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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遗嘱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繁华的城市在光与影的暧昧中像极了一副精确的皮影画,画中有奸、有恶、有善、有富贵、有贫穷——更重要的是要有爱!

在夜小鹰已经开始为东方即将要升起的日出发愁时,陆莲雪终于风风火火的杀到了医院,在接连撞翻了四五个值班的小护士之后,她迅猛的踹开了病房的门:“都别动啊,把遗产交出来!啊……不是,人家是说谈什么遗产啊,先抢救我妈;哎哎哎,我的妈哎,你快睁眼啊,你最心疼的闺女来看你了!”陆莲雪踹开门之后看到了一屋子的大夫和公证处的干部,瞬间变换了表情,哭喊着爬到了老太的病床前。

“奶奶,你闺女以前是学表演的吧,演的真好,毫无破绽!”夜小鹰蹲在床头上对陆莲雪竖起了大拇指。

在等陆莲雪的这段时间里。陆博浩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医院领导迅速在床上汇集了专家组,赶到了老太的病房;公证处也是在极短的时间纠集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来到了陆博浩的面前——圈子的力量真是无限的啊。

“还说我闺女,你说你的小眼睛啥时候离开过人家公证处小姑娘的事业线过,虽然人家长得饱满了一些,又暴露了一些,但这也不能作为你一边流口水一边目不转睛看人家的借口啊。”老太白了夜小鹰一眼。

夜小鹰一擦嘴角:“奶奶你骗我,我没流口水。”

“废话,鬼哪来的口水,不跟你白话了,我得抓紧时间说两句,来了这么一大群‘砖家’,待会还不知道会给我下个什么结论呢,”说完,老太的魂魄回到了尸体中。

‘嘀嘀嘀嘀’监护仪上心跳的速度瞬间恢复了正常,病床上的老太缓缓的睁开了眼。

“奇迹啊,这是医学的奇迹!”一个秃顶的老者兴奋的叫喊了起来,“这就是我们今年的课题了,我一定要研究她给更多的病人造福。”

“尼教授你不能这样啊,今年的课题经费都已经订好了,你现在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一个戴着啤酒瓶底一般厚眼镜的中年大夫不满的抗议道。

“哪里有只许你们要经费,不许我们要经费的道理啊,没有经费我那第五套房怎么买啊,额……不对,造福病人的事情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庸俗。”老者差点把实话讲出来。

“都给老娘滚开。”陆莲雪一看老太醒了,一把推开了还在撕逼的‘砖家’,咣咣跑到了老太的枕头前:“妈,你可醒了,我都想死你了,快说你把遗产藏哪啦,你那外孙可还等着我去捞哪。”

“哎……闺女,你还是这个脾气啊,让我可怎么放心的下。”老太叹了口气,慈爱的说道。

“老人家,我是咱市公证处的,我有你大儿子陆博浩提供的赡养证明,可以证明他尽到了大多数的赡养义务,所以我认为您应该把绝大部分遗产留给您大儿子。”带着副小眼镜,长得白白胖胖的男公证员见老太清醒了,对着陆博浩不留痕迹的谄媚一笑,正气凛然的说道。

“撕吧撕吧不是罪,你们撕逼我看戏,呵呵,只能希望老太别太伤心了。”夜小鹰也很无奈,对于这种没有了灵魂和信仰的人,鬼也没有招啊。

“呵呵,我的遗产。您是公证处的吧,那就麻烦您帮我记一下吧。”老太苦笑了一声。

“好来,您说。”男公证员顿时兴奋了起来,热情洋溢的答道。

陆博浩因为害怕在他书房出现过的妖物(也就是夜小鹰),所以先前一直保持着低调,只是让手下人替自己出头,这会儿见老太终于要确立遗产的归属,于是向前走了几步到了老太的近前:“妈,我们都在,你说,我们都听着。”

陆博翰和陆莲雪显然是有些怕他哥,虽然陆博浩很强硬,他俩也只是喏喏的嘟囔了几句,没敢大声分辨。

“老大什么都不服,什么都要抢,老二懦弱,丫头一根筋,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从没变过。”老太喃喃说道。

陆莲雪有些着急,开口想催老太,被陆博浩瞪了一眼,顿时低下了头。

“我的遗产……”老太的眼神有些遥远,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岁月。良久,老太才又缓缓的开口:“老大的脚,是小时候在冬天跟人沿着河滩挖冬眠青蛙的时候冻伤的,夏天汗出的厉害,到了冬天就冻,那些年家里穷,也买不起好鞋,我就每年纳二十几双千层底的布鞋和棉鞋让老大换着穿,好些年、好些年;后来老大工作了、条件好了,穿不着我做的鞋了,但人老了,多年的习惯改不了,我每年都还会做十双,放在了老屋的柜子里,到了今年,柜子终于满了。”

老太慈爱的看着陆博浩:“儿呀,柜子和鞋都留给你吧,你也老了,脚凉的时候就穿上试试,娘亲手做的,暖和。”

