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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狼与骑士(三)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与淋漓的鲜血。

从儿时开始,他受过的教育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没有任何人可以用眼泪换取食物,只有最聪敏的人和最有力的人,才能获得想拥有的一切。沃尔夫可以比任何人都能忍耐自身的苦难和绝望,可以一时之间绝望消沉,但绝不跪地屈服。

然而他的士兵不能,他的人民不能,那些像孩子一样的诺德大男人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揪住他,黑加仑村、海斯特堡与苏斯克堡沉重的负担重重地压在他的肩头。那些在战场上死战不退的男人,坐在自家颗粒无收的土地上,如同被母亲抛弃的弃婴一样嚎啕大哭。

难民再次涌入这片相对还算有些希望的土地,被长矛驱逐的流民不肯散去地环绕在海斯特堡的周边,冒着被弩箭和斧头杀死的危险,询问领主大人是否可以至少收留他们的孩子和年轻人。

所有人在问沃尔夫,他们该怎么办,他们要何去何从。

他的财产很丰厚,但是只能解决燃眉之急,不能等待坐吃山空。沃尔夫需要更多,需要踩在更多的尸骨上,才能自由地呼吸,去采撷属于自己的硕果。

“交给我吧。”沃尔夫在忧心忡忡的厅堂大会上,对那些农民代表、黑加仑军军官和被收留的流民们,自信地告诉所有人,“身为雅尔,我将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没有孩子会饿死。”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仿佛就在往昔充斥着厅堂,那些父亲与兄长,激动地向沃尔夫单膝下跪效忠,愿意为沃尔夫流尽最后一滴血。

他们就是这么做的,沃尔夫拨动着安道尔堡内的炉火,热腾腾的气浪炙烤这他的脸庞。多么美好的火焰啊,他忍不住在想,那纯洁的火红色的舞女,在这凛冽的深秋初冬旋转歌唱。周围的斯瓦迪亚军士在情不自禁地搓着双手,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来烤烤火吧,斯瓦迪亚人。”沃尔夫转过身,向两位安道尔的守门人展露出无往不利的友好微笑,“这么冷的天气,会让人把握不住刀剑,如果突发意外,难以完成领主交付的嘱托。”

其中一个年老的军士拉住那个年轻者的衣袖,向沃尔夫坚定地摇了摇头:“大人,我们从不在站岗时和他人交谈。”

苏诺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死脑筋的东西。沃尔夫无可奈儿地努了努嘴,继续在火坑边舒舒服服地烤手手。沃尔夫的手掌不算大,在诺德人中其实算非常小,因为并不擅长使用武器,关节也不会显得粗大。从某些人的角度来看,简直像是女人和猫猫的爪子。他的身材相对瘦削,在衣服与锁子甲的掩饰下,肌肉的轮廓并不显得壮硕。

事实上,这副画面非常奇特。这个扎着马尾辫的雅尔从背面和侧面看得到那长发和小手掌,似乎如同一位身材偏高的年轻女性。斯瓦迪亚人们对着这位奇特的诺德人指指点点,从头到脚都感到好奇。除了罗斯身边的几位已经开始斯瓦迪亚化的诺德维兰部落战士,他们没见过更为原始的诺德人。

“您好,久等了,沃尔夫雅尔。”

一队急匆匆的身影来到了沃尔夫身处的大厅,沃尔夫知晓,今晚的重头戏已然悄然上演。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毫无疑问就是萨兰德说书人口中‘年少有为’的安道尔伯爵。事实上,沃尔夫只是看到了一个顽强的孩子,年纪不超过十五岁。

“晚上好,诺德的男爵。”安道尔伯爵走上前,热情地握住了沃尔夫的手掌,仿佛遇到了多年未遇的老友,变声期的鸭子嗓音内充满了兴奋,“您的威名即便在这偏远的乡村,依旧如雷贯耳。”

沃尔夫微笑着接纳了这份赞美。伯爵的身边站立着忠诚的管家杰姆斯,这个老人看向沃尔夫的眼神更偏向于警惕而非热情。对于自知臭名昭著的沃尔夫来说,这些都并不是多么严肃的问题。他也不觉得安道尔的骑士长约翰尼等人会让自己咬到伯爵的脖子。

“您的坚强与勇敢是更珍贵的宝藏,伯爵大人。”沃尔夫礼貌地和安道尔握手,这个招人喜爱的孩子比那个脑袋被马踢过的罗斯招人喜欢好几倍,“我很高兴,能和真正的苏诺男子汉会面。不知道在这深夜,您有什么事需要和我商量?要知道,明早我就要出发起航了。”

安道尔伯爵伸手请沃尔夫·路西法坐下,坐在自己的右手边,原本应该属于安道尔伯爵夫人的尊贵坐席。侍者送上来清亮可口的葡萄酒和美味的点心,给两位贵胄舒缓嗓子。事实上,安道尔附近并不适合种植葡萄,这种饮品更类似于饮料而非酒水,不过沃尔夫蛮喜欢的。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安道尔伯爵凑近沃尔夫,对这位紧皱眉头的诺德人说道,“罗斯是个勇敢善战的骑士,然而他并非圣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圣神的罪人。他也会因为魔鬼赠送的仇恨而蒙蔽双眼,他做了一件错事。”

这一番话让沃尔夫感到了机会近在咫尺,说起来真的好笑,平日里都是自己当抢手的面包,被人争抢来去,现如今倒是被人不识货地扔回到水里。安道尔伯爵的话语,让他重新感到了些许欣慰与尊严。

