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为什么也要跟来？”
少女长长地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克丽丝不满地发问道。
“因为我无论如何也想看看嘛……”对方抱歉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想亲眼看看'厄兆'们是如何消灭混沌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躲得很远的！”
“和它们正式作战……我也是第一次。”艾比不安地攥紧了手里的刀柄：“以往我也只是看着他作战而已……”
“你也说过吧？'厄兆'的力量是呆代代相传，而你还没能获得这股力量吧？”克丽丝好奇地将脸凑了上来：“既然如此，你要怎么去驱除混沌呢？”
“'厄兆'可以将火焰暂时附在某件物品上。”少女蹑手蹑脚地推开寺庙的大门，然后学着奥萨的样子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番；在确认没有人之后才继续低声解释道：“只要这件物品暂时还没有被火焰毁灭掉形状，它就能作为武器杀死混沌。”
“这样的话，岂不是普通人也可以拥有驱逐混沌的力量？”克丽丝压抑着自己兴奋的声音说道：“这样的话……”
“不行的啦。”艾比遗憾地打断了她：“现在的技术已经做不出能够承受'厄兆'真正火焰烧灼的剑了……古世代的技术或许可以；但这种做法对'厄兆'们的消耗很大，所以即便是那个时代'厄兆'们也从未将这样的武器交给人们。”
“真可惜。”克丽丝嘟囔着撇了撇嘴：“我还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穿起'厄兆'的铠甲四处巡礼呢……”
“火焰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少女耸了耸肩：“这样的武器其实根本不能和'厄兆'们真正的火焰想比，最多也就是用来对付还没有爆发的温床——也就是说它仅仅是'厄兆'们使用火焰后遗留的副产物罢了。”
“温床？”克丽丝歪了歪脑袋，显然是没听说过这个词：“那是什么？”
“混沌的食粮是灵魂，所以它需要寄生在生物的体内并成长作浪潮——被寄生的生物就被叫做混沌的温床。”艾比耐心地解释道：“当混沌吃掉宿主大部分的灵魂时，就会爆发以吞食更多的灵魂——当它成功地吃掉一个完整的灵魂之后，它的体内就会结出'核'，并在此时发生质变。”
“也就是浪潮？”克丽丝厌恶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怕的生物。”
“生物？”少女皱了皱眉头：“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混沌是生物——尽管它确实拥有一定程度的智慧与知性，但'厄兆'更偏向于将它视作一种现象。”
“那种东西还有智慧？”克丽丝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它看起来就像是……像是……”
“浪潮？”
“对，黑色的浪潮。”
“这种智慧在它们爆发的同时就会消失殆尽了。”艾比严肃地回答道：“在它们还存在于宿主体内时，它们会用各种方式来暗示宿主根据自己的意志去做事。”
“真是可怕的东西……”克丽丝缩了缩脑袋：“我们今天晚上会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或许是的。”少女不确定地答道：“这种事情没法确定，但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种事情听起来还是挺让人毛骨悚然的。”克丽丝的双眼在薄暗中亮闪闪地注视着水井的方向：“湿哒哒的脚步声、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镇子里的孩子们都已经把它添油加醋地编成鬼故事了。”
“你怎么那么兴奋……”艾比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我有预感，这次的事情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怎么说？”
“你不会想知道的……”少女在心中嘟囔着：“爆发前的'温床'仅仅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而我们却要对他痛下杀手……我自己都不想知道。”
夜风穿过因深冬的寒冷而几近枯萎的竹林，摇晃着萎靡的枝叶并摩擦出怪异的“沙沙”声。两人在一块石头后面被冻得直搓手——艾比无意间低头，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了克丽丝裤管下的脚踝——
“你的脚？”少女皱了皱眉头，这才发现对方的左脚居然是木头制成的——难怪之前总是听到莫名其妙的“嘎吱”声：“被截肢了？”
“是啊。”克丽丝搓着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小时候被混沌的浪潮吃掉了。”
“很痛吧？”
“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女孩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我似乎一脚踩进了蔓延的混沌之中——当时的感觉就好像一脚踩空了一样，差点整个人摔进去。不过好在被人拉回来了。”
“然后呢？”
“然后我抬腿刚想跑就摔了一跤，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不见了。”克丽丝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就好像一脚踏进深渊，结果腿留在那片黑暗之中了一样——虽然血滴滴答答地止不住，但是人却没有感到什么痛觉；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还是被人背起来才逃出去的。”
“这会很不方便吧？”少女同情地看着她：“走路的时候。”
“不，之后装了义肢就好些了。”克丽丝敲了敲自己木质的脚踝：“最奇怪的是——我看书上说断肢的人会时不时感觉到那只失去的肢体在发痛，但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症状，这条腿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啪嗒”
两人慌张地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朝这诡异的粘稠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在薄暗之中耸立着一个高大而模糊的人形，似乎正背对着两人向水井的方向走去。
“那是什么东西？”艾比壮着胆眯起眼睛，试图借着薄弱的星光看清楚对方的面目：“这……不是人吧？”
对方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脖子仿佛扭断了一般诡异地顺时针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喘息着用那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猩红独眼望向两人藏身的地方。
克丽丝恐惧地握住少女的手——冰冷而颤抖的手让艾比清醒了过来；她闭起双眼，孤注一掷般地将手伸向腰间的刀柄。
“扑通”
两人壮着胆子从岩石旁向外望去，却发现被星光照耀的水井旁空无一物；艾比几乎虚脱地顺着背后冰凉的岩石滑到地上，克丽丝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等等？是克丽丝在喘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