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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419 屋中世界

他带着一顶斗笠,一件米黄色布衣褂子似乎和周围融为一体。再加上他拿着鱼竿像是礁石一样一动不动。远远看去,蒋梦瑶等人根本看不出那里就有一个人安坐着。而他亦然不觉得有人靠近,一动不动地盯着浅滩中的水与砂,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直到蒋梦瑶一行人靠近,遮挡住了他的阳光,他才悠悠然地伸出手,斜了斜斗笠,让自己的目光能穿透斗笠上破损的一角,看清来人的样子。

“那时,他们来到岛上时,也是一样的情景。”他干笑一声,继而又转过头去,抖动着手中的鱼竿,将那咬上钩子的青鱼挂起。

“是关于你的同门,陈嫣非。”蒋梦瑶说道。

朱节笑了笑,一撇蒋梦瑶身后的许符乙,面庞上并没有任何的诧异。“我记得上次他们请我出山,也是因为我的同门。”尔后,他顿了顿,细细观察着许符乙的表情,“那个人叫木剑。”

许符乙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如果我猜地没错的话,陈嫣非其实已经走到了那一步了吧?”朱节又说道。这时,蒋梦瑶和岑思甲双双地开始诧异起来,也不知道朱节口中的那一步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到的那一步。

“进屋吧,狂风大浪就要来了。”朱节边说着收起了鱼竿。皇甫明这时才看清楚,他手中的鱼竿分明就是一把桃木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能够将这根已经有些弯曲的桃木剑变化成鱼竿。与此同时,那原本别在剑尖的白色鱼线也忽地变幻了起来。化作一条红线,倏然回到朱节的手心中。

这或许就是道家传说中的化形道法,不要说凡人,就算是神魔后裔之中也没有人能够练成成这种法术。

石屋位于树林的深处,周围笼着密密麻麻的藤蔓与枝干。粗看去,木屋不过是一块被藤蔓攀附并包裹起来的岩石。直到朱节一挥手,伴着滋滋作响的藤蔓摩挲声,绿色的屏障褪去,小屋的黑黝黝的入口出现了。他们走进木屋中,却像是走进了图书馆中,无数书架列成横墙,层层叠叠地延伸。

屋内屋外的空间差距着实巨大,皇甫明难以置信。为了验证想法,他刻意退出了石屋,沿着屋外走了一圈。不到十几秒,他又回到了入口处。石屋的面积小地可怕,就算是一个卫生间也比小屋大。而木屋之内,光是一面书墙的长度就超过了百米。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塞进石屋里去的。

他二度进入入口。往里走了几步,在第二道书架下,许符乙正等着他。在她的身后,在交错的书架之间,其他人的身影正在远去,很快没如一片如轻纱般蔓延开来的迷雾中。

“你师父让我等你。”许符乙转过身去,指着身后说道。

“不需要,我自己会走。”皇甫明没好气地说道,一把拨开许符乙,就势就要走进去。出乎他意料的是,对他来说一向不会反抗的许符乙却没有动。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块石碑。

“这里面有道家的八卦阵,你一定要跟着我!”她说出这句话就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似地。皇甫明只是哼了一声,干脆绕开了她,头也不回地循着身影远去的方向追去……

他说,当动荡发生时,余下的掌权者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那个人。信使到达那个人的家时,那个人还在种田。尔后,信使不由分说地便在那个人的面前宣读了元老院的决议,告诉他已经成为了新的领袖。于是,那人临危受命,抛下了田园生活,在一天之内完成了身份的剧变。

“我知道那个人。”蒋梦瑶连忙插话道,“那个人就是凯撒,彻底葬送了罗马几百年的共和的制度。”继而,她似乎知道了朱节典故中的隐喻,开玩笑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们魔族人找你,就是为了改变天族后裔强势的局势么?”

“不,那个人就是十五年前的我。”出乎所有人医疗,朱节笑着,指了指自己,“那个时候我甚至还不觉得自己是道家的人,更没有想到竟会成为道家的掌门。”

“你有这个能力,朱节。”岑思甲说道,“十五年前,道家需要你。十五年后,整个诸子百家都需要你复出。”

“对,那原本就是你的使命。”蒋梦瑶接过岑思甲的话继续说道,“道家是诸子百家中势力最大的驱魔流派,同样也是唯一一个神魔人混存的驱魔门派。”

“我知道,我知道。”朱节连忙摆手说道,“你们会告诉我,这就是平衡。在这个三族混存的驱魔门中,必须要由非神非魔的人类来担任掌门一位。否则,无论神魔中的任何一族担任掌门,神魔的平衡都会失衡。”

“你当时就不应该一走了之。”蒋梦瑶抱怨道,“平衡已经失去,不止是道家,整个诸子百家都将成为那个人手中的玩物。”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朱节忽然一脸平淡地说道,“但是现在再讲平衡,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道家掌门由天族后裔担任如何?假若由魔族后裔来当,今天来找我的恐怕会是陈嫣非本人。不出意外,她也会和我说同样的话。”

“她恐怕不会来和你说这些话。”

“她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对魔族人赶尽杀绝,然后来到这里,再解决掉你,以绝后顾之忧的。”岑思甲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朱节:“就像是她之前布局迷幻许符乙那样,换个人,再把诸子百家界捣地天翻地覆,然后自己再从幕后走到幕前。”

说到这里时,岑思甲戛然而止。她预料着,朱节的面庞上会出现诧异的神色。这是她刻意说给朱节听的一个大惊喜。

“她杀不杀我都一样。”出乎岑思甲意料,朱节还是一脸超脱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惊讶似地,“这就是命运,我们这个世界真相后的必然规律。”

这下,反倒轮到的蒋梦瑶和岑思甲等人一脸诧异了。

“世界真相,我没听错吧?”蒋梦瑶哑口无言,“作为凡人,你不可能知道的。”

“真相都隐藏在术法之中。”朱节指着周围一排排的书架,“不只是我,肯定还有别人参透了这个秘密。而一旦知道了真相,世间的一切物事和发展都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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