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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骑士与强盗的交谈

卢卡斯跟那些北方雇佣兵以及北方冒险者的拼酒似乎没有结束的时候,至少在亚历山大等人看来确实如此——这些从冰天雪地来的家伙的身边已经摆满了足足八个空空如也的酒桶,期间卢卡斯只是出去一趟‘倾泻’掉了一些体内不必要的‘液体’,并且还能跟他一样能正常坐着说话或者行走的也就只有四个了,显然卢卡斯或者剩下这四个家伙完全醉倒,这顿酒注定是不会主动结束了......

“......我曾经听说过,烈酒对于北方人来说,就相当于是液体的面包,所以他们的酒量普遍比尔莎大陆其他地方的人要大,大到了会让人感到他们不是纯种人类的地步。”轻轻摇摆着自己手中装满了葡萄酒的木制酒杯,亚历山大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他感觉几乎是每时每刻,他都需要刷新一遍自己对于卢卡斯的认知,“但是......就算是液体的面包,那个家伙吃的是不是也......呃,太多了?”

单论麦芽酒来说,卢卡斯在跟他的同乡们拼酒的过程中,一个人就足足喝干了至少五桶的麦芽酒,换成绝大多数人恐怕都够把肚子涨破了两回......然而这个北方流浪骑士也仅仅只是出去上了一趟厕所,他的肚子就好像是一座熔炉似的,什么东西塞进他的嘴里后都会被迅速燃烧殆尽,而麦芽酒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很不经烧的燃料一般。

“据说食量与酒量越大的骑士,其战斗力就越是惊人,相比那位大人那么勇猛,也跟这些脱离不了什么关系吧?”讪笑着走了过来,特恩奎特小心翼翼地拉过了一张木椅,坐在了距离亚历山大等人不远不近的地方,“这位大人,还有各位,您们好。”

“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紧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缩脖端肩的前长弓强盗小队长,亚历山大有些没好气地问道,他始终对特恩奎特看不顺眼,可以说要不是卢卡斯选择保下他的话,他真的很想一剑就劈飞他的脑袋,连那一枚德尼耶赏金都不要了。

“很抱歉打扰大人您与各位的酒兴,不过我觉得我有义务通知您一些我的发现,我要是选择隐瞒的话,恐怕罪过会更大,大人。”见到亚历山大面色不善地看向自己,特恩奎特连忙说道,他很清楚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始终看自己很不顺眼,否则也不会询问的时候右手待在腰间佩戴的骑士阔剑平衡珠上了。

“有话就说,不然就回到你的位置上去,等待那个家伙的命令。”亚历山大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很奇怪一个前长弓强盗小队长在这座酒馆里发现了什么,还敢冒着会轻易触怒自己的风险,这倒让他微微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好奇了,可以压抑住趁着酒劲儿一剑刺死他的冲动。

“大人,还有各位,您们就不觉得......”快速地换了一口气,特恩奎特伸手指了指一处,“您们就不觉得,这里随身携带有武装的酒客......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呢?”

“嗯?”听到特恩奎特这么一说,亚历山大等五人都稍稍有些发愣,随即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由于诡狐镇位于莱昂内尔与北方交界处的缘故,这里的酒客各自的衣着打扮算得上五花八门,不过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亚麻制的具有莱昂内尔特色的衣服,少数的则是北方人所特有的皮毛制服装,以及一些装得杂乱不堪或者说‘混搭’的家伙,腰后都佩戴有匕首或者宽刃砍刀......

嗯?装束混乱,还佩戴有短武器?

发现这一点之后,亚历山大等五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来,扭头重新看向了特恩奎特,显然是让这个前长弓强盗小队长对此进行解释。

“那些家伙是强盗、劫匪、土匪亦或是拦路贼,我也很难确定是什么人,总之按照这位大人的称呼习惯,就是‘不法分子’吧?”见到亚历山大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特恩奎特挥了挥手说道,并且这个前长弓强盗小队长的目光始终都在追逐那些来来往往的侍女身上,脸上猥琐的神色若隐若现,“偶尔也会有像我这样的家伙会到诡狐镇的酒馆放松放松,毕竟一直窝在森林中的据点里会很无聊,尤其是劫掠到的物资没什么酒的话。”

“哦?”听完了特恩奎特的解释之后,亚历山大的眉头没有丝毫要松弛下来的意思,“为什么不法分子可以自由自在地出现在这里?城镇守卫认不出来这些家伙吗?”

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来,特恩奎特不得不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向面前这个似乎很缺乏某方面常识的莱昂内尔流浪骑士讲解道:“您看到了那个领头的家伙吗?大人?就是那个留着好像光辉教会牧师才会有的发型的家伙?他是克尔,一个强盗头子......别这么看到,大人,他确实是一个强盗头子,只不过他还没有厉害到能让诡狐镇的子爵为他专门发出通缉布告的程度,所以这个家伙跟他的手下能自由地进出诡狐镇,只要小心地不要太靠近于市场就行了。”

在特恩奎特说完之后,亚历山大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地观察起那个被前长弓强盗小队长简单介绍了的家伙:这是一个相貌粗野的中年男人,他的举止相当野蛮,桌面上的餐具一样儿都没碰,直接用双手大把大把地抓着奶酪与干肉往嘴里塞,焦黄的牙齿被奶酪碎末沾染着,看上去有若实质地散发着口臭,就好像是才被熄灭火堆不久的烟筒似的。

不仅如此,这个被特恩奎特称呼叫做克尔的家伙往嘴里大把大把塞着食物的同时,他也在听着身边的手下们讲着粗俗不堪的笑话,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来——不得不说,这个强盗头子笑起来嘴巴咧开的幅度不大,却跟卢卡斯一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只肉食性猛兽在自己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可以说光凭他的这副模样宣布他是有罪的都不带会被冤枉的!

