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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内幕

虽然目前战争已经结束,但是白蟒堡内上下官民却还得继续忙碌着。俘获的战俘、死伤的战士、损坏的城墙、需要重返草原的牧民乃至钦察尔家的两个年轻人这一桩桩事情都需要处理。

席安还算轻松,不需要为这些事操劳可以好好待在一边休息,不过他也没有躲过连续几天的庆功宴。席安在接连参加了流布请来的援军送行晚宴和流布招待宴请钦察尔家两位遗孤晚宴后,就向崔立尔温请求最近不要再邀请他去赴宴了。可是崔立尔温却不敢答应,直接告诉他这都是自己师傅亲自嘱咐的。看来大巫祝是把席安当做贵客来看待了。不热衷交际的席安最后勉强赴宴也是少说多听,做一位合格的聆听者,好在参加宴会不想费神的话只带张嘴吃饭就行。

另一边穆斯塔也是没闲着,最近时常出现在堡内的各个地方。这次守城战中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让白蟒堡上下对他也是极具好感。特别是白蟒堡的那几位高层,在和他或多或少的交流后都很看重这位知识渊博游历广泛的西番学者。善于交际的他更是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到处去搜寻本地各种风俗知识好记载到他的游历笔记里。特别是本地的白蟒堡祭堂,这次他可是被光明正大的邀请进去参观的。让这位博物学家真想立刻到那位“灵天祭”祭师吐古尔浑面前去好好显摆显摆。

在匆忙过了十来天后,白蟒堡才慢慢恢复了平静。此时已快进入谷雨时节,草原上的雨也多了起来。前段日子忙碌坏了的崔立尔温最近却是闲了下来,这两天天天往席安他们这跑。不是拉着席安喝茶聊天就是被穆斯塔请去讲解最近他颇为着迷的巫术,更或者是被如意大小姐拉着去堡后的白蟒山游历一番。怎么看都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不过熟知对方性格的席安却是心中警惕起来,这位老友可是个粘人的家伙,这么殷勤可不是好事。

在一个雨后静谧的傍晚,崔立尔温更是邀请席安一伙人在他们住的宾客大院内搞起了烧烤晚宴。早早就准备好的大堆牛羊肉和其他各种美食都摆在了院子里面,四个奈曼鹘牧民护卫在不停忙碌着这些烤肉。如意则拉着库撒在一边捣鼓起崔立尔温不知从哪搞来的新鲜大鱼,准备做一锅鲜美的鱼汤。而崔立尔温和穆斯塔两人更是一边聊天一边一杯杯马奶酒下肚,倒是旁边的席安在吃了几口新鲜的烤羊排后就独自坐在一边欣赏起夕阳下的天空。

“穆斯塔老哥,你们的临时商队何时出发啊。这些日子你的那些奢侈商货我估计在白蟒堡也没什么市场了,能卖的也应该都卖掉了,白蟒山可不算富裕啊。”崔立尔温聊起了穆斯塔的商队。

“我还没考虑呢,这不最近刚打完仗吗。现在草原上已经安全了吗?还有现在扬金部族内什么情况你可得和我仔细说道说道。”

“唔,那是当然啊。现在的部族内的局势嘛。。。争夺汗位的两方可以说暂时都被压制住了,因为汗王乌戈醒了。前一段时间他突然昏迷不醒让那两个儿子起了野心,再加上他们各自身后的势力在旁鼓动,才差点造成了部族内战的局面。现在汗王苏醒,自然两方势力也就偃旗息鼓了。至于这次巴特勒昂家族对我们白蟒山犯下的罪行吗,师傅他老人家就算再火大,也无法直接杀上门去。不是什么实力问题,而是我们整个白蟒山还生活在扬金部就得遵守扬金部内的政治规则。况且部族目前不仅仅是内部的问题,外边日渐扩张的列科部始终是压在我们头上的大山啊。所以黑水汗私下里已经支会师傅了,这次虽然要严惩巴特勒昂家族但是他们家主乌猎尔可不会受到牵连。就这个在我看来还是我们抓住了那位库尔脱脱才换取到的,要不然我估计打死巴特勒昂家族都会义正言辞的说这次的事情与他们无关呢,那些马匪、那些来自杂胡的商团护卫和雇佣兵全都可以推脱出去。。。。怎么说呢,你应该知道的,政治这东西可是最肮脏的。这次的事情白蟒堡有天大的怒气,到最后也不能真由着性子来。师傅他老人家嘴上说的凶,其实最后还是得妥协。。。何况他也只是部族大巫祝,不是部族汗王。况且就算是黑水汗又如何,很多事情就算黑水汗也无力一手遮天的。”

