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洛莉娅说道：“两种可能？我们早就知道了吧？刺杀威廉的，不是利贝拉的政府，就是教团。难道原本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当然，原本是有的。”奥雷里奥说道，“威廉在国内有敌人，比如说……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叫隆纳德的人，在我们去往雪山的路上时遇到的。借着剿灭异端的名头，其实在劫掠本国的民众。”
“当然记得！”歌洛莉娅应道。这时，奥雷里奥的治疗完成，缠在她臂上的绿色光芒熄灭。她活动了几下左臂，已经不觉得有半点疼痛，因此她兴奋地点头说道：“这下好了，和新的一样！”
“那你最好适应一下，你的新胳膊。”
歌洛莉娅一笑，说道：“总之，我们边走边说吧！我们得赶快把安雅找回来。在这之前……”她低头望向自己的双腿。她下半身的衣物，先是被火烧过，奥雷里奥疗伤时又在上面割出道口子，因此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我得换身衣服，所以要先回马车上。”
“马车停在大门前，本来也是顺路的。”奥雷里奥说道。
“我当然记得那个什么隆纳德，他侮辱过我！”歌洛莉娅说道，“不过他已经被埃尔文先生一枪毙了。”
“是的。他就曾是威廉的对手，或是……政敌。”奥雷里奥说道，“与他一样，原本就反感威廉的，应该还有一些。除此之外，肯定还有些新生的对头。威廉想令卡塔利斯统一，这一定会引起一部分领主的反对。”
“为什么？他们不喜欢自己的国家强大？”
奥雷里奥说道：“不仅仅是国家强大，而且是君权强大。威斯特瑞克国王，他们的共主，越是羸弱，他们就有越大的自主权。他们喜欢这种自由，当然不希望有一个专制的中央政府。谁妨碍了他们的自由，他们就会对付谁。”
“嗯，这不难理解。”歌洛莉娅答道。
“说完了卡塔利斯内部，接下来是外部。卡塔利斯国外，肯定没有一个人喜欢团结的卡塔利斯。卡塔利斯的一切邻国，不只有我们和利贝拉，都有充分的理由想解决他。”
“他的意图……会有这么多人知道？”
“我透露给了夏尔?拉塞尔，他会帮我传回利贝拉国内。而且几个大国在表面上一团和气，在桌子底下尔虞我诈，但在地板上还打着暗号，互相之间暗送秋波。各国都乐于一起对付潜在的威胁。”
“所以说，是利贝拉人动手，还是我们的人动手，其实没有差别。反正都是串通一气的。”歌洛莉娅说道，“就算是教团的阴谋，其实也对我们不坏？所以，我们到底在猜什么啊！”
“就目前来看，猜测确实没有意义。”奥雷里奥说道，“我想，我们没必要太在意威廉之死。虽然他是老师的友人，但是……我好像又提了一遍。”
“是啊，你又要说，对老师的友人尊敬，比不过国家的利益。”
“我想，站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老师，他也会抱着相同的看法。自己的老朋友，也不比塞伦西亚的利益。”
“我能想象。”
“你对威廉将军，又抱着什么看法？”
“我？”歌洛莉娅思索片刻答道，“他是个很有能力的将领，也很有领导者的……魅力。我很佩服他，但也就这样了。至多还有点庆幸，他没有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没抓住杀他的刺客时，我很不甘心，也是……因为这破坏了你的布局。大概吧！”
奥雷里奥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把他的死放到一边。这种需要探究的是教团，还有……夏尔?拉塞尔。他们之间的关系，我越来越难以梳理清楚了。从我和萨缪尔窃听到的内容来看，他已经背离了教团。应该在此之前，他和教团之间，就有嫌隙了。‘拉塞尔不配做我的主人。’——这是他曾经的心腹说的。”
“我不记得了。”歌洛莉娅说道。
“杰罗拉莫。”奥雷里奥说道，“利贝拉人第二次入侵时，我们突袭他们的营地，在那里与他遭遇。杰罗拉莫无疑是教团的一份子，而拉塞尔却‘不配做他的主人’？”
“那个时候，拉塞尔已经有背叛的征兆了？所以比他更忠诚的部下，对他非常不满？甚至可能越级告了密？”
“我不知道。如果真是如此，教团派他来……保护伊萨克？所以伊萨克早就加入了教团？”奥雷里奥眉头紧锁，又用力闭紧眼睛，摇着头说道：“我的头好痛，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竟然想不明白了。”
“听你这么说，我都要绕晕了。”歌洛莉娅说道，“咱们还是别跑太远了，就围绕着夏尔?拉塞尔。能看得出来，你最忌惮的就是他了。他是你最大的对手。”
“的确。”
“关于他，还在不在教团中，你有什么看法？至少在我看来，卡梅拉能变成那种怪物……她就是教团的人。他能支使卡梅拉，说明他是卡梅拉的上级，而且他没有脱离。你觉得呢？”
奥雷里奥右手遮住下半脸，虎口贴在鼻尖上，考虑了几秒后答道：“想来想去，还是这最有可能。狡猾的家伙，用这么多演员，演了一出逼真的大戏。我们还得留神他，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动作。不如这样，有机会时，我们要做掉他。”他的声音越压越低。
“看来你也后悔了，没把他扔进海里。”歌洛莉娅笑道，“不过总有机会的，对吧？耐心，这是你教我的。”
此时，他们正好绕过豪宅，来到大门处。乌?帕帕仍守在马车旁，向四处张望着，极其尽职地看护着马车和行李。站在他身旁的，是紫色头发的佩特罗。而在车厢里，则坐着米拉，还有看护她的萝丝。
奥雷里奥上前，萝丝就主动招呼：“主人。”
“怎么出来了？”
“因为……”萝丝偏头望了一眼米拉，“死尸……小孩子不能看。”
“你真贴心。”歌洛莉娅笑着称赞，令她不好意地微笑。
“你把衣服换好，我去下面等你。”奥雷里奥转向歌洛莉娅，“我们尽快找到安雅，然后……和埃尔文先生道个别。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