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话 未解的谜团
“老身明白了！”
灵鸠婆突然的一句说话，将会议的气氛一下子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这个身子佝偻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婆婆，你明白什么了？”叶琴最先反应过来。
灵鸠婆抬起头来，发觉所有人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便转向主座恭敬道：“愿者大人，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等等。”愿者急忙打断道：“你说你突然想到？你不是已经看出这块碎片内藏的玄机了吗？”
灵鸠婆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随即道：“这个嘛，暂时还没有。”
在场的众人都和愿者一样，眼里尽是失望。
“不过，”灵鸠婆咳嗽了两声，在众人失望的眼神底下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是关于大主宰遗体的。”
“哦？”愿者略吃一惊，认真地看着灵鸠婆：“说来听听。”
“在圣域入侵战役中，大主宰为救最后的幸存者而动用了圣域的转移密阵，”灵鸠婆将目光从那正方体内的碎片上收回，眯成了一条细线，接着说道，“但是大家都知道，转移密阵隐藏得极深，即便当时有愿者大人和四方长老等深谙阵法的高手在场，六人联手拼尽全力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能启动这个密阵……”
灵鸠婆说到这里，目光依次在愿者大人和四方长老身上一一掠过，后者显然也都被她的说话提醒了，细想之下便是惊觉过来，尽管心中惊疑，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灵鸠婆讲下去。
“可是按照愿者大人的说法，阵法被启动的时候，她正被困于‘天地四极困杀阵’之中，而四方长老也还远在回程的路途之上。”灵鸠婆有条有理地分析着：“综上所述，那么转移密阵被启动的结果就有两种可能，第一，阵法是被敌人中某几个深谙阵法的高手启动的；第二，阵法是由大主宰一个人独力启动的……”
她说到这里，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一眼坐在角落里目光涣散的李学东，然后才接下去说道：“第一种可能虽然也不能直接排除，但实在没有什么佐证，敌人既然已经决定对圣域痛下杀手并且已经付诸实行，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所以，接下来我要分析的主要就是第二种可能性。”
“可是，这个可能性似乎很低，我无法想象，大主宰一个人是怎么办到的！”贺千愁严肃地说道，他的下巴上的胡子显得更邋遢了，了解他的人自然知道，这几天来他几乎每一天都是喝得酩酊大醉，只有今天才是半清醒的。
事实上，他说的话何尝不是在场其他人的心声。
“纵然大主宰拥有近乎天下无敌的‘一手遮天’，但在阵法上的造诣显然很是普通，这就是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的道理，‘一手遮天’虽然在应敌对战中强到离谱，但运用在转移密阵上起到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只相当于老身这行将就木的身体全力施为。”灵鸠婆继续分析道：“所以可以排除大主宰使用‘一手遮天’启动转移密阵的可能。”
说到这里，灵鸠婆停下来休息了一下，众人越发地感到疑惑，期待感越来越浓厚起来。
“到了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灵鸠婆继而开口说道：“可是如果不是大主宰以独力启动密阵，又没有第三种可能。所以老身始终还是坚持认为，启动密阵的人只会是大主宰。”
“难道……”愿者突然惊叫了一声。
灵鸠婆将目光投向愿者，眼睛之中闪过一道精光，道：“愿者大人，您终于察觉到了！”
“你的意思是，当时突然出现的异常现象！？”愿者惊疑不定地看着灵鸠婆，后者郑重地点头，然后说道：“虽然老身当时并没有在场，但通过‘明察之眼’对众多幸存者进行观察，最终还是得出了一些论断。不过为慎重起见，老身还是斗胆请愿，望愿者大人能够做点小牺牲，配合老身的窥察……”
愿者恍然大悟，原来灵鸠婆之所以说了前面一大堆，只是为了征求自己的配合，她顿了一下，果断应道：“只要能够找出真相，我自然没有什么不可牺牲的。”
说做就做，愿者当即便端坐于首位上，事实上她也并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只是收敛起被动施加在身上的一种防窥探结界而已。这一层结界能够防止一切侦察型的道统，诸如“定制雷达”、“火眼金睛”、“明察之眼”等等，当这些道统的效果作用到愿者身上时会被自动过滤掉，是无法窥探到其身上任何信息的。
