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学会如何彻底的击败别人。
首先要做的。
就是尝一尝被彻底击败的滋味。
很有幸的是。
自小开始,我便是常着这滋味长大。
延伸至今。
这复杂的,强大的,且令人感到敬畏的滋味。
来源于我的姐姐。
在我眼里。
或不止。
在每个人的眼里。
她都是那样近乎‘完美’的一个人。
稍小一点的年纪。
也就是我四五岁那皮性子。
那是可以预料的。
自然是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
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
而我的姐姐。
她的名字与我的单调不同。
我单单的叫白一包。
可她的名字很厉害。
总之就是,说不出的厉害。
她叫白芷慕。
我的姐姐。
我曾问过父亲:“老爸你不是说只读过小学吗,怎么会取这种名字?”
父亲笑道:“你老爸我是没本事,咱们当年那里是找算命的给来取名的。”
我追问:“那为什么我叫白一包,名字这么简单,老姐的名字就这么好?”
父亲道:“男孩子取名当然有字辈取,你正好是一字辈的。你老姐女孩子,名字随便怎么取都行啊。”
我道:“可我觉得我的名字比较随便。”
父亲道:“那个算命的说,你老姐五行属水,就取了这名字。”
我有些愣愣。
那时候我还不曾明白什么五行什么的。
这是一故的嫉妒。
凭什么!
我的名字就这么单调。
她的就这么好听的。
偏心!
而我的姐姐不仅名字与我大不同。
且。
如果说小孩子在某种特定的年纪的反应,才算是正常。
那我的姐姐,白芷慕。
可算得大大的不正常。
据我问母亲说。
姐姐在四五六岁的年纪。
硬是不吵又不闹的。
就是话整天也少说。
那在父亲母亲看来,是大大的坏。
怎么办呢?!
这孩子怎么都不闹腾?!
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痴呆了?
后来那一问。
只是我老姐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没有必要开口。
这等觉悟在我看来。
那是高的不知道在那些小孩里哪里去了。
反观我。
那是大大的突出了我老姐的‘英明神武’。
简直就像是江湖里的隐居高手。
不屑与小虾米来闹腾。
而年纪愈来愈长。
这更突出来。
在我眼前。
在众人眼前。
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
不。
就是因为如此。
我也愈加的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
我不想笼罩在一个人的阴影下。
尽管我很难脱出。
但我一直在尽力的,用尽自己的一切气力。
想要露出一丝自己的身影。
但这是不可得的。
姐姐也毫无例外的。
年年届的班长。
语文数学自然也都是不在话下。
而我。
只不过努力追赶了前三年。
也就放弃了。
于是我每每考过的分数。
每每执笔写过的试卷。
答过的题目。
无论有多么快。
多么好。
这就像在一艘草船与航空母舰一般。
无法相比。
因为在我这个年龄。
我的姐姐总能做到比我更好。
更为强力的证明。
因此在我看来。
无论是对我来说,老师给我的任何职位,同学对我的那种拿过试卷的羡慕的眼光。
都不及姐姐对我露出的一个。
惊讶的表情。
一丝都不及。
便是一千分。
一万分都不及。
长时期的尝受着这种挥之不去,摆脱不开。
无论多么用力挣脱。
无论多少次想尽力说服自己。
都无法褪去的失败。
以此片阴影下,我学会了去击败别人。
我要拿出更多更多的。
壮大我的阴影。
让别人笼罩在其下。
但。
终究是不可得的。
可能他们只是把我当做一个用力却不知目的的傻瓜。
呆子。
没有朋友的蠢货罢了。
以此还可以尽情嘲笑我的无知,仅仅只是在试卷上占据了游戏。
我放弃了这些。
以某种特意的方式来自以为的满足。
这就是。
我。
一个卑鄙且无知。
而又懦弱胆小的家伙。
且又有事实证明。
长期面对着一个人。
是会学的。
因此我无法忍受姐姐的寡淡。
无趣。
这样会让我觉得。
自己在她面前。
就是个卑劣,且滑稽的小丑。
我不要。
我不想这样子。
因此我开始学。
学她的寡淡。
学她的处世。
淡然。
学她的对一切都无不在乎的模样。
就好像我把自己杀了。
又重新换上了一个。
我。
因此我又喜欢上了另一种方式。
我不再想自己去做。
我只想看着。
目睹这一切。
然后做一个默不作声,却又勘察,知晓的人。
这会让我那恬不知耻的虚荣心。
能够得到一点满足。
以此过去。
暑往寒来。
日复一日。
我开始理解姐姐。
理解白芷慕。
那种观看者的感觉。
我以前。
是一件事,不做到底。
不明白的透彻。
掏出,挖的干净。
我是不会罢手的。
就像那句话。
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现在。
我已经无所谓了。
在我看来。
那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在事后得到一点点满足感。
而做的无谓的,自以为很高大的努力罢了。
而我的影子很矮小。
不需要高大了。
随它去好了。
总要有些事。
会觉得没有真正结束。
但。
就这样吧。
我想我活到现在。
最喜欢说的,最喜欢想的。
便是这四个字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但。
就这样吧。
我脑中回想着,白芷慕这个名字。
怎么就。
这么好听呢?
我兴头起来。
去寻到父亲。
我问:“老爸,老姐的名字,怎么想出来的?”
尽管我知道。
但我还是想问一遍。
没什么别的。
我就是想。
老爸愣了愣道:“哦,就是你三伯帮你老姐取的。”
我诧道:“不是算命的?”
老爸道:“你三伯就是算命的啊。”
哦。
便这样,我回了自己先前坐着的椅子。
算了。
看会书吧。
又懒得看什么《名人传》、《巴黎圣母院》的了。
没意思。
看看古诗吧。
说不定能找个梗。
暑假过去了到学校里还能说给那俩听。
嘿。
就这样。
我一页一页翻着。
熟的有。
不认识的也有。
我忽然翻到一首诗。
名字叫。
《省试湘灵鼓瑟》。
我就纳了闷了。
古诗名字不都挺雅的。
要么贬官。
要么风景。
怎么还有什么省试的?
我一略眼就看了看。
正要翻去下一页。
【诶?等等。】
我把那一页翻了回来。
重新看了一看。
我手指指着这首诗,嘴里喃喃道:“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
三伯厉害。
白芷幕。
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