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奥特兰克城外,好几队吟游诗人带着皮鼓和竖琴走进阴影里。
“我的爱,你于心何忍?将我无情抛却。而我一直深爱着你,在你身边我心欢喜。绿袖子就是我的快乐,绿袖子就是我的欢喜,绿袖子就是我金子的心,我的绿袖女郎熟人能比?……”
加持魔法的歌声在空中回荡,幽怨而深情的吉尔尼斯民歌《绿袖子》开始响彻吉尔尼斯军营的上空。
吟游诗人的嗓音沙哑且凄婉,而且用的是纯正的吉尔尼斯乡音,这在吉尔尼斯军营中引发了强烈的共鸣。
清晨马车的那一幕还在所有人的心中挥之不去,夜晚的乡音却让所有人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深夜的吉尔尼斯大营,无人入眠。
听到民歌之后,军营里迅速做出反应,十几个小队飞速的出动,在漫天的大雪中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但奥特兰克此时正处于隆冬时节,漫天的风雪使得能见度也不足百米,又是在深夜,哪里能够找寻的到声音的来源?
经过了几波折腾过后,所有的斥候分队都疲惫不堪。
基恩不得不连夜将所有的将领喊起来开会,会后整个军营强打精神,所有哨兵全体上岗,斥候迅速在营地周围警戒搜寻,其他人都要合衣入眠,轮番起夜。
在车粼粼马萧萧中,吉尔尼斯军营中一种特殊的情绪开始蔓延,所有人都期盼着白天的到来。
白天如约而至,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仿佛一夜之间,负责侦察的斥候们在他们的身后发现了大量的军队移动的痕迹,没有人知道这些军队是从哪里来的。
继续探寻之后,他们似乎更加绝望的发现,在他们身后几十公里外的某战略要地,似乎开始有了构建工事的部队。
通过辨识,他们甚至还初步确认那是洛丹伦皇家陆军的旗帜。
基恩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愫。
是无力,是愤怒,是难以置信。
奥特兰克这个国家原本就是积贫积弱的代名词,这里的贵族是四个国家里面最为贫弱的,除了东面的貌合神离的巴罗夫家族,奥特兰克几乎找不出几个像样的领主。
但就是这样的弱国,却不仅将自己的数万大军死死的咬住,甚至还能在后方制造混乱……
想到成千上万的尸体,基恩忽然一阵肝颤。
与之前雇佣军不同,敌军这次送来的几乎都是吉尔尼斯的军人,而且还是克罗雷家族的“铁军”……
即使作为敌人,基恩也不得不对克罗雷大公礼让三分。作为前朝元老,克罗雷大公当年可是吉尔尼斯的骄傲,曾带领勇敢的吉尔尼斯人在兽人军团中三进三出的“猛人”,要不是他长年扼守北境,自己断不敢这么随意的就敢于大举出兵奥特兰克,虽然各种情报显示这位大公有很多“不轨”的证据,但基恩更愿意相信,大公其实还是有一个吉尔尼斯“黄金之心”。他甚至打赌,若是自己取胜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大公的“不臣之心”必然会偃旗息鼓。
至于失败,基恩从来没有想过。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基恩现在不断的反问自己。
是什么导致了今天的地步的?
基恩很不服气。
在万分紧张中,太阳渐渐西沉。
寒夜再次降临。
柔婉的歌声坐在寒风中的翅膀上,如利剑一般猛刺着所有吉尔尼斯人的心。
“虽然我们可以漫游在乐园和宫殿之中,
可是天下没有比家更好的地方,
即便它是这样简陋普通;
天意似乎要我们成为那一方神圣,
你找遍天涯也决不会遇到那种地方。
家,家,甜蜜,甜蜜的家!
天下没有比家更好的地方,
哦,天下没有比家更好的地方!
即便是离乡背井,
那豪华壮丽的景象也不会使我眼花缭乱,
哦,还我低矮的茅屋!
唤来鸟儿的欢鸣,
比什么都宝贵的是恢复心境的安宁!
家,家,甜蜜,甜蜜的家!
天下没有比家更好的地方,
哦,天下没有比家更好的地方!
凝望天上的明月,踏着沈寂的荒野,
我感到我母亲此刻正思念她的孩子,
她正站在我们的小屋门前,
透过葡萄藤仰望那轮明月,
而葡萄的香气却不会使我欢乐。
家,家,甜蜜,甜蜜的家!
天下没有比家更好的地方,
哦,天下没有比家更好的地方!
多么甜蜜啊,坐下看着慈父的笑脸,
让母亲的抚摸给我安慰消遣,
就让别人以漫游在新乐园里为乐吧,
但是给我,哦,给我家的欢乐。……”
基恩依稀的记起,这首歌来自一个吉尔尼斯古老的传说《克拉里—梅林姑娘》。
黑夜中的吉尔尼斯大营,几乎所有人都在跟随着曲牌的鼓点一起哼唱,这首在吉尔尼斯几乎人人会唱的歌曲《可爱的家》。
清晨如约来临。
吉尔尼斯大营的人数不易察觉的少了一些。
在紧张的军事会议后,原本进攻奥特兰克城墙的计划被推迟。有的只是象征性的开动少得可怜的攻城器械,甚至连新兵蛋子都能感觉得到,似乎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新的一天就在这样的无精打采中度过。
吉尔尼斯士兵远远的看着城墙上来回穿梭、士气高昂的景象,感觉即使近在咫尺,确是和对方远在天涯。
夜晚再次悄然来临。
当《Longlongago》的曲子再次响起……
“Tellmethetalesthattomeweresodear
请你给我讲那亲切的故事
Long,longago;long,longago.
多年以前,多年以前
Sihesoohear
请你给我唱那动人的歌曲
Long,longago;longago.
多年以前,多年前
Nowyouareygriefisremoved
你已归来我忧愁全消散
Letmefetthatsolongyouhaveroved
让我忘记你漂泊已多年
Letmebelievethatyouloveasyouloved
让我深信你爱我仍如前
Long,longago;longago
多年以前,多年前……”
许多吉尔尼斯人将自己的头捂进被子,低声抽噎。
基恩知道,待到明天,将会有少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