虽然有些诟病这个家伙的相貌与举止看上去比卢卡斯那个北方流浪骑士还要野蛮得多,并且一如既往地对于不法分子非常不顺眼,不过亚历山大也敏锐地从中发现,这个强盗头子跟他的手下们穿得差不太多也挤在一起,却莫名地能让人一眼就清楚无误地明白,这个叫做克尔的家伙就是他们所有人中的首领,就仿佛他的头上戴着贴有相关文字的标签的高顶帽一般。

无声地抿了抿嘴,亚历山大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或者说全力压抑住自己想要直接拔剑冲过去将他们全部砍死的冲动,小口啜饮了一些葡萄酒之后,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尽力耐心地向特恩奎特说道:“给我讲讲这个家伙,我想他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一些故事的。”

“好、好的,大人。”看着亚历山大近乎于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特恩奎特连忙点了点头回答道,他能看得出来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完全是咬着牙不去把克尔他们都给剁了,自然他就更加小心翼翼的了,否则引起了什么骚动的话,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故事的话......我仅仅只是知道一点点儿的传闻,您应该能知道,不法分子头目的故事是很难知道详尽的与真实的,绝大多数都只是掺杂有真相的传闻而已,能知道他的全部且真实的故事的,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最多也就只有几个最信赖的手下了。”

说到这里,特恩奎特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紧盯着某个前凸后翘的侍女的目光,拿起一杯没人动过的麦芽酒往自己嘴里猛灌了一口,借机梳理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他不是莱昂内尔人,就冲他的举止做派,相信大人您还有各位也都能看得出来这一点......他是一个北方人,不过是来自于海边的还是内陆的,具体的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像我这种普通的长弓强盗是不知道,或许他自己的手下能有所了解。”

“这一点,我们当然都知道。”极力忍住伸手将陶制酒壶直接砸在他脑门儿上的冲动,亚历山大尽可能语气平静地问道:“那么然后呢?”

“然后......”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脑袋一侧的太阳穴,特恩奎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迅速搜刮了一遍自己对克尔的了解后立刻说道:“然后,听说他是没有信仰的,也就是无信者,不过却也有人说他其实是有许多信仰的,也就是传说中的泛信者——根据其他人的传闻,克尔会给自己遇到的每一个萨满、祭司、牧师。教士与德鲁伊捐赠礼物,说自己是虔诚的信徒,以此来获得神祇的庇护或者赐予好运。”

“德鲁伊?”听到特恩奎特提到了这个名词,亚历山大的眉头骤然一挑,跟法兰西斯等人单纯的好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附近会有德鲁伊出现?”

“或许吧,可能在森林的最深处就有着他们的存在,只不过没多少人会见到他们就是了,至少我就从来没见过,大人。”特恩奎特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变得稍微有点儿模糊不清,“这仅仅只是传闻,毕竟谁都知道,德鲁伊基本上只有在那些居住在深山老林的木精灵们中才会有,而那些木精灵都很少会出现在大众面前,更不用说木精灵的德鲁伊了......不过,有一些对于植物或者草药有所了解的医师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他们通常喜欢自称为德鲁伊,好抬高自己的身价,反正真正的德鲁伊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可能科尔拜的德鲁伊就是这种家伙吧......”

“啧......那还真是可惜,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德鲁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要亲眼见识一下。”亚历山大微微眯起了双眼,语气显得很是冷漠。

“谁知道猎手之神会不会给予我们这个机会呢?不过我们好像跑题了,大人,所以请让我继续说克尔那个家伙吧。”特恩奎特摇了摇头,他可不认为自己这辈子会有机会看到德鲁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这种很难说是好还是坏的机会,“克尔那个家伙,他跟他的手下们都是北方人,所以显得无拘无束,非常热爱自由。”

“换句话说,就是不守纪律与桀骜不驯。”在心里将特恩奎特的描述进行了自行翻译之后,亚历山大无声地呼出了一口长气来,碧绿色的双眼在卢卡斯等一群北方人与克尔等一班强盗之间来回扫视着。

亚历山大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不少有关于北方人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于他们的战斗力方面的传闻:相对于尔莎大陆其他地区的人,北方人无论生活在海岸边、草原中、森林里还是雪原内,他们普遍都有着极其壮硕的体格与高大的身材,这让他们的综合身体素质很难让人认定他们是纯粹的人类,反倒更像是掺和了什么非人类种族的血统,否则的话无法解释生活在北方的他们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然而在这些桀骜不驯的北方人踏上战场之后,他们的战斗力就显得有点儿对不起相关的传闻,至少是比不了亚历山大所听过的传闻:充满了嗜血的斗志,急迫地加入战斗并欣喜地迎接死亡,北方人通常会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凭借着蛮勇的冲锋立刻占据上风,缺陷却在于他们很难持久......一旦他们的对手能够撑过最开始的进攻,那么北方人的战斗力就会开始大幅度降低,如果他们选择逃跑的话,那么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都无法阻止他们,就犹如他们的进攻一样‘迅猛’......

换句话说,至少在斗志方面上,北方人似乎普遍有着一种‘韧性’相对不足的感觉,或许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北方人总感觉比尔莎大陆其他人更容易暴躁或者说冲动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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