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说了那么多，没想到却被你骗来，倒是把我们魔族的诸事说了个遍。”岑思甲一番述说之后，感觉索然无味，起身便要离开。“作为公平交换，看来应该轮到我了。”尹凡对着她的背影说道。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岑思甲刚刚要迈出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中，尔后竟然抽回身来，再次靠在沙发中，饶有兴趣地看着尹凡。“有什么话赶紧说吧。”岑思甲指着窗外隐晦不明的天空，“要是等到位面世界到了黑夜，这里可就容不下我们了。”她指的正是位面世界夜晚的百鬼千魔。
尹凡说道：“就是我们刚刚话题，林朝妃实际上是被死神谋杀的。撒旦的一个死神用一种漫长而隐蔽的方法谋杀人类，这件事滴水不漏，不要说人类，恐怕连神魔也觉察不出来。我想林朝妃应该不是一个个案，此时此刻的人间世界，应该还有许多类似的谋杀。”
“等等，这和我们冥界的魔族又有什么关系？”岑思甲不耐烦地打断道：“撒旦事撒旦管。他的死神和我们的黑白无常毫无关系。”
“如果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
“此话怎讲？”岑思甲眉头皱起，心中隐约泛起一丝不祥的联想。
“你说过，西方神魔热衷于对于灵魂的争夺。他们在人间不光有驱魔人，也有更直接的力量，借助耶和华力量的天使和借助撒旦力量的死神。”尹凡说时意味深长地看着皇甫明，“通过某种手段，重复观察林朝妃死亡的时刻，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死神杀死天使……”皇甫明低声说道。“恩，然后耶和华震怒，撒旦也不甘示弱。天使和魔鬼大打出手。神魔之间的纷争让我们也被波及其中。”岑思甲自顾自地说起来。旋即，她眉飞色舞起来，异常地幸灾乐祸起来，“有意思，神魔大决战或许会提前到来。”“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尹凡说道：“因为这件事，神魔或许不会提前开战。双方或许会各让一步。或许会逐步将灵魂引渡人的机制废除。神魔将不再借力给凡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岑思甲有些泄气，继而又要转身离开，“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兴趣。”“神魔本身也不会被借予力量。”尹凡说话的语气忽然加重，“所有被神魔借出的力量都会收回。”他凝视着岑思甲的双眼说道：“我记得你也曾经借用过力量，曾经的白无常。”
岑思甲尴尬地苦笑起来，尔后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几十年前，我也曾经当过灵魂引渡人，那时我还不是驱魔人。”
“恕我冒犯，你现在的能力，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当时借出未还的吧？”
“众魔皆是如此。”岑思甲不怒反笑，解释道：“人间现世的魔族驱魔人，又有多少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不光是我，墨家教徒更甚。”
“你的意思是，蒋梦瑶么？”
“蒋梦瑶，卫珂子，墨家锯子和副锯子，还有其他的墨家门徒，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不过细细一想，或许她们之前应该也曾担任过灵魂引渡人一职。引渡灵魂和驱逐鬼魅，归根结底还是相似的。”岑思甲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不过就算魔族退让，也不会真的全部收回力量，这无异于自我阉割。顶多是做戏般地收回一部分力量。”
“不过那个杀手可不会那么想。”
“杀手？”
“专门针对死神的杀手。”尹凡指着地上的头颅，又指着墙壁上的血迹说道：“不论是撒旦还是冥界，恐怕都难逃追杀。”
“还想杀我？”岑思甲鄙夷地说道：“如果这个杀手嫌命长的话，尽管可以来找我。我也乐于奉陪。”
岑思甲说的轻松，但是眉头嘴唇间恼怒却被尹凡看在眼中。看来是时候拉她下水了，他心想着。经过几次的交道——虽然都是以自己被虐杀告终，尹凡逐渐了解了她的性格。岑思甲好强、易怒，在关乎自己尊严的事上绝不妥协。一向自诩为“猎人”的她，又怎么甘心成为猎物？就算是成为杀手的拟定的目标，这对她来说也已经算是莫大的羞辱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件事要说关联，的确和岑思甲关联不大。杀手本身就是一个死神，不然他也不可能杀死另一个死神。但是虽然借助着撒旦的力量，他也不至于强大到能杀死所有死神和曾经的死神。关键就在于死神本身的踪迹难以寻觅。死神的伪装——或者说死神才是他们的伪装。杀手可以是神魔人中的任何一族，甚至拥有着三重的身份：普通人，驱魔人，死神。如何布局谋杀，如何引渡灵魂，如何解决来自另一方的死神，对于死神的了解，恐怕没有谁比曾经的死神更为清晰了。岑思甲在整件事中的作用不大，但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一切聊胜于无。
“与其等待，不如主动寻找。”尹凡说道：“岑思甲，我想你也是不甘心的。莫名地成为了杀手的目标，你比我们更想要知道杀手的身份。”
“恩，这是我的立场。”岑思甲同意，转而问道：“但是你的立场呢？神魔诸事，似乎和你一个外星人没有关系吧？”
“关乎代理人技术。”尹凡和盘托出，“神魔借力于死神，刚才从你的叙述中，我终于可以确定，实际上和我们一族的代理人技术十分相像。或者说，杀手本身不是死神，而是盗用了我们的代理人技术伪装成死神也说不定。”
他顿了顿，说道：“总而言之，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找出那名狩猎死神的人。”
“罢了，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岑思甲说道，又指了指皇甫明“那么和我徒弟有什么关系？”
“林朝妃死后，杀死天使的死神恐怕是始作俑者。”
“你的依据？”
“通过大量的观察，样本数据得出的。很巧合的是，自从2年前，也就是林朝妃死亡之后，大量的死神被杀事件就出现了。而现在这种情况。”尹凡指着墙壁上的血字：“是最为巅峰的时刻。杀手甚至已经将谋杀范围延伸到位面。”
“姑且同意你的说法。”岑思甲说道，忽然不怀好意地盯着皇甫明：“我看要不就这样，让我的徒弟成为死神怎么样？”
皇甫明顿时错愕万分，他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问道：“我？”
“没错，是你。”岑思甲坏笑地说道：“你来扮演这个猎物的角色，把杀手引出来。”继而她拍了拍皇甫明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为师神通广大，一定会全程保证你的安全。当然万一你死了，我也能从冥界把你捞回来。”
“不用那么麻烦，代理人技术也能帮你重生。”尹凡坚定的目光凝视着他，“你是绝对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