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塔雷莎的光芒
不，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奥妮克希亚叹了口气，魔力越强，反噬越强。她甚至不敢想象当乱魔噬体降临时，塔蕾莎会面对多么可怕的折磨。那种从内部向外撕裂的剧痛不会让人失去意识，直到放弃抵抗，接受死亡的那一刻，都得反复承受毫不间断的痛苦。
她走出迷雾，将低落的思绪暂时收起，打起精神道：“早上好，塔蕾莎。”
塔蕾莎对对方这种不请自来，突然出现的行为已经习惯，她点点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练习着操控火焰。
奥妮克希亚摸摸鼻子，走到女孩的床边坐下。
这样的练习她已看过很多次，在后花园，准备着满满一桶给她替换的衣服。到后来，她已能熟练的让火焰在指尖跳动，连艾利顿都不再督促她练习，而是给她提供了享受下午茶和晒太阳的地方。
即使如此，塔蕾莎依然按照王子之前的吩咐，每天都会进行一至两个小时的练习——就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从厨房‘带’了沙……琪……玛来，吃吗？”奥妮克希亚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摊开递到对方面前。
塔蕾莎嗅了嗅，点点头。
“去洗个手吧，”奥妮克希亚笑道。还好，她并不是讨厌自己，只是不善于交谈罢了。说起来，她明明对那个兽人很在意，话同样说得不多。事实上除了在艾利顿面前外，她几乎很少说话。
而对比之下，艾利顿的话就忒多了。他总有说不完的道理，连吃个饭都有许多条条框框——比如饭前要洗手，吃东西不要太快，掉在地上的不要捡起来吃等等……每一条他都能讲出个长篇大论来。
开始她是极不耐烦的，不过对方好歹是此地的主人，奥特兰克的王子，既然吃他的住他的，那么就勉为其难的听下好了。到现在，她竟也慢慢习惯了这些规矩。不知为何，当与塔蕾莎、艾利顿、哈摩尔、阿尔法、马驹等人一起争抢洗手排队顺序时，她莫名地感到了一丝乐趣。
塔蕾莎把手伸进盛满井水的桶子里搓了搓，再点起一团火烘干，捏个沙琪玛坐回到桌前，小口小口啃了起来。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奥妮克希亚没话找话道，“那里有很多姐妹们，她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这里，你只能在城堡范围内活动，不觉得闷吗？”
“要不就去我的半位面，虽然资源不是很多，可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了相同的目的聚集在一起。”
“你的力量这么强大，她们会很欢迎你的。”
“这年冬天，我怕你撑不过去……”
说到后面，奥妮克希亚的声音低了下去，或许已经来不及了，她想，就算回到半位面，她现在这样庞大的魔力，几乎不可能熬过成年。自己所能做的，只剩下目视她的消亡。
“龙族觉醒之前，你曾住在哪儿？”
奥妮克希亚怔了怔，她很少会向自己提问题，“我……以前住在东边的一座大城市，离洛丹伦不远。”
“过得开心吗？”
开心？不，那简直是段不愿去回想的日子，寄人篱下，被人轻视、嘲弄。当发现自己变为龙族后，更是像猫狗一样看管起来，锁链栓在脖子上，强迫自己为他们办事。奥妮克希亚摇摇头，轻声问，“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之前住在敦霍尔德，”塔蕾莎简单地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了遍，“我的父亲为了25枚金币就将我卖给了布莱克摩尔，是殿下将我带出牢笼。在这里，我过得很开心。”
“但现在的你出不了这个城堡，除了艾利顿.匹瑞诺德外，其他人依旧憎恨着龙族。”
“我并不在意，而且，他说他会改变这一切，不是么？”
“人的成见就像大山一样难以撼动。”
塔蕾莎没有反驳，沉默的时间有些漫长，长到奥妮克希亚以为她再也不会开口时，她忽然问道：“你在龙族位面过得开心，还是在这里过得开心？”
“你……你说什么啊，”奥妮克希亚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当，当然是……”
是龙族位面？说实话她对那巨龙们的想法兴趣不大，但那儿有她无法割舍的姐妹和朋友。
是大使馆？若不是听到有龙族陷入危险，她根本不会到这儿来！
答案应该很明显才对，但为何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说出口？
这次塔蕾莎露出了笑容，奥妮克希亚很少见到她笑，那双眼睛像是倒映着晨曦的湖面，让人莫名觉得安心——即使自己没有身处「迷雾」中。“我听艾利顿说，你们在位面寻找归宿，如果位面意味着安稳和归宿，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它。”
这里就是她的归宿和位面，奥妮克希亚意识到，尽管她的生命已所剩无几，但她的灵魂将比大多数龙族都更早抵达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