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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凯尔莫罕(下) - 10.1 凯尔莫罕(下)

王玄一行立在山脊的道路上,远眺着远处那座依山而建的城堡。虽然从规模上来讲,这座要塞远不及威海姆那般巨大,只有一栋主城堡,但险峻雄奇也不遑多让。但见它坐落在一座高山之前,下层堡垒和城墙建立在突出的山脚之上,中庭依着陡峭的山脊层层建立,高大的主堡顺着宏伟高耸的绝壁而上,伫立在山峰之下。虽然距离遥远而夜色幽暗,看不清它的具体构造,但它黑暗而秀丽的轮廓正如古代精灵建筑一般,兼具了简约大方的主体、优雅的附属结构和繁复的装饰。整个要塞前方环绕着一道河水,两旁山脊陡峭。一侧山上有飞瀑而落,在要塞和高山南侧聚成一片湖水,河水便从湖中而出,从山前经过流向谷地。而在高山和要塞的背后,越过重峦青山和缭绕的云海,还可见遥远而连绵的雪山。高山之上针林耸立、云翳淡淡,在夜晚的山风之下发出空旷绵远的涛声。

但是如此宏伟的一座要塞,在这黑暗的深夜里却无一盏灯火,只有一片沉寂的黑暗,河上的吊桥与山上的城门也敞开着,彷如一座恶灵古堡。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虽然看上去阴森了点儿。”梓林打趣道,王玄也一笑。

“安深塞尔……”紫鸢也遥望着古代要塞,略显出神的喃喃说道,大家好奇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是古代语中这座要塞的名字,意思是‘古海要塞’……”紫鸢又说道。王玄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也问道:“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紫鸢柳眉一颦,有些茫然:“我也说不清楚……我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来过,也不确定我的印象是否正确。”

“而且从这里也看不出来这座要塞是否就是敌人的老巢,或是关押小雯和松涛的地方。城门洞开,一点灯光也没有,看上去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扶桑姐姐也说道。王玄也稍稍一点头:“我们得对要塞进行一次侦查,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现在发信息给其他搜查队伍,然后我们在谷地周围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集合,对要塞进行观察。”

“不通知陆舟过来吗?”梓林问道。

“不,我们最好先摸清楚情况,不要提前惊动敌人。陆舟是个很大的目标,我们要侦察好移动的线路和隐蔽地点,等到准备突袭的时候再通知陆舟和大部队。”王玄又道。说罢他又抬头一看天空,夜空和群山依旧是一片阴沉,但天地间已依稀比之前更清晰一些,看来凌晨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

王玄和梓林、扶桑姐姐都招来了自己的飞禽,陆舟营地和在外侦查的队伍都于清晨前后陆续收到了通知。陆舟营地暂时不动,但塞雷斯蒂亚等人却放心不下,于是留下大半人马继续看护营地,一小队人马离开营地向山中进发,根据王玄的描述寻找道路。不出中午时分,飞哥便已经赶到,侦查队伍也陆续到来。而到了下午,塞雷斯蒂亚等人穿过山林来到预定的集合地点。

集合的地点在谷地东南边缘,两山之间一片临崖的高地。此时正是下午,山中天空晴朗,太阳高挂西天洒下温暖而耀眼的光芒。从山崖上的林地可以俯瞰整个谷地,越过谷地以及谷地北边的山脊与高崖,还可以看见整座要塞。大家在西面青山下的林地和阴影中建立了一座临时营地。王玄等人牵着马来到高处山脊上,从林中眺望要塞和群山。

越过要塞以及要塞周围的高山,便可见白皑皑的雪山在群山背后和遥远的天空下连绵一片,白色雪顶上缥缈着白色的淡淡云烟,巍峨逶迤的山体远远呈现出肃穆的灰色或琉璃色。灰色的群山上覆盖着青色的树海,山中流淌着云雾。谷地上方的天空清澈高远,一碧如洗,只在四周远山之上漂浮着朵朵闲云。

只见整个要塞都是由灰色或青色的山岩筑成,除了部分城楼和高塔有着鲜艳的橙色瓦顶,以及要塞内丛生的草树,整个要塞似乎再无其他的色彩。要塞和高山南侧是一片青碧的湖水,周围山崖树海环绕,静谧优美,犹如嵌在群山和大地中的一颗绿松石。在湖水的另一端,要塞背后的高山和南侧的高山之间是一道高深的峡谷,两旁石崖绝壁相对高耸,往深山中蜿蜒而去。在要塞和绝壁北侧的陡坡之上,还有羊肠小道隐现在柳暗花明之中,蜿蜒通向高峰深处。在要塞与山脚的北边,被泥土半埋的大道向山谷西端延伸,随着山势迅速抬升并消失在两山之间。要塞下层坐落在向东突出的山脚之上,正门堡垒建立在山脚顶端,城墙和塔楼依着山脚陡坡耸立。小河便从山脚下环绕而过,如一道马掌。堡垒南北两侧各有一道大门,各有两条道路沿陡坡而下。北侧道路通向山下河上的石桥,南侧道路则在山腰分叉,一边向东下山延伸到河边,一边通往悬崖和湖水之间。两侧道路都在山坡半空中被沟壑与吊桥隔断,一旁山上的城墙和塔楼伸出厚重的吊梁,用数根铁链控制着沉重的吊桥。一条泥土马路从谷中大道分出,通向东侧山脚并跨过石桥,蜿蜒直到要塞大门。而在谷地北面边缘、与要塞相对的山脊上,还有一处俯瞰山谷的堡垒和烽火台。

