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顿瞪大了眼睛，身子无力地晃了晃，接着仰面向后倒去。
“咦？”
这是……一场梦？
艾利顿眨了眨眼，一步步走到围栏旁边，俯瞰夕阳映照下的学校全景。
空旷上的操场上空无一人，孤零零的球门架在橘红色的余晖中拖下长长的阴影，远处是熟悉的图书馆和宿舍楼，一排排透亮的窗户被沉入天际的落日染上了一抹金边。
他曾在这里学习生活了近七年时光，一草一木都熟悉无比，而现在所待的地方，无疑是教学楼顶层天台——也是他闲暇时最常去的地方。
在这里，艾利顿有着太多的回忆。
比如背后随着暖风不断开合的铁门。
这扇铁门堪称教学楼顶一道独特的风景，外表古老得就像是考古学家从地里挖出来的文物似的。他来到这所学校时铁门就已经破烂不堪，只要一推就会发出断断续续的尖叫，仿佛喘不过气来似的，所以开合铁门后的那段时间总显得特别寂静。艾利顿总认为它很快就要彻底倒下，可是直到他毕业的那天，铁门依然静静的呆在天台上。
不过既然是梦的话，为何自己还是这副模样？
他低头看了看修长的双手，又摸了摸肩头的灰发，显然这身高和体形都与沉迷学习时的自己毫不相符。
想想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利顿皱眉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最后一个镜头是塔雷莎将他推开，接着一道幽光闪过，然后是她惊慌和绝望的脸。
“你到底是谁？”
一个婉转空灵的女声忽然在身侧响起。
艾利顿被吓了一跳，猛得转过头，只见一名白发飘飘的女子从楼梯房后走出，她有着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身上红白相间的衣袍直落地面，袍角秀着细致的金色花纹，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而她头顶的黄金冠冕已经揭示了她的身份。
“你是扎卡兹？”
“也是艾泽拉斯五位古神之一，”她顿了顿，“我确实叫扎卡兹，但你肯定不叫艾利顿.匹瑞诺德。”
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艾利顿不禁皱起了眉头，“所以……这地方是你创造的？”
一切都说得通了，幽光应该就是这家伙的能力，所以塔雷莎才会带着自己逃走，而眼前的景象应该是幻境或虚拟空间之类的效果。他睁开眼睛的瞬间，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回去了。
尽管知道现在的扎卡兹很可能是一种类似于克苏鲁一样的意念产物，但她却幻化成人类女性的样子，而且没有进入到自己的意识空间，这说明她的能力现在还不足以强行走进自己的内心。
“不，是你创造的，”扎卡兹一步步走了过来，语气充满着兴致，“它是你记忆中影响最深刻的场所，大多数时候都会出现在日常生活之地……只不过我很好奇，这里到底是哪里？奥特兰克的王子绝对不可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艾利顿谨慎地朝栏杆一侧移动，和她保持距离。
现在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摆脱幻境？他心中念头急转，从楼顶跳下去？据他做噩梦的经验，只要找个高点的地方往下跳，立刻就能从梦中醒来。
“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她笑了笑，声音十分悦耳，“只要花点功夫，我迟早都能弄明白，包括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为何会变成奥特兰克的王子。”
迟早都能知道？“你是说读取我的记忆么？”艾利顿冷笑道，“可别把自己撑死了。”
“你知道吗？”扎卡兹忽然停了下来，“每一个被我能力影响的人，我都会向他们解释这个能力的作用、规则以及后果，但你是个例外——”
“什么？”
艾利顿刚问出口，就发现对面的姐们已经跃至跟前，突如其来的痛苦让他忽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颤抖着低下头，只见一把长刀正插在自己的胸口，艾利顿想要张嘴大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肺部已经被完全破坏，胸腔开合也不能将丁点儿空气压进喉管。
剧烈的疼痛犹如电流一般贯穿全身，他宁愿立刻死去也不愿意再多承受一秒。
“因为我不喜欢任何捉摸不透的东西。”
刀柄的另一端正是扎卡兹若无其事的脸，喷涌而出的血液已经溅湿了她半个身子。由于缺氧和大脑自我保护性昏厥，艾利顿的意识很快模糊起来。
下一秒，他仍然站在护栏边，身上完好无损。而古神也站在距他数米远的地方，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一样。
怎么回事？艾利顿大口大口的喘气，幻觉？他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被洞穿的地方依然隐隐作痛。低下头，脚下有一大滩呈喷射状散布的鲜血。
见鬼，刚才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他盯向扎卡兹手中的长刀，心中惊讶万分，她之前手里明明空空如也来着！
凭空造物？而且在这个空间，我竟然什么能力都没有？
就在这片刻间，扎卡兹再次冲了过来，速度之快竟然难以用肉眼捕捉。
艾利顿转身就逃，刚迈出一步便感到腹部一麻。
然后他再一次体验了死亡。扎卡兹斜劈长刀，将他横着砍成两半。这次的痛觉比上次更持久，艾利顿倒在自己的血液和散落的内脏中，持续的剧痛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凄厉程度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二次复活时，艾利顿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这绝非一场跳楼或是剧痛就会结束的噩梦，而像是不断轮回的角斗场。
该死，那么脱离的条件会是什么？击败能力的发起者，也就是眼前的女古神？
她既然能凭空制造武器，那么我呢？艾利顿咬了咬牙，集中起精神——如果有块盾牌，也不至于毫无还手能力了！
一道蓝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