“明察之眼”号称能够看透一个人的过去，读取到从出生至今为止的所有记忆片段，灵鸠婆每次对人使用这个道统之前都会先征得对方的同意，这是最起码的道德。而愿者的身份尊贵，灵鸠婆自然不能像对后辈一般直接征询，所以便有了先前的一番分析铺垫。当然，这一番分析也是有其存在价值的，至少与会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清楚那场战役的。这一番分析也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这一情况的存在。
灵鸠婆走到愿者身边，圆睁着一对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是古怪，一个佝偻身子满脸皱纹的丑陋老太婆圆睁着一对核突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一个身材傲人面容美艳不可方物的大美女，那画面简直不要太诡异。
愿者撤去了防窥探结界后，本以为只要安静地坐着不动就可以了，哪知道因为身体修炼多年，早就练就了非凡的感应力，当灵鸠婆的“明察之眼”扫到身上时，她便感应到有两道无形的光芒照射在身上，仿佛X光一般扫描着自己的身体、大脑、记忆乃至灵魂。这种感觉就好比赤【裸】裸地走在大街上，被所有人的目光一览无遗，自是十分不自在。
很显然，灵鸠婆早就洞悉了这一点，正是因为她知道此举是对愿者大人的大不敬，所以才会大费周章、拐弯抹角直到最后水到渠成才提出要求来，就算愿者大人心有不悦也不能拒绝。
当然，灵鸠婆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愿者自然也就没什么好介意（事实上就算介意也是没办法）的了。
所幸，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明察之眼”是可以有针对性地窥探一个人的过去的。灵鸠婆只是读取了愿者十天之内的记忆，虽然时间跨度只有短短的十天，但因为灵鸠婆需要认真仔细地察探并进行解析，事实上所花费的精力比起平时读取某个人三五年内的记忆更多，以致于当她收敛起“明察之眼”后，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愿者大人，叨扰了！”灵鸠婆在叶琴的搀扶下坐回了愿者对面的座位上。
愿者暗松了一口气，第时间就是赶紧悄悄在暗地里重新启动防窥探结界，刚刚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简直就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折磨，她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要再被人这样窥探了。
灵鸠婆瘫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调整气息。
众人皆满脸期待地看着她，期待她接下来能够作出一番惊天动地的精辟解析。
隔了好半晌，灵鸠婆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话了：“经过这一番佐证，老身已经确认了当时圣域遭到入侵时各处的情况以及每一场战斗的具体经过。现在老身就将当时的情景再现，经由小琴的‘天喻之书’传递给各位，等大家都有了一个全面的认知之后再来详细解说吧。”
她话刚说完，叶琴就已经十分默契地将“天喻之书”翻到了某一空白页面上，然后将视线投射在灵鸠婆脸上，与其四目相对。
如果此时有一个拥有“火眼金睛”道统的悟道者在场，立刻就可以看到灵鸠婆的眼睛之中凝出两道由复杂符纹交织成的能量流，笔直射到叶琴的眼睛之中，而后转化成了“天喻之书”空白页上一行一行的古老文字。
会议室里的人虽然没有看到那两道能量流，但叶琴摆在会议桌上的“天喻之书”空白页上飞快地出现一行一行的古老文字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灵鸠婆的记忆已经通过叶琴的“天喻之书”得到了进一步的解析，去粕存精之后传递到他们脑海里的信息将更加准确，说不定直接就可以得出结果来了。
片刻后，那一页“天喻之书”上已经写满了复杂的古老文字，灵鸠婆终于收敛起“明察之眼”，干脆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叶琴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然后便开始驱动“天喻之书”，只见一团白光从书中溢出，分化作九团稍微细小一些的光芒，悬浮在会议桌上。
“得罪了。”叶琴道了一声，目光陡然一凛，只见那九团白光赫然散射而开，从每个人头上灌顶而入，化作无数记忆片段直达每个人脑海深处，与其原本拥有的那些记忆进行融合同化。
在这一时刻，萦绕在所有人脑海之中的都是完全一样的一段记忆。
那是一段恐怖而悲惨，乃至绝望的痛苦记忆，即便是这些拥有强大力量，意志坚定的大人物也在这份记忆下饱受精神上的摧残，以致于当这一段记忆完美融入自身的记忆之后，就连见惯了各种人情冷暖的四方长老也早已眼眶通红。而其余的除了愿者之外，早已是泪眼盈眶，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