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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迷宫尽头

一环密密层层的活尸墙,一眼望不到头的密集人头,尸偶如四面八方而来的滔天巨浪,将迷宫中心百来平方米的区域包围地水泄不通。

远处的操偶者五指撩拨,奏响了无声的总攻命令。尸偶的海洋裹挟着响彻亘古的脚步声,纷纷涌向中心。

陡然间,房间中爆炸声轰隆,火光冲天,硝烟像是宇宙深空中猛然扩散的星云般弥漫,埋藏在地下的诡雷被接连引爆。更为凶烈的反击由此拉开。那一道道壕沟上伪装的水泥板被人掀开,将近百来个由于白菊挑选的白式集团雇佣兵,纷纷探出了枪口,齐齐地朝着硝烟中开枪。子弹穿过人群,尸偶们如草芥般成片倒下,又接二连三地站起。

单方的屠杀持续了不到1分钟,当笼罩在大厅中的迷雾尽数散去时,余下的尸偶踩着倒下的尸体冲将而出,与在场的雇佣兵们混战成一团。刹那间,迷宫中心的一片方隅成为了人间地狱。

也是迷宫中心的人与尸鏖战正酣时,观察体观玲掠过一具具还在外围房间徘徊的尸偶。当经过B3号房间时,周宇翔只见一个全身都裹在了黑色兜帽大袍中的“女尸”行动可疑。她有如雕像般站立,双手十指却在空中上下翻飞,仿佛在弹奏着看不见的钢琴!

观玲穿过了她的身体,周宇翔看到了她藏在面具之后的面庞。

“艾塔!在B3!”周宇翔连忙在监控室中大喊着,同时抓过了监控台上的两把手枪,匆忙地冲出房间。

黑色战车直取国王,白色皇后挺身而出。待到光乙的一车被白色皇后斩灭时,另一个战车棋子如蛰伏已久的猛兽般,突然横将而出,将白色皇后杀死。顿时白菊的国王旁已再无他子,光乙的一车一马已将其逼入死角。

“将军!”光乙说道,一边举起棋盘旁的白色皇后说道:“最有威胁的人已经被除掉了,黑与白的平衡天平已经倾向我这边。”

“果真如此吗?”白菊一推边角的兵卒,这个最棋子推进到光乙所在一侧的底边。按照规则,这个兵卒已变为另一个皇后。光乙的国王岌岌可危。

“哎呀,看来真的是平局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光乙遗憾地说道。

“你欺骗了所有人对不对!”白菊拿起棋盘上白色的国王,狠狠地押在光乙的黑色皇后旁:“所有的布局全是假的!”

“我说过,这个平衡必须被打破。304结社和秘结社,黑白方的主教、皇后、战车、国王,必须有一个棋子消失。一个微妙的契机,让4对4的对峙格局崩溃。”光乙幽然地说道,“然后一方逐渐占优,吞噬掉另一方。”

周宇翔举起了手枪,徐徐地朝着那人靠近。黑衣女人却岿然不动,目视着虚空,悬在半空的双手十指翻飞,依旧忘我地指挥着尸偶。

直到冰冷的枪口顶上了她的脑袋,她的双瞳才缓缓地转了过来,无神地看着太阳穴上的枪口。

“你就是那个感知型异能者周宇翔吧?”黑衣女人说地平平淡淡,丝毫不畏惧周宇翔的手枪。“这原本与你无关。”

“你们的恩怨我没有兴趣,我很早就想退出了,可是你们却不肯放过我。我只是不明白,如果你们秘结社真的只为复仇而存在,为什么总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没有人是无辜的。所有人的双手都沾上了献血。”黑衣女人冷笑道:“你周宇翔设计杀死张锦涛的那一刻起,理论上也已经是秘结社的敌人。”

“那为什么不杀死我,却要针对我的恩师天水?”

“你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自卫。为了生存,一切行为都可以理解。而且这只是秘结社和304结社的旧恨而已,我们只要天水死。”黑衣女人说道:“当年他们不给我们机会,我们现在必当十倍奉还。”

“那么抱歉了……”周宇翔的食指扣在扳机上。

周宇翔原本不想杀她,但是一想到天水过去的授业之恩,这一瞬间,他下定了决心。那怕日后遭到秘结社所有成员最凶狠的报复,他也毫不畏惧。细细想来,或许注定从一开始,他就好像漩涡边缘随波逐流的孤舟,除了被暗流卷向涡流的正中心,他别无选择。

除了天水,那怕是为了生死不明的李冰月,他也必须这么做。如果她因他而死,周宇翔的后半生也没有了活着的意义。人的一生,既短暂又漫长。因为李冰月,周宇翔黑白的人生才有了多彩绚烂的光芒,让他真正成为了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他人摆布下的棋子。

但是那之后,他又失去了那些绚烂璀璨,再次跌落到人生黯淡的深渊,比地下世界还要黑暗绝望。

一阵异样的气息陡然传来,这一瞬间,注意力集中到极点的周宇翔发现自己再次进入到那个状态中。这时,他发现自己正在扣下的食指也缓慢地令人发疯,仿佛即将改变他命运的这一刻凝固在了瞬间。

无意间一撇身侧,周宇翔却诧异地发现一颗子弹正悠然朝着自己的头颅飞来。

枪口开始缓慢地转向,与此同时,周宇翔飞快地侧过身去,让突袭而来的子弹掠着自己的面颊飞过。

魔弹射手!

时间知觉回归如初。转过去的枪口所射出的子弹,也在一刹那击中了那具躲藏在黑暗中枪手。只听到咔擦一声,几个形状不一的零件迸裂出来,魔弹射手的玩偶背靠着墙壁,缓缓地瘫倒。

再转头一看,艾塔却已经退开了好几步。

“你知道吗?当时我也可以杀了你,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任由你救走了天水!”艾塔微笑着说道。

一个人偶又从黑暗中跳出,周宇翔只感觉到头顶袭来一整凉风,惊慌地向左侧跳开。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那具人偶手中的枪托击打在地面上,碎成了好几块。

这又是一个魔弹射手。旋即,它在艾塔的操控下,近距离地用没有枪托的狙击枪,开了一枪。

周宇翔用手肘撞开了它,疾飞的子弹因为枪管朝向的改变,从周宇翔的头顶掠过。

“看来天水将一身绝学都教给了你!枪斗术,果然名不虚传!”艾塔赞叹道,食指一动。那个玩偶高抬起由钢铁制成的右脚,朝着周宇翔的脑袋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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