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楠差点笑出声。
可厉害死他了，他一个男的，不仅之前能当人家的将军夫人，这回更过分，竟然还能怀孕。
早知道自己这回的身体和寻常的不太一样，但怀孕这种事情未免也太过天赋异禀了吧。
恕他难以接受。
厉凛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一直在看着方铭楠的表情，去琢磨着他的态度。
私人医生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急忙带上自己的东西，简单说两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方铭楠还没有消化完这次的震惊，这件事有多出乎他意料，全都写在脸上。
厉凛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怎么？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当然不想了，我可是个男的!我要怎么生啊？!
方铭楠在心里无可奈何的叫嚣，睁开眼，还是要面对事实。
先不急着回答这个，方铭楠突然想起，赶紧反问他:“那你爱我吗？”
厉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淡淡的笑:“你想要听的话，我当然愿意说。”
又是这样的笑容，方铭楠每次都能看出来，他微眯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笑意。
看起来比之前遇到的都好相处的样子，但其实从来都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笑不达眼底，意不达心底。
只顾着想要花心思去讨好他，事到如今才忽然意识到，除了alpha标记的这层羁绊作为最深的联系，他们俩的情况，和最开始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方铭楠有些沮丧:“那你说吧。”
厉凛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爱你。”
攻略进度没有丝毫的变化。
骗子。
方铭楠追问:“我想听实话。”
厉凛略微思索了一下，认真的回答他:“实话就是不知道。我并不知道我爱不爱你，因为爱情对于我而言，只是多余的累赘。我并不觉得，它有何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方铭楠自然是无法理解:“那这些时间以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很可爱。”厉凛察觉到他好像有些生气，但也无法去改变他一直以来的观念:“如果你为此生气的话，我以后可以不再提起。反正不管我爱不爱你，都会像从前一样，不管是我对你，还是我们，不是吗？我可以每天都说爱你，如果你喜欢听的话。”
“不用了。”方铭楠心里有点闷闷的，重新躺回去，把头缩进被子里埋了起来。
厉凛没有选择再和他聊下去，毕竟自己的想法从始至终都不会改变，也从来没有隐瞒过。
“你好好休息。”最后嘱咐一句，厉凛就离开了。
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方铭楠一直把头蒙在被子里，暂时选择了这种像鸵鸟一样躲避的办法，不想出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还不仅仅只是沮丧，更是心里有点堵得慌。
一个人怎么能够冷血无情到这种地步？
方铭楠本来想要这样评价他，但是在心里想了一下，有点儿犹豫了。
他冷血吗？好像是有一点，总是冷眼旁观的，仿佛站在上帝视角一样操控着一切。过分的理性，从没有多余的表情，偶尔露出淡淡笑意，也只像是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摆出来的特定姿势，并非是有什么，能够真正让他露出笑容。
他无情吗？答案几乎是肯定的，起码从他刚刚说出来那些话，就可以证明。
可是偏偏，方铭楠又不是一个可以像他那样对所有事情都理性思考的人，没有办法去下这个定论。
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甚至还对自己那么好，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为了自己拖慢了整个行动的进度，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专门为自己夺回应有的东西，放在谁身上都要忍不住感动。
每一件细枝末节的小事，单拎出来都能感觉到对自己的宠溺。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爱自己呢？
能够驰骋商业帝国，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的男人，真就必须得这样薄情寡义，才能做到事事成功吗？
方铭楠一声长叹，伸手把被子掀开，好好呼吸一下外面凉快的空气。
原本以为自己都快要任务成功了，结果现在一个头两个大，高兴的太早了。
不只是要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让厉凛懂得什么叫爱。
现在还有一件更为麻烦的事情......
