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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心间

低等女仆的澡堂分为内间和外间,内间是浴池,每天从黄昏开始只开放3个小时左右,而学园也只为浴池提供热水。因为这个浴池并没有用水之源石引导的活动水流,想要进入内间的话必须先在外间清洗干净,才能进入浴池,而可以停留的时间也仅仅只有10分钟,如果超过时间被发现的话,就会面临惩罚。

薇儿听完吉亚的解释后,暗暗咋舌。这学园还真是等级分明,对弱者一点也不友好啊。

其实外间并不像薇儿想象中的那样,一群女生光溜溜地在各个角落用浴盆洗着澡,虽然学园对低等女仆相当吝啬,不过最基本的隔间还是有所准备的,一排排小小的隔间并列在通向内间的走道两边,大约能容纳20个人同时使用,只要放下遮布,也算是可以阻挡别人的视线。薇儿刚进来时看到这种情形,着实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外间没有热水,需要自己去蓄水池里打水烧水。当然,火之原石是绝对没有的,烧火用的是从树林里拾捡的木材。薇儿自然是对这种原始生活技巧一窍不通,只好全部交给吉亚负责。此刻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吉亚烧起水来驾轻就熟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叹:这就是穷人的无奈呀。

烧好水后,吉亚本来打算和薇儿一起洗,却被薇儿断然拒绝。这副身体迟早是需要适应的,小小的隔间里也不好容下两人。当然,其实薇儿压根就没想过要和吉亚在一起洗澡,那场面太美,光是想想就让她支持不住。

薇儿走进隔间,放下遮布,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浴盆,浴盆上正蒸腾着热气,微微摇晃的水面映照的是一张很普通的脸蛋。

这副身体,总是要面对的。薇儿闭上眼,心中默念出这几个字。然后,她的眼睛缓缓睁开,透着坚定的目光。

不再犹豫。因为有了早上的经验,薇儿轻易就褪去身上的衣物,此刻整个身体都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眼前。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特点,和脸一样平凡的身材,再一次被身为男人的灵魂细细打量起来。没有人会看着这样平凡的脸去心动,没有人会看着这样平凡的身体而产生欲望的冲动。这孩子是没有王子的灰姑娘,也没有魔法能让她变得光彩照人。

就是这样平凡的人生。并不能说不好,只是,人总会想要去追逐那些他们得不到的事物。

薇儿把头沉入水中,波动的水流如同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有一种灼热的感觉。纷乱的情感涌上心头,又被这股暖流压下,消失沉没在渺远的心底深处。待到肺部的空气慢慢耗尽,心也归附于平静,然后薇儿把头抬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水流沿着发隙自其脸上流淌而下,迷离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薇儿看向自己的手心,似乎有什么需要被捉住的东西又从手缝中溜走了,明明是如此重要的东西。

“尽想些无聊的事情。”薇儿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淡淡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毛巾,将其探入浴盆中,开始仔细地洗起澡来。虽然还有些尴尬,但她已经逐渐在适应,本来这副身体就没有什么吸引力,薇儿不一会儿就完成了清洗。

说到清洗,无非就是用带水的毛巾擦拭身子而已。最后将浴盆里剩余的水从头上倾泻而下,哗啦啦的水声宣告着沐浴的完毕。薇儿伸手去拿裹身子用的浴巾,遮布却在此时突然被掀开,吉亚的头从外面探进来,飞快地扫了一眼隔间,然后目光停留在一脸呆滞着愣在原地的薇儿身上。

“哦!身材发育得还算不错嘛。”吉亚说着,打量薇儿全身的目光开始聚拢到薇儿的胸前,顿时露出有些遗憾的神色,不过她转瞬又换上一道开朗的笑容,安慰道:“不用担心,虽然那里现在不怎么样,但再过几年还是很有潜质的。”

“你!你怎么进来了!?什么潜质?那种事情,我、我可没有期待过!”怔了将近半分钟,薇儿终于回过神来,不禁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盯着吉亚,身体不由自主地贴在角落,有些惊慌失措。薇儿发现吉亚的眼光还在她身上游移着,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根本没穿衣服,于是她飞快扯下旁边的浴巾,将身子围了起来。

“薇儿还真是害羞啊,明明大家都是女孩子。烦恼自己的身材,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还小,大有可以塑造的潜力,有空姐姐会教你培养身材的方法的,一定会把你的身材调养得均匀丰满的!”吉亚说着,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烦恼才怪!不,说不定稍微有一点……但是用不着别人操心!话说这家伙怎么还在看啊。薇儿心心念道。

“那个,我洗好了,该穿衣服了。”薇儿用眼神示意吉亚退出去。

吉亚显然没有在意薇儿的眼神,她一把抓住薇儿的手,说:“洗完了吗,那么一起去浴池里泡澡吧!”