“那倒是,政治这东西哪里都是一样。我们西番可是有句名言“政治这东西不讲人性,只讲实际;没有感情,只有利害”。我想这也是大陆上政治的共同点吧。不过我始终搞不明白,你们白蟒山这次为什么会遭到攻击,按理来说以大巫祝他老人家在部族的地位,对方不应该争取你们的支持吗?”穆斯塔借着这次交谈说出了心中藏着的疑问。崔立尔温也没犹豫,缓缓讲起其中的部族内幕来。

“恩,这个嘛。。。这些年巴特勒昂家族靠着他们新兴的商货贸易在部族东边是越来越强盛,而那边的小贵族也基本听不到发出反对之声,全都唯他们家族马首是瞻。这才是他们与中西部大多数保守贵族起冲突的根本原因。目前部族内除了这两方外,中立势力中师傅算是部族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师傅和支持汗王长子赛贝尔的那些家族关系并不亲密,但是对于那个野心勃勃的乌猎尔师傅同样也看不顺眼。其实我们推测这次乌猎尔应该是准备了个宏大的计划,我们猜测他是准备干票大的。不仅仅是击败对手赛贝尔他们一方,就连一直手掌重权保持中立的几位大人物也应该都是他的目标,而师傅就是他的首要目标。南边的钦察尔家族内乱不是就有他们的身影吗?想想这家伙的手笔还真大啊。”崔立尔温说到这些声音就低了下去,也就只有坐在席上的穆斯塔和席安能听到。“这次师傅能提早向我们发出预警也是有原因的,之前黑水汗刚昏迷不醒的时候师傅就赶过去探视并查看病情了,不过汗王这次昏迷的症状很奇怪师傅也是束手无策。随之双方的争斗就愈演愈烈,双方各家族的大队人马全都集中到部族中心区域,师傅也就只好待在那边尽力调解稳住局面。可是就在那幕多大会召开第一天师傅居然遭遇了偷袭,虽然不能确定对手是谁,可是师傅还是从蛛丝马迹里把嫌疑人目标指向了巴特勒昂家族。随后他就迅速和保持中立的汗王弟弟乌速达大人及很多部族资深长老联手展开行动,首先让身为左万骑长的乌速达大人带着部分黑水骑军控制住部族中心,将两方势力全都监视起来,使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师傅更是求来了波波瓦部的大巫祝瞎眼大师,也只有他老人家有可能解除汗王的症状。等汗王的病症向好的方向发展后,师傅更是去北边彦奇部老朋友那边借来援军赶回白蟒堡收拾这边的局面。”

听了这段内幕消息,穆斯塔眉头紧皱。半天才说道:“居然敢袭击大巫祝,对方也真敢下手啊。”

“恩,确实丧心病狂。不过师傅说对方找来的不是我们草原人,是南边的华阳人。而且对方的术法实力非常高。”

“啊,华阳人?术法?”

“是的,听师傅说应该是华阳人那边称为真人的修法之人吧。”

“真人?我倒是略微了解些。华阳那边有所谓修道之说,其中功法高深者就被称为真人。”穆斯塔这博物学家对这个看来也有了解。

“是吗,反正师傅在被这位真人偷袭后与其交手,费了番功夫才击退对方,虽然重伤了对方但是自己也受伤了。”

“能伤到大巫祝看来也应该是华阳人的高手了,这个乌猎尔可真不简单,居然能请出这样的高手。”

“是啊,巴特勒昂家族这几十年来在他手上崛起发展成目前这般地步,就连师傅也说他是个枭雄。可惜他却有着不小的野心,我看目前就连黑水汗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吧。”崔立尔温对于这样的敌人也是异常慎重。

“崔立尔温,你告诉我们这些是有原因的吧。”一直在旁边看着远方的席安突然插话进来。

“哈哈哈,席安你总是这样,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

“呵呵,你觉得我对你不够了解吗?”席安看对方满脸笑容,也受到感染笑着反问道。

“好吧,最近我有计划要去部族中心区域库颜河中游那边。想邀请你们同行啊,反正你们原本不就是打算去那边的吗?”崔立尔温最终也说出了他暗藏的心思。

“唔,还是让我先思考下吧。”穆斯塔还沉浸在刚刚听到的大段内幕中。

“不急的,你们想好再说吧。”说完崔立尔温就走过去加入正在烧烤的队伍中,自顾自用心地烤制起焦香扑鼻的烤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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