角。
车子转上公路，韩黄家大别墅方向驶去。
“来，我们交换下想法。”马志鹏提议到。
“嗯。”韩冷轩点了点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推理游戏。”
“我们知道，”马志鹏说，“贾然受了袭击，三周后她目睹了黄静静的自杀。9个月后，她离开了付元宗，并取光了银行里的所有存款，带着她的女儿，藏在了假日旅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大清楚了，我们只知道陆锋和那个大个子出现在了旅馆里，他们最后带着受伤的贾然离开了那里。我们还知道，在此之前，贾然打电话给付元宗，要他来接婷婷……”
马志鹏突然停住，看着韩冷轩，“应该是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韩冷轩没料到马志鹏会突然停车，身子由于惯性向前倾了一下。
“贾然打电话要付元宗来接婷婷，那一定是在大个子赶到旅馆之前，对吗？”马志鹏把自己的问题再重新解释了一下。
“对。”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付元宗告诉婷婷的姑姑，贾然打了电话给他。可是，也许付元宗在说谎，我是说，为什么贾然要打电话给付元宗呢？这不合情理。她逃离了这个男人，带走了他所有的钱，为什么她还要打电话给付元宗，泄露自己的行踪呢？她也许会打电话给别人，比如婷婷的姑姑，可是，绝不会打电话给付元宗。”马志鹏看着韩冷轩，一口气把话全都说完了。
韩冷轩点点头，“没错，你继续说。”
“假设……假设我们错了。先不管黄毅兴，从付元宗的角度来看，他回到了家，发现了那张字条，甚至知道自己的钱都不见了，他一定非常生气。那么，假设付元宗追踪贾然来到了假日旅馆，假设他夺回了自己的孩子和钱。”
“用暴力。”韩冷轩皱着眉补充道。
“是的。”马志鹏点了点头。
“然后，他杀了贾然？”韩冷轩觉得这个答案他自己都不相信，不过，这种时候就要把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一一排除。
“没有，不过，也许他狠狠地打了她，也许留下她自己在那里等死。不管怎么样，他夺回了婷婷和他的钱。付元宗打电话给他的姐姐，告诉她贾然要他来接回婷婷。”
韩冷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然后呢？贾然躲了付元宗18年，让他自己抚养女儿，就因为怕他？”
马志鹏也觉得这不太合理，可是又想不出别的答案，“也许吧。”他模棱两可地回道。
“那么，按照你的推理，18年后，贾然发现了付元宗在找她，于是就杀了付元宗，以求自保？可是，又是谁掳走了付婷婷？为了什么？或者付婷婷和她母亲是同谋？还有，在这个假设中，我们抛开了黄毅兴，他们又是怎么卷进这件事儿里的？陆锋最初又是怎么去了那家旅馆的？”
“有漏洞。”马志鹏承认道。
“有很大的漏洞。”韩冷轩纠正道。
“还有一件事儿我不明白。如果黄毅兴从一开始就一直在监听付婷婷姑姑的电话，为什么他们没有追踪到贾然的来电？”马志鹏再次补充道。
韩冷轩没说话，考虑了一会儿，说：“也许他们已经追踪到了。”
车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中。
马志鹏打开了收音机，比赛进行到了下半场，大家都在猜测付婷婷的行踪，马志鹏下意识地调低了音量。
“我们还遗漏了一点儿。”马志鹏说。
“是的，可是我们正在接近。”韩冷轩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要到黄家去碰碰运气。”
韩冷轩点点头，“也许会很危险。”
马志鹏没有说话，他打通了黄毅兴的私人电话，第一声铃还没有响完，黄毅兴就接起了电话，“你找到付婷婷了吗？”黄毅兴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马志鹏没有直接回答黄毅兴的问题。
“这么说来，你找到她了？”黄毅兴再次追问道。
“我15分钟后过来，”马志鹏说，“告诉你的警卫们。”
马志鹏挂上了电话，“奇怪。”
“怎么了？”
就在这时，马志鹏明白了，不是慢慢地，而是如电光石火一般，仿佛一场雪崩劈头盖脸地将他掩埋了。他用颤抖的手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请找吴金水。是的，我知道他在看比赛，告诉他，我是志鹏，有很紧要的事情要跟他说，还有，我想跟莫琳琳和李隆斌通话。”
黄毅兴别墅里的警卫用手电筒朝车里照了照，“你一个人来的吗，马先生？”
“是的。”马志鹏说。
大门打开了。
“请往主屋。”
马志鹏开得很慢，按照他们的计划，他在下一个转弯处减速。沉默，然后电话里传来韩冷轩的声音：“我出来了。”
从后车厢里出来，动作很轻盈，马志鹏甚至都没有听到动静。
“我要关掉声音了，”马志鹏说，“随时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计划很简单，韩冷轩在别墅里寻找付婷婷，马志鹏尽量不要让自己被人杀死。
马志鹏继续开着车，双手握着方向盘。心里有个细小的声音要他拖延时间，可是，一个更大的声音催促着他立刻赶到黄毅兴的身边。他现在知道真相了，尽管只是一部分，但足以拯救付婷婷。
也许，如果时间不晚的话。
地面光滑黑暗，别墅里很安静。马志鹏停了车，走下来，还没有到达前门，男仆就出现了。现在是晚上10点，可是，男仆仍然穿着整套管家服，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没有说话，用超人的耐心等待着。
当马志鹏走到他面前时，男仆说：“老爷在书房里等您。”
马志鹏点了点头，这时突然有人击中了他的脑袋，“砰”的一声，接着，厚重、麻木的黑暗包裹了马志鹏。他的头骨刺痛，眩晕中，马志鹏感觉到一根球棒砸在他的大腿后部，他膝盖一弯，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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