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滑稽、荒唐的事情本就不少，“墓人”的存在就是其中之一。
相反的，它的毁灭是有道理的。
十一也是这么觉得的，但让他意外的是……上面那帮家伙居然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他可是为了“墓人”已经干掉了不少自己的同僚了。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墓人”完全性的覆灭，还是会有不少的财富、资源、秘密会留存着，这大抵是内斗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然，小人的调拨和自己在“墓人”的重要性也可能是被盯上的原因。
但，无所谓了。
十一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不代表他没有想过。
所以，上头的人可能知道那四兄弟的存在，却始终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情况，这是他为四兄弟留得后路。
那是在老道死掉后的第二天，阿罪一直在悄悄的联系老道的女人，可惜无果。
这件事情他一直不敢让师傅知道，毕竟这不是杀手该做的事情。
那一天，他和弟弟还有鳄鱼被同时喊道了石雕工坊的祠堂里。
那祠堂仿佛已经保存了有百年，是青石板铺成的，红柱子、竹编的椅子和黑色的案子，正墙上挂着一副很古老的画，画上大抵是一个人，但似乎是因为保存不当的原因，已经无法辨认了。
只是听说过，画上的人是“墓人“在明朝覆灭之后的最初的首领之一，被誉为第一杀手的庸离。
阿罪很忐忑，他想大概是师傅知道了这件事情，还好没有，但师傅接下来的话，却阿罪更加的吃惊。
“你觉得你们三个人能干掉你们的大师兄吗？”十一笑着，不看三人。
阿罪和弟弟不说话，只有鳄鱼开口道：“我一个人就可以。”
他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
“那么，我这里有一张单子，是杀了坦克……”
十一话还没有说完，却被阿罪打断，原本坐在竹椅上的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说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就连一向冷静的鳄鱼和老幺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是杀手该问的问题吗？”十一淡淡的说着，他的语气向来如此，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
“对不起，师傅。”阿罪道歉，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但到底是……”
“我只问，你们有谁可以接下这个任务。”十一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说道：“如果没有，我就亲自动手。”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没有人说话。
“鳄鱼，你刚刚不是说你有信心杀了坦克吗？”师傅的目光看向鳄鱼。
“是。”鳄鱼点了点头，说道：“但我不想。”
十一继续喝着茶，摆了摆手，示意三人离开。
他能猜到阿罪和老幺的反应，却也万万没有想到鳄鱼竟然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孩子，可从来都是任务至上的。
是的，那时的鳄鱼还没有陷入所谓杀手的怪圈。
“看来……我真的是没有教出合格的杀手啊。”十一嚼了嚼嘴里的茶叶，这么说道。
他起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画像，说道：“祖师爷，这大概才是你认同的杀手吧？”
十一绕着石雕工坊走了一圈，草地上还摆着许许多多空白的石碑，但估计以后都用不上了吧。
再没有其他人了。
死的死、逃的逃。
十一找出凿子和锤，在一块空白的石碑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待兄弟四人再度来到石雕工坊，想要找师傅求情的时候，他们的师傅已经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块碑，和一封书信。
实际上，在他见阿罪三人之前，他先见过了坦克。
他也给了坦克一张单子，那张单子是真实存在的。
杀掉自己。
坦克没有接，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十一说的那些话，或许是一个测试。
究竟在测试些什么？测试自己教出来的这些杀手到底和不合格。
结果，当然很明显。但却让十一感到安慰。
那一点点的安慰，才是十一想要的。
他在信中，是这样写。
坦克、鳄鱼、阿罪、老幺。
见字如面。
如果你们看到了这封信，你们就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我了，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让你们别再找我。
“墓人”已经彻底完蛋了，我虽然极力的隐藏你们的信息，但那些家伙也有可能会找上门来，对于你们来说，那些人或许构成不了威胁，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小心为上。
你们四个不再归属于“墓人“，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自由之身，若喜欢做杀手、便继续为之，若不喜欢、便不在为。
不要怕辜负了这一身的本事，其实大多杀手到了最后，也想过平凡的生活，或许你们现在不懂，但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懂，我也不会在用这个身份生存了。
若是可以，银海这个地方就不要待了。
我可能还会回来，但我得带着我心爱的女人先去环游世界，很遗憾你们没见过师母，她是个很漂亮也很温柔的女人，如果有一天我回到银海，而你们还在，也都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或许有机会再见。
也祝愿你们能找到心爱的女人，男人也无妨。
好好生活。
十一。
……
看完了这封信，兄弟四人大概明白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师傅为什么消失，他们想，师傅大抵已经不在银海了。
四个徒弟也没有一个人打算离开银海，大概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说得矫情一点，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
那时的他们还不懂师傅那一句“好好生活“的意思，或许现在他们可以明白，但总有人已经忘记了这一句话。
是的，他们自由了，但却还没有一个人选择放弃杀手的身份。
鳄鱼自然不用多说，他打算成为一个优秀的杀手，这是执念、很可笑的执念，而且，他还提出不再和老幺一起行动。
毕竟优秀的杀手都是独来独往，而且他很清楚这他们呆在一起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并非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就好像自己拒绝杀掉坦克一样，但，只有他们是特列，他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
而坦克也选择留下来是因为他的搭档，他得陪着阿罪，老幺也是如此，至少得在这一切解决掉之后。
而阿罪的原因似乎很荒谬，但坦克和老幺都选择了支持。
不需要理由。
鳄鱼搬离了四人同住的屋子，而三兄弟也重新找了住处。
而就在同一天，斑马终于找到了有关于老道女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