不过到了白天,大家终于可以看见古老的要塞中有一些动静。城墙之上和堡垒之中偶尔有一些鬼祟的身影经过,只是相隔遥远无法看清。谷地之中依旧一片空旷,鲜见怪物的身影,只有一群野马和鹿在徜徉。草色斑斓、青黄相接、水网纵横的原野在山风下泛起阵阵的碧浪和清澈的波光。

“是的,这个要塞就是我先前在那个流寇脑海里看到的……至少感觉很像。”

小玲认真的说道。于是大家面面相觑,但并没有因为找到了地方而感到更振奋,只是沉默的等候着初步侦查的结果。小玲和安娜站在一起,一直从山上遥望着要塞,似乎很是神往。她轻轻叹道:“真是个好地方啊……”

她又侧头一看哥哥,“我们要把这里作为以后的根据地吗?”

“看情况吧,事情没那么简单。”王玄只是微笑道。展扬也说:“这里虽风景好,易守难攻,山谷条件不错,内外也有足够的防御设施,如果有足够的人口,也能实现自给自足,但问题是这里太偏僻了,而周围的山里又太危险。”

“是的,这方圆百里内不知有大大小小多少个山怪部族。要维持一条与外界安全来往的路线,仅凭我们显然是不够的。”

塞雷斯蒂亚也说道。这时,只见谷地上空有一只金雕从要塞方向飞来,向着山崖空地滑翔而至。飞哥正在山下林中闭目打坐,这时也站起身来,金雕落在他前头高大的松树上。大家又聚在山下林中的营地里,听飞哥说道:“虽然我让金雕凌空观察,但从外面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哥布林和食人魔都不喜欢在阳光下活动,山洞巨怪更是只能在夜晚和阴暗的地方出没,所以仅从室外无法判断敌人的数量和情况。不过,要塞室外活动的敌人很少,其中大部分都是人类,只有少量的哥布林和混血食人魔。”

“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恐怕这些人类都是通过巫术被控制的傀儡。只不过这种傀儡并不是被直接操控心智和行动,只是因为他们的性命捏在别人手上,无论他们之前是什么人,现在都不得不弃明投暗,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作为人类却可以同山怪同流合污。那么目前看来,这里的敌人就是绑架了你们同伴的那一伙,两人也很可能被关押在这里。而这里如果是敌人的大本营,他们很可能也是在这里进行森林之心仪式。”

紫鸢也轻声喃道。大家看了她一眼,又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阴沉——或许,这就是敌人将小雯和松涛绑架到这里来的原因。

“那么……森林之心这样的巫术也可以用在玩家身上吗?”塞雷斯蒂亚沉声说道,神色冷峻的看了大家一眼。紫鸢闻言,轻声一叹。

“我听说你们这样的外来者是不会被杀死的,或者说每次都会死而复生,因为你们是受到了星球眷顾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会从另一个世界来到泰拉瑞亚。”她也沉声说道,意味深长的看着大家。但王玄只是瘪着嘴淡淡一笑说:“恐怕现在情况已经发生变化了。”

众人都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王玄也面朝着山谷,颔首沉思着。半晌,他又抬起头来,沉声说道:“通过凌空观察,至少我们大致知道了要塞的平面布置。剩下的就是尽快确定小雯和松涛是否关押在这里,以及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再侦查要塞以及周围的地形,找出潜入要塞的办法。现在我们通知陆舟那边立刻进山来这里集合,入夜之后我们就对要塞进行侦查。”

尽管大家都尽量保持镇定,但也能看出彼此心中的急切,然而目前也只能依照王玄的提议行事。下午已经过半,不出两个小时便已是残阳如血,半天瑟瑟半天红。太阳落山之时,陆舟队伍也终于赶到了集合地,在西面山脚下的林中安营扎寨。所有人也再次聚集在营地里,为接下来的行动养精蓄锐。山间寒意渐起,浓云薄雾也随着暮色而笼罩了山林。然而为避免引起敌人注意,大家未在面朝谷地的明处点燃任何灯火。陆舟周围的探照提灯也熄灭了一半,只留下朝向南面深山的一半。西山之上最后一抹霞光也渐渐消失,王玄走出陆舟,又一望苍凉的暮色和渐渐幽暗的山林,准备同侦查队伍一起出发。

然而这时,他忽然听见营地南边传来小蝶的喊声。回头一看,只见小蝶藏身在一颗巨大的杉树上,正抬手指向空地南方。众人顺着她的指向看去,在不远处的两山之间,蜿蜒的林间小道上有一盏提灯的光芒经过,有一个人正悠悠的骑着马顺着山路而来——显然不会是什么前来偷袭的山怪,但这个时候孤身一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个鬼地方,又会是何方神圣?等那人逐渐接近后,大家又依稀看见那人手持着一把古木法杖,即使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依旧穿着一身暴露的黑色丝纱长裙、披着灰色狼裘斗篷,显得身材婀娜绰约——正是瀑布关的灵媒罗克珊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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