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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杀父之仇

风暴虽然按照计划占领了水晶岭,但却在人类的伏击中损失了近两千士兵。同一时间,卡洛斯组织了对所有兽人军队的突袭行动,人类以逸待劳,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准备,终于得到了成果。刚刚到达,正处于人员调配和权力交接中的联合部落军队指挥层,对猝不及防的袭击无法做出及时的应对,各处营地均受到很大的损失。

骄阳军团长卡洛斯既没有像凯尔一样用游击战骚扰敌人,也没有像奥古斯丁一样在堡垒前摆好架势硬碰硬地打一场,而是趁兽人立足未稳时打了几场漂亮的闪击战和伏击战,有效地消弱了风暴中线大军的实力。

然而风暴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他马上在水晶岭附近集结了近一万两千兽人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彼得堡进发。他可没有吃了亏默不作声的习惯,人类侧翼攻击战术和骑兵突袭战术,在绝对的数量劣势面前,再也无法发挥作用。兽人大军长驱直入,一直打到彼得堡下方。卡洛斯只得利用堡垒和两侧延伸的城墙,来打一场守城之战。

赤髯大帝站在彼得堡的天台上,望着远处的兽人大军有条不紊地扎下营地。身后的卡洛斯恭谨地问道:“大帝,我们可能守不住彼得堡。”

赤髯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卡洛斯,你是一名优秀的军团长,但你的优势在于计谋,而不在勇气。在这方面,奥古斯丁要比你强很多。”

卡洛斯低下了头颅。他的心里很不服气,可如果他知道了南线现在的情况,就会意识到赤髯的话是对的。

赤髯继续问道:“狄伦隆比来了吗?”

“魔法传送阵还没有他到来的消息。”

赤髯叹道:“他对我的怨气越来越深了啊!晚到一天,咱们可能会多死一万名士兵。”

事实的确如赤髯所料,第二天风暴从上午开始攻城后,骄阳军团守得很艰苦,打退了兽人三波进攻后,卡洛斯手下的八个团已经只剩五个人数较多,其他三个都已经变成了营级人数。风暴的巨犀兽部队、山丘巨魔部队和攻城车、攻城弩还没拉出来,仅靠云梯和士兵,就已经让人类士兵们疲于应付了。

狄伦隆比在第二天快到中午时才不紧不慢地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身后只跟着三名魔法师,其中只有赫德一名高级魔法师,其他两名叫随从更贴切一些。赤髯没有见狄伦隆比,只是叫卡洛斯把狄伦隆比派上战场,抵抗兽人的进攻。

大魔法师的加入,果然能够改变战局。狄伦隆比有了火龙晶,又没消耗过体力,一上场就连续召唤出三百只火焰巨狼,一百只火焰雄狮,冲入了彼得堡西门外的战场。元素召唤物不惧疼痛,身体上的火焰就是武器,它们根本不采取任何口咬爪击的攻击动作,只是在兽人士兵中来回奔跑,就能够点燃兽人的衣物。

兽人后方撤退的鼓声响起,攻城的战士们不再徒劳地和火焰生物战斗,而是向后迅速撤退。狄伦隆比法杖一挥,召唤物向兽人追去。

堡垒城墙上的人类士兵齐声欢呼,这些兽人太过凶猛,城墙前的小河根本拦不住他们,只要通过云梯爬上来一个,大斧子一挥,周围就没人能靠近;跳上来三个,那段城墙就变成死亡之地。队长们身先士卒,冲上去带头抱住兽人一起跳下城墙,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才能勉强保住城头不失。看到大魔法师一到,战斗就完全倒了个个儿,兽人成了被屠杀的一方,这让士兵们又恢复了斗志。

不过士兵们的欢呼声很快就被惊叫声所代替。火焰生物追击到兽人主队前时,忽然一只只地陆续分解消失了。狄伦隆比的召唤物肯定不会只持续这么短的时间,对方一定有克制召唤物的法术。

狄伦隆比知道对方的中军内一定有会解离术的术士,但他对龙晶有信心,比拼法力对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在这时,卡洛斯来到狄伦隆比身后,恭敬地说道:“狄伦隆比大人,有了您的协助,我们就有了战胜部落联军的机会。我打算全军向兽人主队冲锋,您是否能跟随我们一同进攻?”

赫德急着说道:“父亲出去会很危险…...”

狄伦隆比伸手打断赫德的反驳,问道:“卡洛斯大人,您打算派多少士兵保护我?”

卡洛斯说道:“您需要多少,我就派多少。”

狄伦隆比笑了笑,说道:“我不能把你所有的士兵都围在我周围保护,你给我派一千人吧,我在最后压阵。”

“非常感谢!我这就去调人,咱们立即出发。”卡洛斯说罢,急急转身去发布命令。他不想给兽人重新整顿阵型的机会,趁着狄伦隆比的法术打退了兽人的进攻,趁势追击是上佳之策。除了追击,他还有其他的安排。

狄伦隆比也准备走下城头,寻找自己的坐骑。赫德几步追上父亲,说道:“父亲,这是不是大帝对付您的计谋?”