陆博浩怔住了。

“老二打小就很聪明,又好学,是咱们家的状元,就是性格太懦弱了,小时候每次人家欺负你你都不敢还手,只会哭着回家找我。呵呵呵,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你委屈的满脸泪花的样子。”老太又微笑着看向了陆博翰。

陆博翰的脸顿时又红了。

“你好读书,可当年家里穷,不舍得拿买盐的钱给你买书,你就拖着我用铅笔和草纸把你借来的书抄下了,抄啊抄,我这个只读过几天扫盲班的老太太竟然抄下了四大名著、抄下了资治通鉴,后来你不再用了,我就都给你留了下来,存在了老屋的书橱里;我要走了,那些记录了当年艰辛但快乐岁月的手抄书都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陆博翰低下了头,眼中的浮华慢慢散去了,一种晶莹的液体在眼中流动了起来。

“丫头性子野,打小就跟男孩子混在一起,又是一根筋,认准的东西牛也拉不回来,没少吃亏啊。”老太太怜爱的看着陆莲雪。

陆莲雪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也静了下来,脸上也渐渐有了女性该有的柔和。

颤抖着在怀中摸出一个白玉手镯,递到了陆莲雪的手中,老太深情的说:“这是你父亲当年送我的定情信物,再苦再难我都没拿出来过,一看到它,就能让我想起你的父亲;现在我把它留给你,我的女儿。”她停顿了一下,给了男公证员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老婆子我穷了一辈子,再没有别的财产,只能留给儿女们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了,麻烦您给公正一下吧,我还赶时间去投胎呢。”

男公证员傻了,他不相信大名鼎鼎的陆博浩陆总的母亲会这么穷,刚要开口,陆博浩一把把他拉到一边,‘咕咚’一声跪在了病床前:“娘啊,儿子不孝啊!”

陆博翰也重重的跪了下去,泪流满面。

陆莲雪抱着手镯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着白色长袍,脑袋上顶着一个白色高帽的古装人影出现在了病房的半空中;

他朝着老太太一招手,老太太已经变得完全透明的魂魄在身体里飘了起来,感激的冲着夜小鹰微笑了一下,便飞进来古装人影背后的口袋中。

夜小鹰偷摸的飘到了古装人影的身后,伸出爪子狠狠地在他的臀部抓了一下:“‘一见生财’兄,好久不见啊。”

“哎呀,讨厌啦,干嘛抓人家屁屁。”古装人影扭捏的一躲,伸着长长的舌头娇嗔道。古装人影高帽上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长长的舌头一甩一甩的,看来就是地府鬼神白无常了。

“黑无常老兄去哪啦,你们两个好基友平日里不都是一块出任务的吗?”夜小鹰询问道。

“哎,别提了,那个死鬼休了年假,说是去什么夏威夷看海去了,弄得人家现在独自一人,孤苦伶仃的,太没良心了。”白无常抖着扫把眉,挤着扫把眼,伸着大舌头诉起了苦。

看的夜小鹰一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天,还是这么惊悚。”

魂魄离体后,监护仪上的心跳瞬间清零了,老太太本来已经死去多日的尸体迅速的干瘪着,很快变成了黄黄瘦瘦的蜡像般的物体;不用诊断,就是普通人都清楚——老太太彻底的走了……

带着厚眼镜的中年大夫乐了:“尼教授,你的课题我看还是可以考虑的吗——我看课题的名字就叫‘怎么让病人迅速风干吧’,哈哈哈哈,很有创意。”

秃头老者一脸的疑惑:“不应该啊,这不科学啊。”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陆博浩咆哮了起来,用着几乎能杀人的目光把‘砖家’组和公证处的人员都撵了出去,然后又重重的跪在了病床前。

“娘!我错了!”

陆博翰流着泪起身在病床上把自己母亲抱了起来:“娘,这里太乱了,咱回家!”

“给娘披上被子吧,外面冷!”陆莲雪温柔的把被子盖在了已经冰冷的母亲身上,搀扶着陆博翰走出了病房,陆博浩满脸悔恨的跟了上去;一家人终于团圆的走在了一起,很像、很像很久以前一位年轻的妈妈牵着三个满脸欢笑的孩子的模样。

老屋中,母亲的痕迹到处可见。

小时候母亲亲手给做的七巧板、沙包、毽子、风筝,以及犯错时最害怕的鸡毛掸子,都还干干净净的躺在最熟悉的地方。

小书包、曾经的课本、小水壶;时间好像定格在了那些最快乐的时光,从没流淌过。

轻轻的把母亲放在床上,轻轻的盖上被子,仿佛害怕吵醒了熟睡的她。

陆博浩含着眼泪,换上了母亲亲手做的鞋——还是那么合脚。

陆博翰泪如泉涌的拿出了母亲当年亲手抄写的书籍——这时才发现这书页上竟然满是汗滴,只上过几天学的母亲为了抄完这些,是付出了多么大的毅力?

陆莲雪呆呆的把白玉手镯贴在了心口——母亲还是这么唠叨,可心为什么这么痛。

“娘,我们错了。”老屋中传出了三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声如悲泣。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趁着年轻,好好珍惜自己的父母吧 。”夜小鹰在老屋上空显出了身影,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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