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果然有一家租书屋，破破烂烂，和这条街的风格倒是符合。
弟弟从门口的一堆破铜烂铁里翻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三人走了进去，弟弟拉开窗帘，房间不大，只要拉开窗帘便有了充足的光源。
三面墙的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十一环视一眼，发现那些书大都是小说，武侠居多……
“你平时来就看这些？”十一问道。
“这些书我半年前就看完了。”弟弟开口道：“太幼稚。”
说着，弟弟继续向里屋走，穿过一个小院子，几人走到了里面的一个小屋子，嗯……应该是书房吧，毕竟里面堆满了书。
用堆这个词或许并不巧当，这里的书不必客厅的少，但却是乱作一团、地上、床上、桌上、甚至都有些无处下脚，唯一没有被书掩埋的大约就是一台破了一个角的电视。
这是兄弟俩经常偷偷摸摸会来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兄弟俩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十一翻看了一下这里的书籍，基本上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历史，而另外一种则是有些突兀的、关于心理学的书。
看来，果真就是那个老人了。
无意间，十一看到了发黄的白蚊帐上钉着一张纸条，摘下来一看，上面写着：如果跟我借钱的那个小子来还钱，我这间老屋子就留给他们兄弟两。
十一把纸条递给弟弟，弟弟却看也不看一眼，说道：“我早就看到了。”
十一愣了愣，问道：“你知道住在这里的老人叫什么名字吗？”
弟弟摇了摇头，说道：“他好像不想对人提起，而且他也没问过我们叫什么名字。”
“所以……”
“所以？”弟弟忽然说道：“我到底要怎么把钱还给他？”
“这不重要。”十一忽然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蹲下来，说道：“你们两个……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这两个小孩的天赋的确了得，但十一也确实有了另外两个人选，论天赋他们或许不输这兄弟俩，让十一真正动了收徒之心的却是原本住在这里的老人，他愿意把这件屋子留给这兄弟俩，十一也自然巴不得收他们为徒。
“做你徒弟，是要学杀人吗？”弟弟笑笑。
“做杀手，可不单单杀人那么简单。”十一淡淡道。
“这得问我的哥哥。”弟弟说着，把目光转向哥哥。
哥哥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可以做你的徒弟，但我不想我弟弟成为杀手。”
虽然他还小，但他始终都明白杀手是见不得光的职业，始终都要背负罪孽，哥哥想要保护弟弟，却不愿意让弟弟变得罪恶。
十一笑了笑，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两人都很有做杀手的天赋、但从他们的性格来看，弟弟比起哥哥来，要更加符合这个身份，但不管他会不会成为杀手，只要能被“墓人”所用就好。
虽然不知道“墓人”什么时候会完蛋，但他还是得尽力，就算撇开墓人不管，他也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我要收就两个一起收。”十一说：“但到底需不需要成为杀手，那是后话。”
哥哥不说话，仿佛是在犹豫。
十一开口道：“你们杀了人，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人是我杀的。”哥哥抬了抬头，说道：“跟弟弟没有关系。”
“可枪是他递给你的。”十一淡淡道。
哥哥看了看弟弟、弟弟则是一脸无所谓的笑容。
哥哥换换抬头，问道：“杀手的人生，没有这么多的痛苦吧？”
“在我看来，杀手的人生和其他人的人生没什么不同。”十一说：“区别只是在于运气的好坏。”
“我喜欢这种说法。”弟弟忽然开口，的确，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幸运的，毕竟，他有哥哥。
……
超级杀手和超级英雄的性质大抵差不多，区别在于立场不同，因为超级杀手和超级英雄的诞生，也都是类似的模式。
都伴随着巨大的、能影响其一生的痛苦。
超级英雄大多是孤儿、其中还有不少亲眼见证自己的所爱被掠夺、杀死，超人的星球甚至被整个毁灭。
没错，那是漫画、那是电影，但真实的人生往往要比电影和漫画来得困难，因为不到你死的时候，你永远无法看穿你人生的结局。
斗狗场，并非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是一家带有赌博性质的地下角斗场，对于参加这些格斗的选手来说规则很简单，在擂台上打到对方，拿钱。
当然，如果你可以杀死你的对手，那么就有更多的钱。
这家斗狗场存在于银海至少也已经有三十年的时间了，怪兽却是这近三十年来年龄最小的选手。
今年的他只有十六，十六岁的一个男孩，却已经有一米八六的身高，而且整个人壮到可怕。
若只是这样，可还不足以引起十一的注意，但据说这家伙已经连赢了十多场，打残了三个、打死了五个。
怪兽是他从小到大的外号，人们总是这么称呼他，久而久之，他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人们问起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也告诉别人他叫做怪兽。
人声鼎沸的擂台下怪兽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祈祷着今天不要有人被自己杀死。
只要对方没有抱着要杀死自己的心情，他也绝对不想杀人，但他的经纪人却总却说他下手稍微重一些，那样就可以拿到更多的钱。
怪兽知道的，自己的经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克扣了自己不少的血汗钱，可怪兽却不怎么在乎，毕竟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钱这东西，以前来讲对他很重要，可到了现在，也变得可有可无。
一切，都似乎变得可有可无了，之所以会来这种地方，也是为了能有个藏身之处，他犯了重罪，这个擂台并非是他第一次杀人的地方。
杀人不赦。
还不到他上场，怪兽忽然睁开了眼睛，因为他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在盯着他，怪兽抬起头，与那人目光相对。
一个看起来不算老的中年男人，歪嘴笑着，与怪兽的目光相撞之后却并未闪躲，说实在的，不熟悉自己的人很少有这种勇气与自己对视。
那人走进，忽然开口说道：“我买了你输。”
怪兽又把头垂下，说道：“那你恐怕要输钱了。”
“这场你打输，我带你去杀了文家的那个畜生。”
怪兽没有抬头，可浑身仿佛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