狄伦隆比看了看赫德,说道:“赤髯不会这么做的,我是中部战区取胜的关键,他的眼界不会这么狭窄。”

就算兽人没有大军压境,赤髯也不会设计害死狄伦隆比。他此时正在穿着盔甲,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准备随大军一起进攻。卡洛斯的副官此时正在赤髯身边苦苦相劝:“大帝,您不能去啊,战场上太危险了!”

赤髯有些生气,喝道:“我怎么就不能去?风暴能上战场,我就得躲在屋里?滚开,再拦着我,我就一剑砍了你。”

赤髯走出堡垒,跨上他心爱的赤红色高头大马,这匹有些灵性的战马,正在用嘴拽着身上的铠甲,它很不习惯这么重的装备。赤髯拍了拍马脖子,轻声说道:“别嫌重,战场上能救你一命。”

战马仿佛听懂了赤髯的话,用马头轻轻顶了顶赤髯的前胸。赤髯哈哈大笑,翻身跃上坐骑,动作比起二十岁的年轻战士,都不遑多让。他把双手巨剑插进了战马后腿旁的剑鞘,一夹马腹,向堡垒西门奔去。

卡洛斯一共出动了三万军队,虽然下午已过去大半,再有两三个小时,太阳即将落山,但兽人此时正是撤退后士气最低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人类会反攻出来。卡洛斯派了骑兵和步兵各五百名,保护狄伦隆比;见大帝也带着二百亲兵卫队追了上来,他慌忙又调遣了两千士兵保护大帝。

三万军队排列阵型,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这已经算很有效率了。太阳已经落在了远方的虎斗山后,只剩下天空中血红色的晚霞还在照耀着大地。卡洛斯带领排成一列的十个方阵,开始向兽人的阵地前进。赤髯和狄伦隆比的两个小方阵,被放在最后,跟在大部队后向前行进。

对面阵地中的兽人也开始结阵,萨满的战鼓也敲响了,整齐低沉的战吼传遍战场。夜战对双方都不算有利,需要开阔视野的骑兵有些无用武之地。

太阳终于全部落了下去,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人类借助兽人军营内的火光,能够看到兽人战士的一个个剪影,他们扔掉手中的火把,举起长剑盾牌、长枪短矛,向兽人冲去。

厚重的头盔被巨斧劈中,连同头颅一起碎裂;坚固的盾牌被大锤砸下,将手臂生生折断;长枪刺入肉体,在骨头上摩擦,发出令人牙痒的声音;利剑劈开皮甲,却被肋骨卡住,在对方的挣扎中被掰得弯曲。阵地白刃战比攻城战要血腥十倍,双方都使出全身的力量,生怕下一秒就被杀死时,还有力气没用。

狄伦隆比的火焰生物,成为战场中的照明物。混战中人类战士也被火焰狼身上的烈火误伤,砍杀中竟然把武器落向这些本应是自己盟友的生物。高喊声和惨叫声混合在一起,演奏着悲壮的曲调;哭号声和啜泣声交相呼应,在黑夜中彷如恶鬼啼鸣。疯狂的情绪传染给了每一个人,士兵们向周围的一切活动的物体挥动武器,无论对方是兽人,还是人类。

两支狼骑兵队伍从战场的两侧绕了个大圈,在人类部队的后方会合,悄悄地向正在施法的狄伦隆比身后行去。赤髯已经冲入了前方的战场,正在战斗,偷袭队伍便把目标锁定在了大魔法师身上。

偷袭队伍中的术士,并不是法戈,而是卡图。卡图看到了狄伦隆比,小声念动咒语,将失言术罩在了对方的身上。狄伦隆比突然发现无法再施展法术,四处一看,发现了后方兽人的偷袭队伍。保护他的骑兵也发现了敌袭,从两侧向后方并拢,准备消灭这只几百人的兽人队伍。

风暴骑着战狼,挥舞着长柄双面斧,率先冲进了敌人的队中。他的巨斧很沉,每次挥击都能把对方连人带马一起劈死。身后的精英士兵们紧追大酋长,偷袭队伍如同一支利剑,划开人类骑兵的封堵,迅速接近狄伦隆比。

狄伦隆比没有慌张,举起顶端发出火红亮光的法杖,向狼骑兵们发出火焰吐息。战狼被烧得嗷嗷直叫,全身浓密的毛发瞬间点燃,仿佛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在人类队伍中横冲直撞,比火焰狼要凶猛数倍。狄伦隆比眼看着一只燃烧的巨狼向自己冲来,他无法发动法术,只能掏出晶核捏碎,透明的火盾布满全身。

一只长枪从旁边射来,把冲向狄伦隆比的战狼扎得改变了方向,落在马旁。狄伦隆比刚刚松了口气,前方巨狼原来的位置,又跳出一名兽人,双面斧举过头顶,向狄伦隆比直直劈来。

赫德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喊着:“父亲!”

可狄伦隆比听不到了,袭来的兽人正是联合部落的大酋长,他曾经的队友,风暴。而风暴的战斧,已经砍进了他的肩膀,直达另一侧腰部,把他劈成了两半。

赫德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叫,双目尽赤,全身的皮肤生出层层黑色鳞片,头顶的骨头变成了两只长角向斜后方伸出,背部肩胛骨快速鼓起,一双仿佛蝙蝠翅膀般的膜翼刷的一下伸展开来。

赫德扇动双翼,渐渐升空,血红色的双眼紧紧盯着风暴,咬着牙说道:“你杀了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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