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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它钻进了树干里。”奥雷里奥说道,“或者更确切的说法,是……它与树干在空间上发生了重叠。”

蒂齐亚诺摇头,笑道:“这听起来也太离谱了!树干是实心的,它也是实心的,它们凭什么能重叠在一起?”

“我也有疑问。但如果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就只能是这样了。”

“太离谱了!”蒂齐亚诺重复道,“我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你。”

奥雷里奥说道:“这种怪物存在本身,就已经足够离谱了。反倒显得余下的情况,到没那么难以接受。”

“我还是不信!它一定藏在别的地方!”蒂齐亚诺话音刚落,却眼见那棵树干当中,探出两条碧绿色的藤蔓。那藤蔓与刚才抽打他,以及将歌洛莉娅吊到半空的,样子完全相同。其上有细小的棘刺,皮肤若是被其直击,就会变得鲜血淋漓。刚才蒂齐亚诺的面部,便因此而流血不止。

那两条藤蔓如鞭子一般,一左一右抽向奥雷里奥和蒂齐亚诺。蒂齐亚诺喊道:“退后!”之后,他还向前迎了半步,将奥雷里奥拦在背后。他竖起利剑格挡,但两根藤蔓却缠到了他的剑上。

“该死!”他说着,见藤蔓在剑上越缠越紧。那藤蔓坚韧得离谱,死死地勒住利剑,却不会被剑刃割断。

藤蔓刚将剑勒紧,它们就试着向回拉拽。那两根藤蔓力大无穷,完全足以同蒂齐亚诺抗衡。蒂齐亚诺牙关紧咬,重心尽可能地下沉,甚至令双脚稍埋进泥土中。他用上了一切办法,却最终仍落在下风。两条藤蔓拖拽着他向前,他的双脚在地上划出两条数呎长的痕迹。

奥雷里奥冷眼望着,心想:“简直……是在证明我的猜测。我想它不仅仅能钻进树里,也能潜到地下。之前从地下探出来的藤蔓,就是那么回事。不过,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东西?难道真的又是教团的作为?如果是真的,岂不是意味着……这世上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不论是什么锁,恐怕也拦不住这种东西。”

他正想着,蒂齐亚诺又被拖出了数呎远。“你说得对!”蒂齐亚诺艰难地喊道,“那个鬼东西,真的藏在树干里!快!帮帮我!”

奥雷里奥安静地点头,在脑内默念着火焰弹幕的咒语,心里却想着:“你早该这样了。固执、傲慢,都不是什么好习惯。”四枚火弹依次在他掌上生成,他扬起手正要发射,却突然有了不同的打算。

他的发射动作一停下,就听见蒂齐亚诺的大喊:“快!别愣着,这东西的力气,越来越大了!”蒂齐亚诺被藤蔓拖着,距那棵大树只有三五步远。他不会打算放弃自己的武器,但如此的结果便是,他会狠狠地撞在那棵树上。

“这还是好的结果,如果那怪物也能让他钻进树干,那发生的情况会多么糟糕,可就难以预料了。”奥雷里奥盘算着,“现在确实是危急关头,但危机当中总存在着机会,只要……”他飞快地向前奔跑,从正竭力抗衡的蒂齐亚诺身边经过,同时将自己常备的四五块棉手帕,一并从袖口等处摸出。他隔着那几块手帕,牢牢抓住带有棘刺的藤条。

“你……”蒂齐亚诺一惊,“我没让你这么帮我!”

“我没有别的办法帮你。”奥雷里奥应道,“只要我们的力气胜过它,我们就能把它从树干里拖出来。藤蔓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刚才藤蔓被火烧焦时,它发出了哀嚎。它未必有办法舍弃这两条藤蔓,总不会那么巧合,两条藤蔓就像蜥蜴的尾巴一样。”

“没想到,你是个胆大妄为的人!”蒂齐亚诺笑道,“不,我早该知道了。你在塔拉城外勇敢到疯狂的举动,让我……自愧不如!”

“那么,一、二,用力!”

伴随着几声口号,奥雷里奥与蒂齐亚诺两人一起发力。两人的力气相加,终于胜过那藏在树干中的怪物。起初,两方还势均力敌,角力一时陷入了僵持。但仅仅十数秒后,随着那怪物一声哀嚎,局势对它来说急转直下。

“加把劲!”蒂齐亚诺喊道,“我能感觉得到,离那棵树、它的身子越远,它的力气就越小。只要再退十几呎,我一个人也能……”

“先不要说话,别泄了气!”

在两人合力的拉拽下,探出树外的藤蔓长度不断增长。他们离怪物藏身的树干越来越远,感受到的拉力也愈发减小。他们牢牢占据了上风,一齐向后退出二十余步,终于达到了那藤蔓延伸的极限。

树干里又传出声哀嚎,那怪物终于离开了它的庇护所。树干上泛起圈圈纹路,像极了水面上的波纹。随即,在那波纹当中,那怪物的双手被拖出水面,随即又是它的整个身体。它被拖到在地,奥雷里奥不再后撤,不停地向后收着绳子,直到将它拖拽到自己与蒂齐亚诺身前。

“混账东西。”蒂齐亚诺低声骂道。说罢,他手起剑落,砍中那怪物的后颈。那怪物又是一声哀嚎,同时绿色的汁液四散飞溅。

奥雷里奥躲得远远的,望着蒂齐亚诺又接连挥出十数剑。他惊异地发现,这位骑士剑术是如此精湛,每一剑都用上了十足的力气,可却没有哪次攻击控制不当——近二十剑全数砍在同一个部位,硬是削下了那怪物的脑袋。

蒂齐亚诺向后一跃,又上前半步,抬脚一踢那怪物的头颅,望着沾染了粘液的武器,叹道:“真是可惜了,一把好剑,却被用来砍一棵树!”

但不论如何,他消灭了这怪物,脸上还是露出得意的神情。他满意地点头,神情与动作,简直都和歌洛莉娅一样。他跑回歌洛莉娅身边,轻声安抚着头晕目眩尚未好转的妹妹,说道:“莉莉,我宰了那个混账!”

“我说过,别叫我莉莉!”歌洛莉娅暴起,在他肩上推了把。

“好好好!我错了!”蒂齐亚诺坐倒在地,可脸上笑容却灿烂。片刻后,他敛起笑容,问道:“不过……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他又转向歌洛莉娅:“还有,父亲给我写了封信,让我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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