“不、不用了,已经洗得很干净了。”薇儿推脱道。那里边等级太高,她可不想毫无心理准备就走进去。

“难得有10分钟可以使用,怎么能不去用呢?那里面可是很舒服的哦。走吧。”说着,吉亚不顾反对,牵着薇儿,另一手抓起薇儿的衣物,便要将她拉出隔间。薇儿被吉亚捉着,另一只手还得抓紧身上的浴巾,此刻她无可奈何,只好双脚抵着地面,做着小小的反抗,用有些发颤的语气恳求道:“等等!衣服……还没换……”

“都是女孩子,不用害羞的啦,衣服等泡完澡我再帮你换上吧!”笃定的语气,完全没有把衣物还给薇儿的意思。

现在的吉亚脸上一定挂着一副你不从也得从的表情。薇儿这般心想着。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怎么一直都是副很弱气的样子,好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样,虽说这副身体本就没什么强气的感觉。

拗不过吉亚。薇儿只好认命地进入内间的浴池。

此刻浴池中热气蒸腾,雾气朦胧。薇儿一进内间就眯起眼来,摇摇晃晃地下了浴池,又刻意与吉亚保持着两米多距离。

吉亚瞧着这情景,有些不情愿地撅起嘴。她又不是吃人的大灰狼,干嘛离她这么远啊?看来丽蒂一定是向薇儿灌输了什么不良思想,她要将其纠正回来才行。想着,一个美好的计划在吉亚心中悄然诞生。

薇儿自然是不知道吉亚在想着什么可怕的事情,她闭着眼,不去看浴池里的其他人,专心地思考着别的事情以转移注意力。

沙曼德·苏罗的事情终究是个难题。这次她干得这么过火,想来那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几天那家伙大概会回到原来的地方找她吧?那么要怎么躲开呢?干脆再洗一场冷水澡把自己弄感冒,然后请病假呆在宿舍算了。但是这个身体本来就很柔弱,不应该再摧残下去,而且再让丽蒂帮她打扫也会过意不去。最重要的是,苏罗难免不会找到她的宿舍来。说起来苏罗他并不认识路,也许要找到她负责的区域反倒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总之明天开始需要小心行事了。

薇儿正想着,突然听到缓缓逼近自己的流水声,还没等她把眼睛睁开,胸前的浴巾就突然被扯开,然后胸部被人一把握住。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薇儿措手不及。先是怔住,一种怪异的感觉开始弥漫在心头,然后是羞耻,思绪纠杂纷乱一涌而起,连呼吸都为之一滞,最后她很丢人地发出一声惨叫:“啊!”

连带着在她身后搞偷袭的人也吓了一跳,随后那人便整个身子都贴到了薇儿的背上,可以感觉到身后的人胸前那份高耸的柔软。吉亚的脸附在薇儿耳边,调皮地说道:“好夸张哎,我们家的薇儿原来是个这么有感觉的人。”这般说着,她的手却并没有离开薇儿胸前。其实扁扁一片也并没有什么好握的,吉亚却还是很坏心眼地捏了一下。

薇儿身子一抖,脸颊变得绯红,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连头都不敢转动,直直地盯着前方,嘴里有着颤颤的声音。

“吉……吉亚!?”虽然她知道吉亚没有恶意,但是,这也已经恶作剧过头了吧!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要让薇儿你知道姐姐我的好处,心甘情愿地叫我姐姐,现在姐姐我不是在帮你擦洗身子了吗,一定会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吉亚一脸自信地应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叫,多少遍都叫,所以快点放手啊!吉亚姐姐。”薇儿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

“你好像很乐在其中的样子啊。”看着薇儿的脸红到了耳根,吉亚说着,还很邪恶地揉搓起来。

唔,身体好热……不对,她才不会这样乐在其中的!恶魔,吉亚这个恶魔!薇儿内心不断纠结起来。

瞧见薇儿着急得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吉亚这才有些遗憾地收了手。

“明明都是女孩子,干嘛这么害羞嘛。”吉亚有些不满地嘟着嘴抱怨道。

难道这所学园里女孩和女孩这样子开玩笑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这也太开放了吧!?虽然说入乡要随俗,但是她……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不,永远也不会有这种心理准备的!薇儿心里确信着。这个浴池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她趁着吉亚稍不留神,一把夺回浴巾裹在身上紧拽着,从浴池里跑了出去。

“薇儿?”吉亚有些惊讶地看着薇儿正低着头冲向门边,突然她担心地喊道:“小心!”

听到这话,薇儿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门外迎面走进来的身影,自己却已经刹不住脚步,只能与对方硬生生撞在一起,然后双双仰天坐倒在地上。

薇儿用手支撑起身子,感到臀部传来一阵痛意。她还来不及去揉一下,就忽然发现浴巾已经在冲撞的时候脱离手心,有一半垂在地面,另一半则半遮半掩地挂在腿边。此刻上身除了那枚银币吊坠外空无一物,完全暴露在他人的视线里,已经隐隐褪去的余热又蔓延到薇儿的脸上。

薇儿连忙抓起地上浴巾的一角,攒回胸前,正要松一口气,却又看到自己撞到的那个人此刻也是饱览无遗,坐倒在自己前方,正揉着摔痛的地方。薇儿心头又是一滞,有种热血在体内冲涌上来的感觉,脑子一下便开始微微发昏。

虽然变成了女生,但是生活的转变果然不是那么容易适应的。眼下薇儿实在想不出办法来面对这样的窘境,有一瞬间,薇儿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能昏迷过去就好了。为什么自己没昏过去呢?算了,真晕也好,假晕也好,倒下去再说吧。

于是薇儿的身体开始自然后倾,轰然倒回地上,假装晕了过去。

“薇儿,薇儿,你怎么样了?”此时吉亚也冲出了浴池,将薇儿的头抱在怀里,轻拍着薇儿的脸,一脸担忧地呼唤着。见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吉亚不禁心下一急,继续大喊起来:“薇儿,薇儿!醒醒啊!”

别叫了,好啰嗦啊!她是绝对不会睁眼的,一睁眼不就要看到吉亚的全身了吧,到时候鼻血一定会涌出来的!

抱着死猪不怕滚水烫的觉悟,薇儿紧闭着双眼,对之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充耳不闻,全都抛诸脑后去了。

就这样,趴在吉亚的背上,在吉亚的呼喊声中,薇儿离开了那个既是天堂又是地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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