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无牵无挂反而是一种放松，陈子圆哭笑不得。
“这位同学，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她的身边响起了一声柔弱的声音。陈子圆转过头，却看到了一个清秀的男生。
这个场景像极了，陈子圆对此有印象，以至于当它再次出现时，她还以为小说里的情况在现实中上演。
“他来自未来，对，他一定是来自未来的。”陈子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学校的主教学楼下有一条幽长的，两侧布满了灌木丛的走道。走道中间还有一长条走廊，几张红色的椅子和哥特风格的圆形石桌点缀在走廊一畔。陈子圆很早之前就觉得这里像一个地方，那是阿西莫夫赖以成名的科幻名著，只有短短几千字，却道尽了一个没有祖先之人的荒诞循环。在小说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地方，小说的主人公，整个小说里唯一的角色，遇到了改变自己一生的人。就是那个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契机，她/他的命运由此形成一个环，不断开始和结束在这里，永永远远地被困在时间的流中。
陈子圆心里反问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按照她所看过的科学理论，尤其是霍金的理论，时间旅行根本不存在。可是阿西莫夫的故事却好像真真切切地存在于现实。很少有人会跳出来指责那个故事——《你们这些回魂尸》的荒诞之处，冰冷的理论物理学却说不。
“同学？”男生又问了一句，让陈子圆感觉到心里一酥。
“啊？”陈子圆陡然被惊醒似地，却看到男生已经撑开了伞，微笑地指着雨中。
煞风景的白色监控器，一只只看向人们的电子眼，粗糙的画质死气沉沉毫无浪漫可言。杨梅和周一希看完之后，面面相觑。终于过了好半天，周一希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杨梅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指着画面中的陈子圆，问道：“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周一希才不管他的高冷，耸耸肩，油腔滑调地说道：“我不知道啊。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那家伙是疯了吗？”杨梅说的是他，却拍打着周一希的脑袋：“和你一样不可理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周一希持续笑着，小腹都隐隐作痛起来。
“够了吗？”杨梅斜着眼，左边的电子眼来回放射出强光，懊恼地似乎都要将周一希撕成碎片。反观周一希，并没有如他所愿就那么适可而止了。她夸张挥舞着一只手，像是讲解般得说道：“总之她就是不可捉摸，奇怪的人当然无法理解奇怪的人。”
尔后，她半是嬉笑半是无奈地看着杨梅，又再次耸耸肩：“总之我失败了，各种方法都用尽了，还是杀不了她。”
“要你何用？”杨梅满是敌意地说道。
“我要是有用，也不会3年了还是基层探员。”周一希阴阳怪气地反驳道：“杨Sir，我毕竟没有那个实力和运气，能爬上您和小龙今天这个位置。”
“你把心思都放在这个上面了。”杨梅指着身后的桌子，那是一桌子的纸钞，整整齐齐地堆成了一个‘城墙’，姹紫嫣红甚是扎眼。
“我总要找个副业不是。”周一希轻描淡写地说道。
“用自己的能力做假钞？”杨梅愤愤然地说道：“婳羽结社的犯罪分子才干的是，你身为执法人员，知法犯法？”
“您不是也一样？”
周一希话音刚落，却被杨梅一只手拎住了衣领，直接被压在了身后湿漉漉的墙壁上。那只已经忍受不了的单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周一希看到他瞳孔中晃动的愤怒，就好像猎手要一口吃掉猎物似地。
“嘛，何必那么严肃？”
“我杨梅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下属？”杨梅的吐沫飞溅在周一希脸上。周一希却腾不出手将其擦净。机械手臂就好像是钉子，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钉在半空中，令其动弹不得。
“我们的人生理念有出入。”尽管如此，周一希还是嘻嘻哈哈道：“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罪这种艺术，只有被发现了才会被制裁。人生苦短，只要享受就好了，哪管那么多。”
“你他妈的是光乙本人么？”杨梅募地一惊，有些惊恐地松开了机械手。周一希跌落在地，却又很快站了起来。她的个头比杨梅矮了将近半个头，抬起的脑袋中却睁着一双居高而下的双眼。如小丑般的表情依旧挂在她惨白的面庞上，就像是没有化过妆的小丑。
“你当初选了我们这一边，就应该明白这道理。你杨梅人皮魔心，却又害怕因果循环，业障报应，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你都是不合格的。”她娓娓道来，句句都好像射在杨梅心头的冰冷箭矢。”
“你们这些疯子。”杨梅回身望了假钞一眼，决绝地说道：“我不管，你给我把这些破纸片处理掉。孟珊已经找人查这玩意了。”
“孟珊，孟珊，你们这些99结社的高层怎么成天都挂着这个名字。”周一希嘟哝着，“她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何必呢……再说了，没人能查出这些假钞的来源。它们就是真的。”
“你对自己的作画技能太自信了吧？”杨梅颇有执念，“没有电子印版，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用画的办法制造假钞，竟然还说就是真的？”
“你看得出来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吗？”周一希示意道。
尴尬持续了半响，杨梅沉默了很长时间，尔后满腹怀疑地走道桌边，随手抽出纸片中的一张端倪了起来。才看了不到几秒钟，他忽然叫了出来，回身看着周一希，疑惑更大了。
“见鬼这是冥币！”
“对，冥币。”周一希轻松地说道：“100张最大面额的，只需要10块钱不到。然后稍加点绘制，就能变成真钱。紫外线验钞机都检测不出来。”
“你还是把那些销毁掉吧，至于计划经费什么的，我有办法给你搞定！”杨梅觉的有些虚，“嘛，何必那么认真？”周一希用同样的语气又说了一遍，“你对我的信任到底在哪里？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