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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金蝉脱壳

独孤氏以剑开宗,雄视四海,独孤阳平虽不得家学精髓,却也自视甚高,视天下剑法犹如草芥。然而见这道士甫一出手便如此高明,飙发电举,精准无误,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急忙闪身退避,动作已是迅捷之极,可剑气灼身,依旧被刺得皮开肉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独孤阳平正要奋起反击,曲道然袖口中又射出一只飞爪,寒光如镜花水月,似真似幻,直奔他咽喉抓去。

独孤阳平无暇多想,手腕翻转,飞爪应声出手。这两人内力精纯,一个是南海独孤氏威震武林的家学功法,一个是西域昆仑派密不外传的《玉矶真经》,两只爪头划过半空,嗤嗤作响,犹如流星飞火,鸣髇响镝,电光石火间及锋而试,两只纯钢锻造的飞爪顿时炸裂,声如雷震,数十碎片如天女散花,在作坊中纷飞迸射,所过之处无不摧金折木。

三人大惊失色,各自疾身闪避,昆仑派这二人身法略胜一筹,横拨竖挡,闪转腾挪,眨眼退到门外,反掌推合门板,自是毫发无损;然而独孤阳平步法稍有迟钝,断爪划过他左侧肩膀,霎时间割破皮肉,一条血槽撑破衣衫,血流如注。

他心弦一颤,却不敢迟疑,眼见那十只酒坛在这阵狂风骤雨下各有伤损,又听其中传出一声女子细微娇嗔的惊叫,索性酒坛结实厚重,并无大碍。独孤阳平心中掠过一丝暖意,虽知强敌远胜自己,却血脉贲张,毫无惧色,侧头冲坛内高声喝道:“等我!”

这两个字一语双关,既是说给夏铭焉听,又是说给门外那二人。果真听柯木华高声应道:“好,便等你出来受死!”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挥洒,两扇门板霍地劈成数段,碧落七剑出手,漫天木屑纷飞如雪,更让人辨不清虚实。

屋中宽敞明亮,尚有周旋余地,独孤阳平腾身起落,正打算破门而出,曲道然耳聪目明,在门外如影随形,双掌一推夺门而入,掌心劳宫穴凝聚寒气,转瞬送到独孤阳平肋下,大发棰拊之威。

柯木华和曲道然在西北成名已久,剑法掌功各有所长,皆是昆仑派中屈指可数的人物,加之二人相识多年,臭味相投,此时剑掌交融,相得益彰。

然而独孤阳平也绝非俎上鱼肉,他甘冒断手刖足之险,修炼这套岛中禁黜的毒功,如今略有小成,便有恃无恐,在袖口中运足掌力,见对方近在咫尺,这才猛然出手,双掌吞云吐雾,疾如流矢,迎着曲道然掌心打去。

“有毒!”

柯木华旁观者清,急忙出言喝止,身形一动,长剑披风,为救老友性命,这一剑着实迅若奔雷,奈何相距在七八步外,即使剑招再迅捷凌厉,却也不及咫尺之间拂袖相斗,不由得心头一凉,只叹道兄命不该绝。

若论招数精妙和力道强弱,独孤阳平自然逊色一筹,但他掌中含毒,又用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之策,势必要取这道士性命,怎料眼前一花,双掌却已走空!

曲道然身经百战,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独孤阳平要耍什么手段,他一眼便知,索性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有意卖了个空当,引独孤阳平双掌齐出,当即摆袖吞风,用出玄门奇功,伸缩骨骼,两只手掌霎时间从袖口抽回,眨眼间竟从胸前破襟打出,直击对方面门。

独孤阳平惊魂未定,断然不知对头用的正是“金蝉脱壳”的昆仑玄功,等掌力走空,这才恍然大悟,暗叹这道士不亏是玄宗高手,缩骨之功竟练到如此神形飘渺、虚实难辨的境界。

与此同时,柯木华的长剑也已刺破喧嚣,直击独孤阳平肩胛。独孤阳平避无可避,忽而想起掌上奇毒见血封侯,便生出玉石俱焚之意,双掌左右一分,恰如惊鸿振翅,两只大手刹那间笼罩一层紫蓝色气息,猛击二道额顶。

这一掌无门无派,无名无姓,却破釜沉舟,蛮横霸道。那二人心存忌惮,曲道然当先收手,转身退出门外;柯木华仗剑在手,本想展臂一击,险中求胜,一丈之外取其性命,然而见身前毒气愈重,转瞬间权衡利弊,绝不愿以命相搏,当即收剑护身,也退出了三四步。

此起彼落,偌大的酒坊中烟尘弥漫,一时间静的出奇。独孤阳平险中取胜,击退两名高手,自身却毫发未损,迟疑片刻纵身一跃,震开两扇门板,飞身跃到院落当中。

柯木华紧随其后,仗剑呼喝:“道兄,别让他走了!”

