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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文森特与芙蕾雅

文森特站在镜子前紧张地来回摆弄着自己那套白色金穗礼服,作为一个长期处在战场前线,身着甲胄的圣骑士来说,他对于这种花哨的贵族服饰并不感冒。肌肉生生绷紧了服饰,让他看起来颇为变扭——介于这次骑士大赛的关系,文森特将作为嘉宾出席这次活动开幕前的宴会。他最不习惯的就是这种全是贵族的大场面,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会让他非常不自在,这群只看重出身的人根本不会用正眼看他。

所以文森特大部分时候在这种场合中都是孤独的。

“看上去还挺不错的嘛~不要再扯来扯去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文森特背后传来,文森特顿时愣住了——只见一名身着纯白色千层晚礼服的少女款款走来,仔细地将文森特抚平衣服的每一处抽褶,随后又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只要表现自然一些,没人会挑剔你的。”

“芙蕾雅!”文森特一脸错愕,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般,“你……怎么在这儿?前线怎么样了?”

是的,尽管此时的她十分美丽。但他第一反应却不是和那些绅士一样称赞女性,而是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芙蕾雅是曙光骑士团的副军团长,也是自己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在以往的每一次在面对卡雷塔的战争中,都是由文森特带领着将士们冲锋陷阵,由芙蕾雅来进行战术指挥以及战略布置的。可以说如果没有芙蕾雅这个作为曙光骑士团主脑的存在,曙光骑士团就不可能获得王国三大骑士团之一的殊荣了!

因为常年和卡雷塔发生摩擦,曙光骑士团一般都驻扎在前线,很少从前线退下来。之所以文森特会答应索菲亚的请求,引荐她去见国王,就是因为曙光骑士团内有芙蕾雅在坐镇调度,就算卡雷塔来袭,只要对手没有传奇级别的存在,芙蕾雅都能轻易挡下——即使有着传奇来袭,也能够撑到他带着援兵前去支援!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文森特只能算是曙光骑士团的精神领袖,以及对敌威慑力的存在,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让敌人闻风丧胆,受到骑士阶层,尤其是平民骑士阶层崇拜。而真正率领整只军团的实权人物却是文森特眼前的这位看似温和柔弱的少女了。之所以这样放心芙蕾雅接管骑士团的所有军务,一方面是她确实拥有这方面的能力,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她是和文森特从小一起在教会里长大,修习教义的伙伴,彼此知根知底。在偶然的机遇下,文森特投身入军队之中,此后不久,芙蕾雅也跟随而来,协助他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文森特完全没想到芙蕾雅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丢下曙光骑士团跑到布雷克来!这不是瞎胡闹嘛!他完全不理解她的做法,按照他对少女的认知,她是不会做出这种欠妥的事才对。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前线战场没有芙蕾雅的话,谁能指挥得了那群桀骜不驯的小子?万一卡雷塔来偷袭怎么办?这可是让祖国蒙羞,让荣耀蒙尘的事!

好像知道文森特在担心什么,芙蕾雅微笑着解释道:“曙光骑士团那边不用担心,卡雷塔已经向边境递交了由阿尔卡瑞议会公正的停战协议,短时间内不会有战事发生。那些孩子神经紧绷地太久了,我已经安排他们回家休假一个月了。”

“卡雷塔那边怎么突然要求停战了?”文森特肃然想到索菲亚提到过的那件事——不会来的这么快吧?

芙蕾雅微微摇头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我们的眼线打探到的消息称,布置在布莱诺和卡雷塔边境战线的所有卡雷塔军团都已经调遣到卡雷塔北部去了,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西比尔有和你说些什么吗?是不是和卡雷塔目前的动向有关?”

当初就是芙蕾雅劝说文森特去见索菲亚的,否则以文森特死板的性格,恐怕还会留在前线不愿离开。

“没错,索菲亚女士这次要求我为她引荐,就是因为这件事。”文森特将索菲亚所表述的“将会颠覆整个大陆”的灾难告诉了芙蕾雅。

芙蕾雅皱眉沉思了许久,抬头微笑着说:“不用担心,文森特。迪克斯和布莱诺之间还隔着一个卡雷塔,就算那些亡灵真的出现,布莱诺也会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反应。而且阿尔卡瑞议会在拦不住那些不死族的时候,肯定会向全大陆通报的,届时,对抗不死族的肯定就不止人类一族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但愿这种事不要这么快发生……至少要留给我们驰援的准备和时间。“

芙蕾雅分析的不无道理,文森特的心也稍稍松了下来,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他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过……芙蕾雅,为什么不先回哈尔莱镇呢?我想……教父他已经很想你了。”

哈尔莱是收养文森特和芙蕾雅的教会所在的小镇,也是两人一起长大的地方,教会修道院中,那位慈祥的老神父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在战事不是特别吃紧的时候,他们会抽一个短暂的日子回去看望他,虽然近些年随着前线的摩擦次数越来越多,回家的日子也一拖再拖。

