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去，姜新波与正常人无异。恐慌过后，研究继续。经过一系列的生理实验，研究人员发现，他和人类的身体结构一样，也是血肉之躯，大到五脏六腑，小到细胞染色体，一应俱全。不同于他身上的宇航服，他并非刀枪不入。当切片刀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滑过时，他的手臂也会产生伤痕，被划开的皮肤上，渗出殷红的鲜血。
然而，他又像是死人，不需要呼吸，没有脉搏，心脏时有时无地跳动。甚至在有的时候，他的大脑都不会产生脑电波。
但是至少，他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神。
于是研究者们更大胆了起来。他们把他关在一间用于审讯的房间中，房间的四壁安装着单透镜，墙面是铅芯混凝土结构，对外可以抵挡核弹爆炸，对内可以隔绝一切辐射。他被固定在一个支架上，四肢上别着高压电极。一旦有情况，电极便会通上高达20万伏特的高压电。同时，房间的上方还安装有喷头，麻醉气体可以在2秒钟之内通过喷头，填满整个房间。安排完这些之后，研究者们轮流上阵，进入房间，站在他的对面。与他交流起来。
“我会尽可能地回答你们所有疑问的。”每次询问的开场，他都这么坦然地说道，“只要我还记得。”
于是五花八门的问题都出现了。
第一个研究者问他，“你为什么不用呼吸，也没有脉搏？”
“可能我已经进化了吧，成为了一种新人类。”他微笑着说道，“从物种上说，我和你们都不是同一个族类。”
“你经历了什么？”
“一种变化，一种只有在太阳系尽头才能出现的苛刻环境，造就了我的存在。”
“你在那里进化的？进化又是什么，有什么详细点的的过程吗？”
“进化过程无法用科学解释。你们就理解成是一种科学上的反常现象吧。”
“那么你在那里碰到了外星人吗，是外星人把你改造成这样的？”
“没有任何外星人，除了我自己，就是小行星和太阳辐射。”
“你在前往太阳系尽头的过程中，有携带过生化基因装置吗？”
“如果要说生化装置的话。”他顿了顿，笑着说道，“飞船上的冬眠舱算不算？”
“这不合理，如果不是外星人的话，除非是巧合中的巧合，这个概率基本不存在的。”第一研究人难以置信地说道，“光凭太阳辐射，你的基因不可能进行这么精确的变异。暴露在外太空辐射，你的进化几率几乎是百分之零。”
“我就是这么变化的，和太阳辐射无关。”他悠悠然地凝视着虚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也可以理解成，是造物主把我变成这样的。”
“那还是外星人！”第一研究者不依不饶地说道，“在我们人类看来，拥有更先进科技的外星人，初看去就是掌握着魔法的神。”
“完全不是。”他忽然有些生气，“我说的神，就是典籍记录中的神，既是耶和华也是释迦摩尼，也是真主阿拉，甚至还是太上老君、湿婆、天照等等。”
“那你能描述下神的模样吗？”第一研究者问这些话时，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飞船上嗑药了。
“神以其神态外貌来创造人。所以人的样子，就是神的样子。”
第二个研究者来了，她似乎更关心姜新波的遭遇，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的飞船去哪里了？是失事了还是怎么了。”
“飞船就是我，我就是飞船。”他边说着，身体发生了变化，惊地第二研究员险些按下了高压电开关。就在这个距离上，她清楚地看到了姜新波的手臂上，长出了宇航服的白色衣面。
他以宇航服来解释道，“就像是你们看到的这件宇航服。实际上长在我的身上。”
第二研究者愣了半响，这时，宇航服又再度消失。她只看到一只光滑的手臂，桡骨之间插着电极，手腕上别着由钛合金制成的镣铐。
“你是怎么办到的……”说完这些时，第二研究员反而觉得似曾相识，有人曾经说过这些话。
不过，像是有所偏重似地，姜新波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是我的身体吸收了它们，再必要的时候又创造了它们。其实只要我想要，我可以创造出任何物事，包括你。”他说话时，像是示威般地晃动着唯一能够运动的脑袋。
第二研究者惊地接连后退。
他放声大笑起来，解释道，“哈哈，其实这是我和你开玩笑的。神说，人只能被创造一次，那就是第一代人类。之后的人类，由人类自己所创造。”他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着第二研究者的小腹，“就在那里被孕育，尔后离开那里，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一点点地获取自由。”
“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第二研究者开始故作镇定起来，假装自然地翻开薄薄的记录笔记。姜新波能清晰地看到，在那块电子板上，实际上没有任何内容。
“那你还想知道一些什么内容？实际上，你作为人类，是有自己的缺陷的。在这个你们人类认为可以被认知的宇宙中，你们只相信自己能够接受的现实。而那些你们所不能接受的部分，你们统统都认为那是不存在的。”
第二研究者又被说地哑口无言起来。好半天过去了，她才挤出一句话：“那你的确到达过太阳系尽头吗？”
“如果不是那里，就没有我的现在。”
“那好，如果你的确到达过太阳系尽头，那么前往和返航，靠的还是宇宙飞船吗？”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理所当然的想法。”姜新波的声音再次提高，“离开地球，不止只有火箭和宇宙飞船一个办法。只要意念所至，任何人都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来到外太之中。
我的返航便是如此。实际上，我根本就不需要飞船。我说过，我能创造任何物体，这其中也包括能够推进我的引擎。当然，我还能纯粹地以意念在外太空中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