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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死线(四)

在格陵兰的南部,盘踞着一座拥有相当土地面积的岛屿,叫做外岛。

这里生产着诺德独一无二的骑兵部队,不是那些骑着矮种马的畸形种,也不是瓦格良省吃俭用凑到的斥候骑兵,而是真正的披甲猎马骑士。温暖的气候滋润了他们的牧草,这些拥有维吉亚人血统的骑手,有属于自己的特定名族名称,虽然大多数时候,人们还是将他们同格陵兰的亲族诺德人混为一谈。

他们的名字,叫做希瓦人。

如果非要追溯起古老的血脉,那一定是一本枯燥而又叫人昏昏欲睡的民族迁徙史。对于大多数诺德人而言,只知道他们来自维吉亚、库吉特的边境混血,最后迁徙到格陵兰外岛,和诺德民族再度混血,演化成了独一无二的希瓦人。

“骑枪准备!”贾维从卡拉迪亚归来之后,就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每分每秒都是在为自己的生命争夺喘息,“让我们再冲击最后一次,不然就要用士兵的鲜血去填补我们的缺口!”

身边七十多名外岛骑士轰然应答,希瓦人纷纷戴上青铜面具,重型长枪如同树林一般对准了自己的敌人。那些慌乱的持盾步兵数量是他们的十倍,却像是虾米一样收拢不住阵脚。贾维少量的步兵拿着短弓对敌人进行一番快速的攒射,不停地骚扰着没能组建完好的盾墙,地面上散落着不少步兵和少量骑兵的尸体,证明着刚刚发生了一场并不愉快的恶战。

“冲锋!”

伴随着步兵最后一轮的攒射,骑士们大声呼喊着冲向散乱的敌人,将那些不愿意接受被击败现实的步兵毫不留情地悬挂在骑枪上。骑枪折断的声音响彻云霄,最前排的步兵几乎是倒飞着甩进后面的兵线内,希瓦骑士们在混乱不堪的步兵群内大肆砍杀,抽出剑和弯刀劈砍那些诺德人的脑袋。

如果诸位还记得那些在提哈城下和斯瓦迪亚骑士对冲的外岛人的话,应该就还记得这位和沃尔夫有过并肩作战缘分的贾维。他的目光燃烧过那些溃军的面庞,毫不留情地用希瓦骑兵剑刺穿了敌方雅尔的脑袋,面对着一哄而散的步兵,他轻轻摆了摆手,让所有人停止追击。这些丧家之犬日后会变成他的附庸,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克雷格想要你的脑袋!”贾维的心腹西尔古德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恨恨地说道,“该死,希瓦人怎么会有如此小心眼的首领,三番五次唆使自己的封臣攻击另一位封臣!这是耻辱!”

贾维不屑地笑了笑,仿佛他们在谈论一个可有可无的老乞丐:“哦,亲爱的西尔古德,小心你的舌头,这位希瓦国王的眼睛里,可容不下像您这么大的沙子啊!”

骑手们在尸堆上哈哈大笑,穿着轻甲的步兵们前来打扫战场,将最好的战利品堆到属于骑兵们的战利品堆里。作为毋庸置疑的主力,外岛上的希瓦骑兵和卡拉迪亚的骑士地位有所相近,都是威风凛凛的上等人。

“听说您在提哈当时的战友,沃尔夫·路西法过得也不是很舒服啊。”西尔古德从地上捡起来那名雅尔的日耳曼宝剑,双手呈上展示给贾维,好一柄威风凛凛的战士剑,“据说仆格的人就有这个数!”

西尔古德比了个数字八,贾维的扈从哈康看了一眼,替正擦拭宝剑的主人应和了一声:“哦,八百,还好啊,沃尔夫挺能打的……”

“你个完蛋玩意!”西尔古德气得跳起脚来骂娘,在诸位的哄笑声中,把哈康骂的狗血淋头,“你个该挨千刀的,八百人叫唤个毛!八千啊,足足八千人,我的老天爷,小兔崽子你就是没见过打提哈的时候,斯瓦迪亚城墙上加城墙下的算在一起,也不过才八千人啊!”