方铭楠从床上坐起来，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肚子看。
小肚子平坦无比，和自己之前没有任何两样。
但是刚刚医生说，他怀孕了，这里面，现在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方铭楠看了好一会儿，内心挣扎了半天，才慢慢的伸出手去，把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来来回回摸了好几下，动作都不自觉的，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过了好久，在自嘲的笑了一下，发现自己在犯傻。
满打满算，这个孩子也才刚刚两个月大，甚至可能还没到两个月呢。
所以现在只能是刚刚开始孕育的小生命，怎么可能感觉得到呢？
笑完之后，方铭楠又开始为难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不成？
就算是把那些自己是身为一个男人，要怎么去生孩子的成见全都抛去，对自己的这个omega的身体认命了，这个问题还是没法解决。
方铭楠可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等到任务成功了，自己就会离开这个任务世界了，到时候，这个孩子......
方铭楠在心里默默的问了一句:“385，如果我任务成功了，就会离开当前任务世界吗？就不能给我个好结果，让我继续下去吗？”
“你觉得呢？”系统385的答案显而易见:“你觉得我会陪着你在这个世界呆几十年？等你几十年吗？”
“好吧......”方铭楠自己都知道没戏。
过了一会儿，系统385忽然又问:“你是在因为这个孩子为难吗？”
方铭楠点点头:“当然了，虽然他还没有出生，但怎么说也是一个生命啊。”
“这个简单。”系统385给出建议:“你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在怀孕七八个月之前，你肚子里的都只是一个未成形的胚胎而已，根本就不必把他当做一个生命，也不需要和他有任何感情。只要任务成功的话，你就可以直接离开这个任务世界了，不就不用再为这种事情为难了吗？”
这逻辑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方铭楠一时无法反驳:“说的还真是......有理有据啊。”
方铭楠摸着自己的肚子，想了好一会儿，重新振作起来。
反正厉凛都那么理智到无情了，自己也要学这像系统那样，不能总是在管这些有的没的了。
385说得对，只要自己能够赶快任务成功，这个世界的一切就和自己再没有关系了。
方铭楠重新下楼，就看见了，坐在同样位置喝着咖啡，看文件的厉凛。
刚在他旁边坐下，还没开口去和他说话呢，厉凛就又把一个消息丢给了他。
厉凛把自己在看的文件递给了他，同时跟他说:“这是李家的股份转让协议和投资协议书，等下个月，我和李晗的订婚典礼，就会宣布。”
方铭楠刚刚振作起来的心思，一下子又有一点儿被浇灭了。
怀孕的事情冲击力太大，方铭楠都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原来自己一点儿都没能影响到这部分剧情的发展吗？
“直接这么直白的和我说，你是怎么想的？”方铭楠又有点理解不了了:“你要结婚了？那我呢？那这个......”
忍了又忍，还是没有把孩子说出口。
毕竟自己也没有想把他生下来，他已经够可怜的了，要是只会在这种时候提起来利用，就实在是太惨了。
厉凛跟他回答解释:“这次目的只是商业联姻，我和李晗也已经达成了协议，结婚之后，我们互不干涉，除了这一纸婚姻关系之外，不必遵守任何夫妻的义务。”
“所以，你根本就不必有任何担心，只需要把它看作是一次商业活动，我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聚集在一起，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
说的如此认真，方铭楠都差点信了，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可能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呢？”方铭楠反驳:“我这么喜欢你，我这么爱你，你让我怎么看着你去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你觉得无所谓，可我觉得，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就应该是只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才能做的呀。”
厉凛再次重申:“我和她毫无感情，甚至结了婚之后，我们都不会住在一起。不管是从生活的方方面面，你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怎么会对你有影响呢？”
“婚房？”方铭楠更郁闷了:“那要是再这样下去，你们一对合法夫妻，然后你再把我养在这里，那我算什么啊？被你包养的吗？”
厉凛并没有什么，为了哄人而说漂亮话的习惯。
对于方铭楠，他已经是倾注了自己从未有过的耐心和精力了。
但现在看来，好像是自己的这份特别对待，让他产生了一些错觉。
厉凛微眯起眼睛，直视着他的目光:“不是包养的话，你觉得，还应该如何定义我们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