“我倒是觉得他没有做错什么。”沃尔夫嘴上这么说着,语气里的幽怨已经呼之欲出,“毕竟对敌人警惕防范,是聪明人的行为。”

安道尔伯爵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还很年轻,不会和沃尔夫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绕弯之语:“但是这件事他并不聪明,您是能决定这场战争走向的重要人物。苏诺人可以像帕拉汶人那样傲慢,但是绝对不可以像他们一样愚蠢、自作聪明。我从我们共同的朋友,这位说书人口中得知了,您参与的每一场战争。”

在沃尔夫横眉冷对之间,萨兰德的说书人翘动着滑稽的胡子,站起身来向二位领主深鞠一躬:“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用鲁特琴为二位助兴。”

“他不是我的朋友。”在悠扬的琴声中,沃尔夫干脆利落地翻了个白眼,厌烦之意溢于言表,“他是个投机倒把的神棍,我和我的祖辈都干过这样的活计。这种人有多么卑劣,您看看我就知道了。”

安道尔伯爵被沃尔夫的幽默逗得轻笑起来,和这位和蔼的雅尔碰了碰杯子,继续说道:“您的军事能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我对斯瓦迪亚毫无感觉,像大多数的领主一样,我只在乎我的安道尔家族,至多也只在乎苏诺的安危。所以您要相信,我真诚地欣赏您的能力与作为……包括您的品行。您在当年,曾经花大价钱,解救过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孩?”

“并不是素不相识。”沃尔夫的脑海里回想起路易丝的身影,这个倔强的女孩在神裁后自己率军走掉了,连让沃尔夫说句感谢话的时间都不留,“他的父亲嘱托我这么做,差不多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这件事的详细经过在安道尔伯爵的询问经历下一直延伸到那场决定所有人命运的、与仆格的会战。伯爵毕竟还只是个少年,沃尔夫的讲述能力更是超乎寻常,故事被不带主观情感讲述到风生水起。到最后玛格丽特不得不屈从父亲的命令与沃尔夫辞别时,可爱的少年更是几乎热泪盈眶了。

“真是很抱歉,让您回想起这些。”安道尔伯爵激动地牵住沃尔夫的手掌,那真挚而毫不做作的关怀让沃尔夫感觉到了如沐春风的温暖,“您会和您的妻子获得幸福的。”

“感谢您的祝福。”沃尔夫的面庞上绽开了忧郁的微笑,“虽然对此,我只能尽力争取了。”

“我了解您的困窘。”安道尔伯爵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沃尔夫的手掌,脸红得有些像收获的樱桃,“但是请您也体谅罗斯先生的痛苦,他也确实拿不出任何给您的东西了。不过,您也应该清楚,战争就是发财的机会。”

沃尔夫点了点头,他一直在发死人的财,这无可厚非。那么多的人都在死去的尸体上吸食营养,并不差他一个。

“我想雇佣您。”安道尔伯爵诚恳地看着沃尔夫,对侍卫们挥了挥手,“把给沃尔夫先生的定金拿来。”

两个力士抬着沉重的箱子,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在沃尔夫期待的注目中,那硕大的木箱被轻轻打开,里面闪闪亮亮的,全部都是……

银第纳尔和铜板。

沃尔夫用自己对金钱一向敏感的眼光看着这箱子钱币,粗略估算一下,按照最好的情况来说,也不会超过两万第纳尔。事实上应该还会糟糕一些,铜板实在太多,可能只有一万五千第纳尔不到。

“这个……嗯。”沃尔夫陷入沉默的深思,他可以想象到,这些钱币,是这个男孩能凑出的所有钱款了。之前的征战几乎完全由安道尔领支撑,他实在拿不出更丰厚的佣金了。

“我……也许可以接受。”沃尔夫抓了一把铜币,碰撞的声响中夹带着沃尔夫无可奈何的叹息,“不过您得向我保证,在这场战争胜利后,我可以拿到更多。”

“我向您保证。”安道尔伯爵解下腰带,将自己的佩剑递给沃尔夫,“这是我父亲在遇难时,留下的唯一遗物。我将他正式抵押给您。他虽然是个糊里糊涂的笨蛋父亲,但是在最后一刻,他和其他苏诺男人一样,做出了让他的儿子永远骄傲的选择。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沃尔夫接过这把老旧的手半剑,抽出剑刃,上面的缺口与伤疤星星点点地缀在长剑的剑身上。这把武器的主人,是挥舞着武器,像骑士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刻死去的。雅尔抬起头来,环视着那些忠诚的安道尔骑士们。他们的衣襟和铠甲并不比罗斯的情况更好,甚至脸色因为长期战斗又缺乏营养而苍白,但是他们的眼神仍然像是钢铁一样顽强忠诚。

罗斯并不是苏诺农民中变异的骑士,沃尔夫摩挲着手半剑的剑身,这些保卫家园的骑士,都拥有一样勇敢的心脏。

“好的。”沃尔夫把手半剑握在手中,递还给安道尔伯爵,“留好您父亲的武器,我以沃尔夫·路西法之名,接受您的雇佣。”

时间过得很快,清晨安道尔堡重新响起了弃誓者骑士们的脚步声。疲惫不堪的罗斯照理在水槽里简单搓了搓脸,然后小跑着前往安道尔堡的侧厅,伯爵派扈从和仆人通知,今天要宣布重要的事情。惴惴不安的罗斯祈祷着,前往不要是放弃之类的话语。

他进入大门,在那明亮的阳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窗边转过头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獠牙。

“呦,罗斯。”沃尔夫像是窃笑的蟒蛇一样藏掖着放纵的嘲讽,“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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