曲道然却紧紧盯着天蓝色的道袍前襟,鬓角青筋暴突,只怕已中了毒掌,听柯木华疾呼,恍然回神,见独孤阳平和柯木华一前一后,兔起鹘落,已然追出了院墙,他也不再犹豫,当即踏足而起,动身追逐。

这番生死搏杀之后,如意坊内终于沉寂下来。直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夏铭焉这才跃出酒坛,见雪花般飘荡的木屑在半空中摇曳生姿,才知相斗之人虽然走远,可几人内功深湛,气息依旧湍涌如潮,荡漾不止。

她心潮起伏,进退不绝,忽然看到几步外有一滩血水,只怕是独孤阳平负伤所流,不免一阵疼惜,一阵惊恐。屋中辛辣腥臭,百味聚集,她忍不住干咳数声,直呛得流出泪水,耳中却回荡起独孤阳平留下的两个字——“等我”!不禁心弦一颤,默默问道:“我和你萍水相逢,此处情形凶险,我为何要等你?”

可心念一转,忖思道:“他明明不是那两人敌手,却要我好好藏着,受了伤还要引诱敌人,我怎能不等他!”她身子蜷缩,手掌放在心窝,回忆起独孤阳平不成模样的双手,残破朽烂的衣衫,虽只一面之缘,却如此刻骨铭心,不觉间,两行泪水竟悄然滑落。

日光透过门扉,打在起落不定的尘霭上,光影叠叠,却更显萧瑟。夏铭焉背靠酒坛席地而坐,来此之时那一肚子怨愤竟无影无踪,寻不到半点因由,仿佛对韩商这份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情分,毫无征兆间便荡然无存;此刻心无旁骛,只是默默祷告,望穿秋水般等着那位独孤公子早些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尘埃落定,熏烟升起,那片血迹也凝稠起来,结了一层炭火般的浆子。夏铭焉终于耐不住性子,却又怕一出院门,便会看见独孤阳平已惨遭毒手;可转念一想杀了也好,恁地和他萍水相逢,竟会如此牵肠挂肚,都说南海独孤氏是武林邪派,莫非这容貌俊秀的公子当真会用法术,下了传闻中的情蛊?

她想到此处低头一看,只见青色的裙裾、袖摆上果真沾染了许多蓝色粘液,青出于蓝胜于蓝,两厢对比还是荦确分明,想必这便是情蛊?

夏铭焉思绪混乱,如开闸泄洪,汹涌潮动,一阵阵摧岸决堤;她连忙止住思潮,作势打了自己一记耳光,愤然说道:“不就是一个浪荡公子么,什么了不起!哪管让我当面谢他一声也好,他若当真被人杀了,我不难过吗?”正想着,忽听门外脚步声近,急忙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血污之人破门而入,才进院门,步伐踉跄,险些摔倒。

独孤阳平和昆仑二道追逐出了院落,昆仑派和南海独孤氏的身法都属上乘,一个年富力强,两个功力深湛,发足狂奔更是难分上下,三束身影风驰云卷,相隔十步左右,始终难以迫近。

独孤阳平依稀知道清明剑庄离此不远,顺着林带向南疾走,顺手在地上抓起了一把石子,甩腕回掷,山楂大小的雨花石子经他出手,无不力道强劲,颗颗如飞镖弩箭,向柯、曲二人打去。

昆仑派二人自然也是此中高手,相比于独孤阳平随手乱射,柯木华“昆仑胆”的手法威力更胜百倍,两人同样抓起路边石子,抖腕还击,炸石之声不绝于耳,多半化为齑粉。好在独孤阳平身手敏捷,三人一路上收发闪躲,如此追出六七里路,仍是难近尺寸。

独孤阳平举目瞭看,果真见到百步之外有一座偌大的庄院,院墙横亘原野,向左右延伸铺展,层林掩映之下,一眼寻不到尽头。他心中笃定,暗想这必是闻名天下的清明剑庄,即刻打定主意,纵身跃出林路,向麦田深处疾走。

他不敢从大门进去,便顺着庄稼地奔出了百余步,抬头寻望,找到一处林荫茂密的所在,脚尖点地,屈膝展臂,手搭丈许高的墙头,悄然翻进了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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