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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幽光之森

胡迪夫村长信守承诺,将绘有幽光之森中的道路和沁罗巢穴位置的地图,给了巴德。但当巴德小队准备出发时,奈特尔一定要为他们做向导,并说这不是村长的命令,而是自己的主意。原来巴德小队救回来的十几人中,有一个半身人是奈特尔的哥哥。他为了报答,自告奋勇充当向导。

巴德也不好拒绝,虽然有了地图,但妮雅从没去过幽光之森,有人带路当然更好。

幽光之森名字的由来,是这片森林中的大部分植物,叶子或花朵都能发出微光。每种植物发出的光亮不同,颜色也不同,走进这片森林,仿佛置身于光怪陆离、五彩缤纷的万花筒内,晃得人眼花缭乱。高大的木本植物并不少见,蕨类植物和菌类植物更是把森林挤得满满当当,互相争夺着生存空间。粗大扭曲的藤蔓在植物间时隐时现,看不出来自哪颗树,甚至分辨不出这些藤蔓是枝条还是根须。

地底的植物主要依靠腐烂的枝叶为生,也有些会进化出捕食器官,以昆虫和小型动物为食。铁线蕨和剑蕨都是生长极其快速的植物,它们快速生长和死亡,在地面铺上厚厚的一层有机质,为其他植物提供了丰富的养料。

如此富饶的森林中,当然少不了各类野兽和魔兽。幽光之森中的蛛蝎蛙蛇,和地面上的没什么两样,但稍微大些的动物,却有了很多巴德见都没见过的品种。

鬼眼蛛的变种鬼面蛛,体型更大,竟然还会模仿语言,拿破仑听到一只大蜘蛛嘴里重复着妮雅的喊声“拿破仑,快躲开!”,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都忘了躲闪,差点被鬼面蛛屁股上的毒刺刺中。

千眼孢子蝠是一种能够飞行的怪物,长得既像鳐鲼,又像蝙蝠,身体前半部长着数不清的眼睛。他们成群结队地在半空飞过,两翼缓缓地上下晃动,姿态优雅。不过每只孢子蝠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巴德小队一行人,被上万只眼睛同时注视的感觉,可不是什么享受。奈特尔警告众人,这种怪物不要轻易招惹,他们会发出超强电流,数十只一起攻击的话,没人能逃得掉。

巴德此行并不是为了收集魔兽晶核和野兽皮毛,所以能不发生战斗,他们都尽量躲过去。大部分的野兽也都不会主动攻击,一路上倒是有些无聊。

奈特尔看到巴德小队一个个都边走边打哈欠,笑着跟妮雅说道:“前边就是盲种的领地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精神了起来,都想看看这种神奇的生物,到底是什么样子。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奈特尔来到一棵龙血树前,指着树干说道:“这里就有一个盲种。”

大家围着树干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和普通的树木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奈特尔示意大家摸一下树干。巴德伸手一摸,树干上有一层薄薄的粘液。奈特尔解释道:“被盲种寄生的植物,茎杆上就会分泌这种粘液。”

拿破仑问道:“盲种呢?盲种在哪儿?”

奈特尔说道:“别着急,很快就能看到了。”

大家等了几分钟,树干上渐渐起了变化。一块树干凸了出来,慢慢形成了一张脸的形状。脸上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耳朵这些器官,只有一道裂缝,长在脸的正中央。

裂缝张开,从里边传出声音,像是一种语言。奈特尔也用同一种语言,和盲种交谈了起来。盲种的语速非常缓慢,一分钟只能冒出不到十个音节,听得拿破仑干着急也没办法。

奈特尔和盲种聊了一个小时,盲种把脸又缩进了树干。妮雅急忙询问,奈特尔回答道:“这个盲种是个守卫,他只是跟我打了声招呼。”

妮雅有些惊讶:“打招呼用了一个小时?”

奈特尔笑着说道:“寄生后的盲种,能够与树木同寿,幽光之森中活了几千年的盲种到处都是,时间对于他们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急着说话呢?”

妮雅一边跟奈特尔交谈,一旁的纳斯一边给其他人翻译。拿破仑问道:“这盲种就是一张脸吗?身体在哪里?”

奈特尔:“盲种的寄生是一种融合,现在这颗龙血树就算是他的身体。但是在没寄生前,盲种也和我们一样,有着人形的躯体。他们可以随时把身体从植物中分离出来,选择另一颗植物寄生,但大部分盲种,都不会转换寄主。”

小刀:“盲种和植物融合,对双方有什么好处?”

奈特尔:“盲种无法通过动物的进食方式来摄取食物,只能通过寄主的身体来吸收维持身体的营养。但他们也会改造寄主,被寄生的植物都会生长得更好,寿命更长,结出的果实也都更饱满和美味。这种龙血树,如果是被寄生过的,枝干的硬度甚至能够比得上金属,是鲁鲁尔村主要的经济来源。每年我们都来查看是否有寄生的盲种死亡,然后砍伐适当数量的千年以上的龙血树,拿去交换或贩卖。”

拿破仑:“那盲种怎么交配?”

奈特尔:“盲种也分雄性和雌性,与动物的交配方法一样,胎生。银龙巢穴旁,就是盲种的村落,在那里未成年的盲种受到照顾,直到十岁时,就可以选择植物寄生。二十岁时盲种就达到了性成熟期,会每年从植物中脱离出来,寻找配偶。通常二十岁到四十岁是盲种的交配时期,雌性盲种会生三到四胎。过了四十岁,大部分盲种就不再交配了,会常年在寄主身体内沉睡。”

拿破仑:“所以咱们要寻找的就是三十五年没交配过的老处女了?”

奈特尔:“虽然很稀少,却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需要花点时间去寻找罢了。”

纳斯:“按照他们这个慢性子,我看花上十年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奈特尔:“不用担心,鲁鲁尔村对每个新出生的盲种都有记录,包括他们什么时候交配,什么时候寄生,选择的是哪棵植物。在盲种村落里照顾新生儿的,就是我们地底半身人。只要沁罗大人同意,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

巴德:“那沁罗为什么要守护这片森林和盲种呢?”

奈特尔:“沁罗大人的性格其实很温和的,它是一条雌性巨龙,在这个巢穴里已经居住了很久,生过好几个子女。幽光之森中被寄生的植物,会散发一种气体,能够滋养银龙的身体。沁罗大人曾经受过很重的伤,普丹修梵大人的疯狂,据说也是以前的伤势造成的。在这里生活,他们能够缓慢恢复身体的伤势,成为这片区域的守护神,也就不足为奇了。”

盲种的领地并不大,众人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来到了奈特尔提到的盲种村落。村子很小,只有十几个半身人居住。盲种的婴儿和孩童,不会像人类和兽人的儿童那般满地奔跑玩耍,只会静静地躺在石屋中的床上,由半身人来喂食。这些有着人形的生物,除了外形像人,其他没有相似之处。五官全无,只会在需要时才在脸部张开一条缝说话,进食器官是肚子上的一个洞,半身人把一种糊状的白色液体倒入洞内,盲种幼体会慢慢吸收,每次进食会持续几天的时间。他们的身体中没有骨骼、血液和内脏,行动极其缓慢,如果没有巨龙守护,这些丝毫没有自保能力的生物,可能早就灭绝了。

巴德观察了一会儿盲种的幼体,向那特尔问道:“盲种有没有智力?”

奈特尔:“他们很聪明的,只是反应慢罢了。”

巴德:“那要怎么把灵魂附在盲种身上?”

奈特尔:“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这是沁罗大人才会的法术。你们很快就能见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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