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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长命

另一间牢房里,云游将长命锁还给小天。她特意从鬼歌那里要回了长命锁,虽是铜质的不值多少钱,但对小天来说,是家人的遗物。

小天幼时体弱多病,家里带他看过不少大夫,药没少喝,就是病没什么好转。家里的老奶奶说,可能是孩子命苦,应该给孩子请点什么。

找半仙儿给算了算,说小天命里缺金。老奶奶就说,去给小天打个金饰,干脆,就打个长命锁吧,长命百岁。

母亲去金店打了长命锁回来,正是李氏金店。回家之后老奶奶一看才发现,是铜制的,伪金。母亲再回去找金店老板,老板却如何也不承认了。

这一块长命锁花了家里大半的积蓄,父亲也去报了官,可是李万贯不承认,父亲拿不出证据,只好不了了之了。

母亲一气之下也病倒了,家里两个病人,就连健康的人都没了多少生气。

后来小天总算是挺了过来,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跑跑跳跳,只是落下了病根,隔段时间就要犯一次病,有时候还会晕倒。

而且自那之后,小天家里就乱了。父亲怪母亲无知,生了个儿子还是拖累,整日酗酒,离开了家。没几年,小天的母亲和老奶奶也过世了,剩下小天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和一个破败的家。

为了生存他只有去街上乞讨,变成了流浪乞丐。他很久没回家了,和其他帮他照顾他的小乞丐们一起,住进城西的城隍庙里。

一住就是许多年。

他把家里能用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拿到城隍庙去。因为那里有温暖,有乞丐同伴们的温暖。

乞丐也不好当,要挨饿受冻,要等待别人的施舍。小天还算幸运,每天在街上奔波,身体反倒强健了不少。

乞丐们也分帮结伙,城隍庙里这些就是一伙的。有时候被其他乞丐欺负了,年纪大一点的乞丐就会替小乞丐出头。他们像是亲密的家人一样,互相扶持。

“然后你们一家子就一起去打劫啊?”云游黑着脸数落他,“哪有你们这样做家人的,坑别人还要带着自己。说,谁出的主意?”

“二……二哥。”小天低着头,不敢直视云游的眼睛。这些乞丐们被分别关在两个牢房里,云游瞪了一眼小天说的二哥,正是假扮阎王的那个小胖子。

“我们也是被迫无奈了啊……”小胖子嘟着嘴,“女娃子病了,治病要钱,买药要钱,我们乞讨来的那些根本不够。正好城隍庙里有那些道具,平时我们拿来给小娃子们完,就想到了,这么个办法。”

“我们也没抢好人的,我们都是挑那些坏蛋下的手。”另一个小乞丐辩解道,其他人也都跟着应和。

“他们心虚,怕死,所以我们才能骗一个成功一个。”小胖子说。

云游手握成拳,在小乞丐们头上挨个敲一遍,“还挺自豪是吧?真把自己当阎王爷了?”

“没没……”小乞丐们急忙低头认错。

“既然病那么严重,为什么不来找我啊?用这种方式,你们自己安心吗?你们对得起弟弟妹妹们吗?你们抢来的钱,不也一样都是不干净的钱吗?现在你们被官府抓了,谁去照顾你们的弟弟妹妹?”

小乞丐们低着头,鼻子酸酸的,硬憋着不哭,却忍不住用袖子摸脸擦眼泪。云游无奈的看着他们,叹了口气。“以后不准再干这种蠢事了,这次,我就帮你们说说情。”

隔着牢门,一只只小手伸出来抓住云游的袖子,满眼梨花。“老板娘,谢谢你!我们再也不敢了!”

云游将长命锁扔还给小天,“幸好这次是鬼捕头捡到了,别再弄丢了。”

教训过了这群孩子,云游才从身后拿出饭盒。牢房里的饭可不好吃,虽然他们平时乞讨来的食物也不怎么样。

几个孩子吃的狼吞虎咽,他们也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也吃不到营养,个子都长不高。

猛咽了几口,小天忽然停下动作,愣了一下,猛地抬头问,“老板娘,城隍庙里的其他孩子们呢?我们不在,他们有饭吃吗?”

“终于想起他们来了?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照看了。”

“谢谢。”小天说。其他乞丐们嘴里塞满食物,和含糊的笑着说谢谢。

鉴于这个“阎王团伙”成员年纪太小,又帮官府清理了五个不良商家,虽然方式不对,但鬼歌还是给了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小孩子的人格最好塑造,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真善真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乞丐们认错态度也十分诚恳,鬼歌只判他们做了十五天的牢。半个月之后,正好就要过年了。

这段期间,老板娘隔两三天就会让燕祺去一趟城西的城隍庙,带一些厚衣服和吃的。有时候穷奇也会跟着燕祺一起,可乐坏了燕祺。

年底正是案子多的时候,不少小偷劫匪也想过个丰裕的年,纷纷出动。这段时间可忙坏了鬼歌,整个官府的捕快都出动了,每天不分昼夜的巡逻,一听有人喊救命,周围的捕快立刻扑过去查看。

李献也没闲着,仍是一身男孩子的装扮,跟在鬼歌身边跑腿实习。捕快们有集体住宿的地方,为了李献,鬼歌特地申请腾出了一间空房。

作为府中唯一一个女孩子,同僚们一开始并不接受。大家都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力气又小,武功又弱,除了能当累赘以外几乎没什么用。李献自然是不服的,非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遇到劫匪时第一个冲了上去,与劫匪头头厮打的不可开交。

最后虽然脸上挂了彩,却也赢得了不少赞许的目光。

李献昂着下巴上一条刀伤,掐腰指着一群男人们道:“女孩子怎么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就要当第二个花木兰!”

不过平时行动时,鬼歌还是会特地派一个人跟在李献身边,保护着她。

城外有一伙山贼,年前也蠢蠢欲动的,抢了不少过路商人的财物。鬼歌抽出一天的时间,带上府中大半捕快出动,一举端了山贼的老窝,大块人心。

回来之后顺路带着弟兄们一起到云游酒家庆祝,喝了些温酒,晚上还要继续巡逻。

一年一年,时光飞逝。世事亦如这自然气象一般,有明有暗,有暖有寒。

【小剧场】

鬼歌内心os: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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