“呵呵~放你一个人在这种大城市里我会不安心的,乡~下~人~”“乡下人”是以前某些贵族们对文森特蔑视的称呼,芙蕾雅也借此调笑文森特,让文森特窘迫不已,“而且,参加王国晚宴的话,你不需要一位舞伴么?你看我都特地把礼服穿来了。”

文森特更加窘迫了,同样也无话可说……之前他受邀参加宴会时根本没想着要跳舞来着——他学过剑术和骑术,研读过光明女神的教义和与之相匹配的神术,但是跳舞是从来都没有学过的!他想起之前有一次带着军队路过一个小村庄,看过那些姑娘们和士兵们跳得热情洋溢的舞蹈,但这种行为在他眼里从来都是“欣赏”而非“体验”,更何况是贵族的交际活动?如果非要拉着他跳舞的话,一定会在众人面前出丑……不过好在文森特一般都在前线,参加这种贵族们宴会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可不是我预想到的……芙蕾雅。”文森特嘟囔了一句,“就和我没想到你会穿着礼服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毕竟这种事他大部分时间是直接推掉的,或者应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芙蕾雅替他去的,毕竟找她办事这点,绝对比油盐不进的自己要有用的多……只有在现在——以王室名义的场合,他才会参与这样的聚会,以至于这方面的经验确实不足。

“很意外吗?”芙蕾雅微笑着说了一句。

“嗯。”文森特苦笑着挠了挠头,倒是直接承认了,“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吧……”

他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芙蕾雅——更多的时候他仍不会当她是自己的副官,而是当做那个从小到大一起生活学习,多次帮助他从尴尬境地解围的女孩,而事到如今,记忆中那位温柔帮他包扎伤口的金发小牧师已经变成了眼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如今还在帮着他解决这些对他来说是天大麻烦的事物,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话可让我受宠若惊呢~”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礼服一样,芙蕾雅提着裙摆原地转了一圈,俏皮地笑了笑说,“裙子果然好麻烦~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穿着盔甲去参加舞会,这样来邀请我去跳舞的人应该能少很多——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我的文森特大人?”

文森特像是遇到知音一般感叹道:“没错啊!穿着盔甲虽然有些累,但是比这种别扭的衣服要舒服多了!”

芙蕾雅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文森特就是文森特呢,关注的重点总是和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同。不过这样也好……

“准备出发了!文森特!”大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两人转头一看,却是穿着深紫色晚礼服的索菲亚,和平时随意的打扮相比,化了淡妆又精心将头发盘起的索菲亚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粗鲁的推门动作,光站着那里的话肯定会被认为是哪家的贵族夫人也不一定,“咦?这位是?啊!小芙蕾!都长得这么大了啊!我差点没认出来!”

索菲亚张开手臂向前,给了芙蕾雅一个大大的拥抱。芙蕾雅也笑着回应道:“好久不见,西比尔大人。”

“别叫得那么生疏嘛~叫我索菲亚姐姐就行!”索菲亚见过小时候的文森特和芙蕾雅,相比起文森特,索菲亚显然更喜欢聪明的芙蕾雅,“怎么?放心不下那个木头脑袋,特地跑过来了?你还真是老样子啊……”

“索菲亚姐姐不也是。”芙蕾雅温和地笑着,看了一眼文森特说,“每天还在东奔西跑的……说起来迪克斯那边情况很严重么?卡雷塔已经将主力全部调往北部了。”

“来的那么快?!”索菲亚显然也有些意外,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严肃地问道,“还有更多的消息么?”

芙蕾雅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卡雷塔那边的情报就只有这么多,不过从卡雷塔佣兵那边似乎有些可信的传闻——比如卡雷塔王国北部边陲小镇已经被不知名的怪物给破坏了,或者卡雷塔北部的军队抵挡不住突然袭来的不明军队之类的。想来应该就是从迪克斯那边过来的漏网之鱼吧?”

“这样啊……看来我必须加紧行程了呢……”索菲亚估计自己最多能通知到兽人那边,精灵和翼人恐怕是赶不上了。希望卡雷塔能够多撑一段时间吧……

“先别说这些丧气话了。”芙蕾雅抚了抚散在肩前的长发,恢复了之前温和从容的微笑,“再过一会就要参加宴会了,你们是准备走着过去么?”

文森特脸色一僵——因为光顾着担心宴会的事情,反而忘记准备马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了!潜意识里文森特是想骑马过去的!看到文森特的表情,索菲亚脸色也黑了下来——这个笨蛋不会真的准备走过去吧?!

“我就知道会这样……”芙蕾雅叹息着摇摇头,对文森特说,“走吧,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

“啊!真不愧是芙蕾雅啊!”文森特不由赞叹道,“不过我们这里有六个人要去,马车能坐下么?”

“怎么那么多人?不过挤挤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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