外岛的骑士们纷纷惊叹不已,经过细致而又杂乱的讨论,最后所有希瓦人判定出来一个结果:沃尔夫完球了。西尔古德看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还特意从地面上捡了一根树枝,在血水画了起来。

“你们看啊,这是沃尔夫他老家,黑加仑村,就有个篱笆围着,屁用不顶。他要是想要守住,至少得两千五百人。”西尔古德身手敏捷地跳到另一侧,在地面上画了个大圆,“这个是海斯特堡,他的相好待的地方,城墙坚固,但是海港有些大,不好看管。要是想守住这儿,至少得两千百人。何况至少是最不保险的,他要是真的想左右两全,至少要五千军队往上。我的老天爷,就算挤破脑袋,他也没有这么多人吧。”

大家纷纷为之前战友的不幸感慨万千,当然感慨完了还要回家吃饭,打仗肚子蛮饿的,个个都想吃下一整头牛。贾维则抱着缴获的日耳曼宝剑,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深思之中。

“你们说,如果沃尔夫有一支可以自如使用的骑兵部队。”贾维看了看身边的骑士们,这些精锐的战士每一个都和他征战四方多年,这样的好汉他有三百多名,“在与仆格对垒的时候,狠狠撞击一下仆格军队的屁股,将会造成怎样的效果?”

西尔古德开始的时候还漫不经心的:“哦,如果是咱们外岛的骑兵,只要黑加仑军能够拖住,咱们照着仆格的屁股狠狠来上那么一下,基本可以宣告那些弓箭手连同后卫的死亡,前面也会跟着崩盘……哦哦哦哦,我操,您不会打算?”

贾维漫不经心地抽出日耳曼宝剑,努了努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自己瞎琢磨。人家又没有主动邀请我,说不准他都忘记了并肩作战过这码事。”

“我的小祖宗啊,那就好、那就好。”西尔古德连连庆幸,他最清楚自己主人狂暴起来不顾一切的性格了,“同时招惹两个强大的敌人,是最为致命的。”

贾维没有说话,脚边流淌着的,是本应该属于他臣民的鲜血。该死的篡位者拿走了本属于他的一切,他然而他却只能在最后的卡恩堡内,被明枪暗箭打压得抬不起头来。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艰难,他需要一个可靠的力量。

突然,贾维的头脑里电光般闪过一个念头,事情不一定非要靠自己解决,就像别人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帮忙解决一样。有些事情互助互惠,才能发挥最大效益。

“那么,今天就先到此为止,我们就地焚烧这些尸骨,然后离开这片土地。”

死去的人有希瓦人,也有很多纯血的诺德人。从面部可以看出来,希瓦人带有明显的东部血统,和所谓的‘鞑靼’人很像,有人说,正是如此他们才拥有傲立于马背的资本。

迤逦的草场就在卡恩堡的附近,这原本是一片属于农夫的田野,现在被贾维拿来当做训练的马场。骑兵们利落地系好自己的战马,他们可不是斯瓦迪亚的贵族老爷,打仗要带着两三个扈从。他们只有他们自己,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都是外岛骑士日常必须所要掌握的。

“我们的小公爵回来了!”一个身穿灰袍的管家从城堡内走出,带着崭新的衣衫前来迎接他的主人,“看起来您又获得了一场了不起的胜利!”

贾维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将一大桶温水从仆人手中拿过,认认真真地擦拭着自己和战马身上的污秽,最后举起木桶一冲而下,人和马都沐浴在温暖的水流之中。

“是啊,倘若敌人的盾墙再坚持一刻钟,可能你也看不到我了,马努格斯。”贾维结果崭新的衣服更换上来,舒舒服服地在骑手与家臣的拥簇下走进了卡恩堡,“对面的也很不错,不过我砍掉了那个雅尔的脑袋。西尔古德帮我把他的尸体送回去,看看他们愿意出多少赎金,不愿意就喂狼吧。”

忠诚的家臣答应了,作为比较有身份的贵族,尸体自然还有不少利用价值,不可能像是那些贱民一样一把火同样烧了。赚笔经费吃点好的,岂不是美滋滋的事。

“对了,小公爵,您不在的时候,有一个客人从西海岸赶了过来,说是要见您。”马努格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脑门,“他说他的主人曾经和你在卡拉迪亚并肩作战过,我就好好接待了他。看起来穿金戴银,不像是在欺骗我们。”

一头雾水的贾维走进了城堡的会客厅内,一个正在低头吃饭的独眼男人慢慢抬起头来,前者忍不住咧开嘴,无声但欢快地笑了笑。

“怎么样,我厨子的手艺,希尔先生还吃的满意?”贾维敲了敲自己面前的碗,叫人为希尔和自己加上肉和酒,“慢些吃,有的是。”

希尔也跟着笑起来,抬起头看着慷慨的东道主:“贾维,沃尔夫想和你谈一笔好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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