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是前往旧金山的吗？”死神嘻笑着问道。
“啊，是。”凌然看起来有点紧张，他对于应付陌生人还是有些不习惯。
“哈哈，我们目的地一样呢，你是去干嘛的？”死神很开朗的问道，笑容灿烂到要照瞎凌然的眼。
“那个……这个……”青年手足无措的样子可能太过有趣了吧，一旁的文雅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用眼神告诉死神要适可而止。
“你没事吧？”
“嗯。”凌然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儒雅的青年，这种气质超群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哦，什么事？”整容师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凌然唇齿轻启，仿佛很随便的问道：“那个，这个待人和善的样子是你的真正性格吗？”
整容师笑容依旧，死神却打了个寒颤。
“难道我像坏人吗？”他看起来啼笑皆非的样子，凌然连忙摆手。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的，只是不知为何有这样的感觉而已，哈哈……”凌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也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讲出那样的话，如果是平常的自己话，绝不会那样莽撞与不懂礼数的。
在我们的年轻警察肚子郁闷的时候，整容师悄悄扭过头去，小熊能够看到他额头上那密密麻麻的汗水和凝重的神情。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关注这边，悄悄的凑过去问道：“二哥，你怎么了？”
整容师摇摇头，他只是暗自为这个看上去极其年轻，但直觉居然如此敏锐的家伙感到心惊不已。
“不可小窥。”整容师暗暗告诫自己。
嘛，死神倒是没有这种自觉，反而跟凌然聊了很开，两人从天南聊到地北，喜好聊到职业。一来二去，两人都倍感亲切。
“诶，你是警察啊小然。”死神惊讶的叫道。
“怎么，不像吗？”凌然不明所以的问。
“不不，只是觉得你年龄看起来这么小，却已经这样能干的实在是很厉害。”死神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浅笑着，眼神里有一抹涌现出来的黯然。
没有真正经历过之前，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己之前的人生有多么的不堪，说话要看人眼色，外出要被人鄙视，跟人争吵，卑躬屈膝都是家常便饭。
死神真的不喜欢那样的人生，简直如同屎一样。
死神视线扫来扫去，很眼尖的注意到了凌然背包上的挂坠，那是一个小熊的挂饰，看上去有些萌，但獠牙利爪的样子又不失威武，看起来十分有趣。
“你喜欢熊？”他本能的这么觉得。
“哈？”面对这个问题，凌然有些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有些沉重告诉死神。
“我不喜欢熊，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
这句话一出口，机智的整容师就发现了氛围的不对，然而眼神的警告还没有传达到，死神天真的问题就脱口而出——
“哦，那个朋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整容师和小熊倒吸一口凉气，靠在一起，纷纷往后退了退。
凌然一个激灵，抬起头对上死神的目光，左右踌躇了一下，尽力平静地说道：“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深深的低下了头，他知道，接下来这个人就会远离他，警察这个正义的职业一旦沾染上了肮脏与鲜血就会受到质疑，而且，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伤疤。既然已经说出了关乎人命的事情，那么这个家伙——
“是吗。”死神神情很悲哀的拍了拍凌然的肩膀，“那个，人死不能复生，你别伤心。没关系的，至少你这次旅程还有我们陪着你。”
“……”
“啊，怎么还不能登机啊，我们来吃东西吧，我带了一堆的零食呢~”死神开始大大咧咧的翻找着满满一背包的食物，凌然待在原地，整个人都在重复质疑着两个字。
“啊咧？”
“啊咧？！”
“啊咧？！！！！！”
天才的十九岁神警，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了。
“你难道不会察言观色吗，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哦！”
【各位旅客朋友们，本次航班kz9537即将起飞，请带上行囊前往机场，我们在飞机上为您准备了精美的食品，祝您旅途愉快。】
死神看了看上方的广播，对着凌然笑着耸耸肩，“这句话飞机上也要说一次，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广播的人这么喜欢说两次。”
“因为是重要的事啊。”整容师拿起行李，随手丢了一件到死神的身上，潇洒的转身，“我们走了，再晚的话你想走着去旧金山吗。”
凌然傻傻的跟在他们一群人的后面，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来时的愤怒与孤独此刻到底在哪里……
狗的肚子里吗？
他们做上飞机，位置还好巧不巧的紧挨在一起，死神一行人轻松的坐了下来，看着还呆站的凌然，略有不解的歪歪头。
“看来这一路是甩不掉他们了。”凌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行李举起来，向行李箱上塞去。
小熊走过去，很和善的道：“我来帮你吧。”
“呃，那拜托了。”凌然愣愣的答应道，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壮汉拿了他的行李就往外走去。
我靠，你要把我的行李拿去哪？！
凌然独自震惊的时候，小熊已经走到空姐身边，将行李递给她，转过身来，看着站在原地的凌然，很好心的解释道：“飞机上的行李是放在一个统一的房间里的，跟人一起托运。”
“对……啊，实在抱歉！”
“额，怎么了吗？”
这么好的一群人，我居然怀疑他们的品行！出生十九年，凌然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恶劣，更各种各样卑鄙无耻的罪犯接触多了，他居然开始用这种眼光看待所有人了吗？高高在上的，冤枉那些好人……
凌然羞愧的快要没脸见人了。
“明明是好心帮我搬行李，明明是好心帮我搬行李，明明是好心帮我搬行李……”凌然一个人在那里不断的嘀咕着，死神有些好奇的看了一会，因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解的问整容师。
“老二，他在干嘛？”
“谁知道。”整容师笑了笑，靠在舒适的椅背上，目光平静的望向窗外。
还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