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辩！”风铃大声驳斥到。这一瞬间，她变得怒不可遏，顺手摸出了袖子中的魔杖，指着陈嫣非那张微笑着的脸。
“烈风所至，万物倾灭。狂风乍起，撕裂邪魔！”
大义凛然的魔法咒语吟唱完毕，她又一抬手，却什么也没发生。失败的法术让她窘迫地无地自容，这一瞬间，她更加愤怒了。因为这样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剧本小丑。
“都说了是无魔的时代，你的风系法术还有什么用！”陈嫣非极尽可能地讥讽着，玩味着她面庞上盛怒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不是这样的。我明白了，这是你的幻象，既然是幻想，我的法术当然没有用！”她低声说道，竟然不由自主地唱了起来，“我是你的笼中鸟，我的魔法是你施与的恩泽。但是只要我能飞出笼子，必将用十倍的魔法，还报给你！”
“别唱了。一个没落时代的没落魔法师，像是吟游诗人一样地自怨自艾。”陈嫣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开始模仿风铃说话的强调，言语中带着让风铃几乎崩溃的节奏曲调，“你不觉得，死去的歌德才是最幸运的么？而余下的你们，活着就是一种无奈。无奈地看着曾经被你们鄙夷的人类反应，用猥琐不堪的科学将高贵的魔法逐渐淘汰。当然，他们还会说，这就是历史的选择，任何逆历史潮流而动的人和事，都将被淘汰。”
“按照源远来说，你也是魔法师。”风铃低声说道，“为什么还要站在这些哥布林的立场上，来羞辱魔法羞辱我？”
“说的好，道法本同源。”陈嫣非感慨时，又利落地打了第三个响指。刹那间，幻境中的金属世界也消失了。他们再次回到了看似虚空的宇宙深空中。
“我和你们不一样，或者说东方驱魔界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使用魔法，却被魔法所驾驭。将魔法看做至高无上的信仰。”继而陈嫣非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使用法术，却从来不会听信法术本身的谎言。”
“魔法是神的奇迹，你们根本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魔法、道法、墨技……这些违反物理学原理的东西，本身就是荒诞。它们对于驱魔人来说，不过是一种工具，就像是工匠手中的刻刀、农夫手中的锄头、工人手中的扳手一样。对于工具，又要心存什么敬畏之心。”陈嫣非双手一滩，耸耸肩膀道，“一个用工具的人对着自己的工具顶礼膜拜，在我看来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你是不会懂的。”风铃干巴巴地说道，“你抛弃了魔法，魔法自然不会对你的要求响应。这就是等价交换的原则！”
“你既然还知道炼金丹药之法。”
“炼金术也是魔法的一种。”风铃笑道，“所以像你这样把魔法看做工具的人，魔法也会将你看做工具。它甚至不会给你任何借用力量的机会。”
“这么说来，你们口中的魔法本源具有自己的意志？它也会像人一样思考的咯？”陈嫣非冷不丁地反问道。
风铃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对上了。”陈嫣非说道，“一千年前，我记得你们的文献上是这样记载的，大魔法师齐格林为了屠杀恶龙，从而吟唱了一段14阶的超高等魔法。自从那以后，魔法之源的更深层次就关闭了，从此所有的魔法师都只能使用9阶以下的法术了。这段历史你承认不？”
风铃的脸色有些难看。
陈嫣非看在眼中，继续说道：“不光是9阶，可想而知的未来，你们所能使用的魔法阶次将会越来越低。直到连1阶次的最低等魔法也无法使用，魔法之源将会对你们所有人关闭通道。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其实从一千年前开始，具有自己意志的魔法之源就已经抛弃了你们。无论你们如何崇拜它，将其奉为信仰中的神。她所留给你们的，也不过是一段逐渐衰弱的回响。”
“你正在用卑鄙的想法揣测它。”好半天过去，风铃才挤出一句话来。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内心中，风铃竟然同意了陈嫣非的说法。
“魔法本源就是这么卑鄙。”陈嫣非晃动着手指道：“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凡人。只不过掌握了一些借用魔法之源力量的门道。而魔法之源本身呢，又是一个知道区分对待的小人。对于凡人的祈祷，它不会多加响应，最多施舍给你们一些可怜巴巴的恩泽。但是对于神来说，它可是全身心地付出。”
“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神族后裔，你明白我的意思。”
陈嫣非短短一句话，犹如一声惊雷，在风铃的心底炸开。好半天过去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嫣非，意味不明地说道。
“我没想到神也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言外之意，她根本不相信陈嫣非的一套说辞。
“魔法之源当然会那么卑鄙。”陈嫣非顺水推舟，将话题歪向了风铃哭笑不得的方向，“还有魔族人。对于神魔。魔法资源有求必应。只要我想我能，就算是20阶次的法术也能使用。”
“尽是大言不惭的妄言。”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陈嫣非边说着，看着风铃说道：“告诉我那个13阶次的法术。那个时空扭转的法术，我可以将她重新实现。”
风铃刚要开口，忽然瞳孔一转，分明看破了陈嫣非的计谋。
“啊哈，绕来绕去我总算明白了。你不就想知道一些魔法的秘密吗？”她笑了起来，“那个回到过去的时间奥术魔咒？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真的以为这会实现？”
“我有我的目的，你不需要考虑。”陈嫣非危言耸听道：“只要让我能够回到过去……”
“你根本实现不了！”风铃打断陈嫣非，大声说道：“魔法又不是科学！就算你完成了相同的仪式，吟唱完相同的咒语，你也不可能如约得到相同的魔法想象！这就是魔法之源奇怪的地方，它从来不会给任何祈祷的人以相同的东西。”
“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何实现就好了。”
“那只是个传说而已！”风铃大声说道：“扭转时间，相当于改变因果律。魔法是万能的，没错，但是还没有万能到能够绕过时间。”
“巫妖是怎么办到的？”陈嫣非不依不饶，问道：“没有时空法术，它们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你以为巫妖的复活是因为时空法术么？”风铃解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装作很懂魔法的样子！作为死灵法师最高等级的形式，巫妖将自己的灵魂分成数份，存在命匣中。这样，一旦它的主体灵魂死去，藉由死灵法术，命匣中的灵魂就会重新附着在一个身体中。你更不知道的是，一旦法师成为巫妖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死了。”
“你说得对！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刻，陈嫣非像是参悟了什么似地大笑不止，“有道理，没有时间法术，还有死灵法术啊！复活死尸，然后让死尸复活更过去的死尸……通过死尸的记忆，不就能回到过去了么！”
这下风铃懵住了，她全然不明白陈嫣非说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