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的呢喃，泰隆肯定听不到。
从地理位置上讲，二人之间的距离足足有2300千米，从路程上，差不多是杭州站到青海站的距离。
而小女仆只用了两个小时，这么算起来，小女仆的脚力比‘欧洲之星’号列车还要快。
比起老教授的牢骚，泰隆更加担心眼前的事情。
奈何内心文化程度不高，单单用惊讶已经没有办法表达出来了。
刚才的幻象是真实的吗？
泰隆很难回答，他揉了揉眼睛，正色道，“教授，我刚才是……”
“泰隆，你是加图索家族的一员。作为人类历史学家，我很感激约书亚为人类做出的贡献。”
麦哲伦拉开了只有一条缝的窗帘，泰隆也看到了远方的景色。
作为炼金系教学区唯一的植物基地，泰隆在里面看到了辛勤耕种的果农。
再远一点就是深蓝色的水生动物养殖基地。
小到皮皮虾，大到虎鲸，泰隆还看到了魔鬼鱼。
“约书亚是人类的救星，假设没有约书亚，人类在地图上所占据的彩色地区，可能还要小上一半。
要不是约书亚带来了系统化的训练方法，我们绝对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校园，估计就是亚龙种的乐园。”
“约书亚，是个伟人没错。”泰隆赶紧点头，然而他内心的想法是……教授，你在对牛弹琴。
你没有去过尼伯龙根，所以不知道约书亚坑人的技术呀。
而且你和我说那么宏伟的历史，我代入不进去呀！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就像50年前的我，也不明白约书亚到底伟大在哪里。”麦哲伦叹了一口气，他朝着泰隆摊开手心，“拿出来吧，甘道夫…我师兄给你的信物。”
“哦哦，这个我带在身上。”泰隆赶紧拿出了坏掉的怀表。
麦哲伦接过后点了点头，“泰隆，下次见到我师兄的时候你就还他吧，对于师兄来说，这个怀表可能比生命更加重要。
那么接下来就是学习的时候了。我师兄说你有炼金术的天赋，希望你可以拜我为师。可是我个人并没有赞同。”
麦哲伦说完又慢步离开，泰隆也赶紧收拾自己的物品，跟上老教授。
二人来到讲台桌上，麦哲伦指着棋子说，“你看得到对吧，从中挑选出炼金术士的棋子吧。”
泰隆哪还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口说无凭，需要用实际行动去验证。
在拿起炼金术士的棋子后，麦哲伦挠了挠头发，银灰色的长发掉落在桌面上。
“以15岁的年纪来说，精神力6不算太糟糕，勉强达到学习炼金术的及格线。”麦哲伦从泰隆手上拿回巨兽棋，“说实话，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原因你也知道吧？”
“很抱歉，只是我刚才……”泰隆小声回复道。
“我不想听到理由，我只看事实。”麦哲伦挥了挥手，拒绝了泰隆的回答，“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你确实在分心对吧。介意告诉我，你在这课堂上，到底在想什么吗？”
泰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看到了几秒钟后的未来。
这话说出去要有人信才行呀。
无数科幻电影里，未来人回到过去，被当做精神病的例子已经被演绎过好几遍了。
《X战警》《终结者》《十二只猴子》……这还是泰隆印象比较深刻的类型。
有句话叫做提前一步，你就是先知。
提前十步，你就是超人。
就像你1927年来到南京，说这里十年后会被日本鬼子屠城。
有几个人会相信？
不被国民党当做危险分子抓起来，已经是极好的结局了。
更何况这个能力也不稳定，别人叫我去证明，我拿什么去证明？
泰隆还是忍下倾述的欲望，他打算等一下和塞努聊一聊。
“好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也不应该过问。希望开学以后，你可以顺利地完成我的课堂作业。毕竟现在是暑假补课阶段，分心的话，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麦哲伦将巨兽棋收回，他盯着泰隆的双眼说，“甘道夫既然推荐你来，肯定有和你说过我们的流派吧。”
“玫瑰十字会，制作炼金药剂的学派。在约书亚时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组织，因为约书亚的关系成为了现代最出名的流派。”
“历史学的不错，还有一点，我们的流派是专门为制作药剂而服务的，而炼金术还有另外两个流派。名字我就不说了，你只要知道擅长项就好。”
麦哲伦拿出了一枝羽毛笔，在纸上涂写起来。
“一个是由矮人专项的炼金武器学派，还有一个是由高山精灵专项的炼金魔像学派。我对另外两项也算了解，那么现在我问你，泰隆·加图索，你想要进行什么样的修行？”
麦哲伦说完又拿出了一份全新的教学材料，上面也有很工整的抄写字体。
“翻到第三页和第四页，你自己决定吧。”
在书中，泰隆也了解到。
炼金武器有高低之分，就像测试资质用的《黑白巨兽棋》，就是炼金武器的一种。
炼金魔像在理念中更像是大型使魔，非要对比的话就像是机器人。
只不过前者是炼金产物，使用各种元素为驱动力。
几秒钟后，泰隆也做出了抉择。
“炼金药剂学。”泰隆合上书本说，“就决定是它了。”
“不多考虑一下？”麦哲伦花白的眉毛抖动一下，“炼金药剂的配置十分复杂，任何一个细微的错误都会造成失败。而且炼金术士需要学习的课程比普通猎魔人要多一倍以上，你确定自己准备好了吗？”
泰隆赶紧摇头，药剂名师就在眼前，傻子才选另外两种炼金学派呢。
看到泰隆的举动，麦哲伦的脸上显示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其实麦哲伦也很紧张，在甘道夫来访的信件里，点名了他对泰隆有很高的期望。
如果泰隆真的选择了另外两个学派……估计自己会被甘道夫用酒灌到断片。
“很好，接下来去找薇薇安领取你的宿舍钥匙，以及学生必需品。记得稍微准备一下，几天后的猎魔人天赋觉醒仪式。”
“诶？”泰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也正是手背上的咬尾蛇天赋，让自己出现了那种……幻觉，至少泰隆时这么理解的。
“觉醒了一次天赋以后，还能觉醒第二次吗？”
泰隆赶紧问出这个问题，理由的话，就说自己看过甘道夫的炼金笔记，里面有提到过双重天赋的可能性。
“历史上确实有这样的案例。比如约书亚，他右手是防御天赋，刻录着一只龟。左手是鹰眼天赋，有鹰的标记。这样的人很少很少。”麦哲伦说完狐疑地看了泰隆一眼，“你问这个问题，该不会是……”
“没事，没事。”泰隆装作镇定地说道，拿起书桌上的申请书后，他赶紧通过后门离开，并前往隔壁教学楼的顶楼——那是薇薇安的办公室。
慢慢走到窗户边后，麦哲伦看着泰隆的背影越来越长。
从那个年轻人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这么一个小孩子，就能够炼制出贤者之石吗？”麦哲伦看着远去的泰隆说，望着那单薄的身影，他又摇了摇头，“也许我老了吧，不如年轻人有想象力了。”
麦哲伦想到了受到甘道夫来信的那个下午。
邮差将来自维尼的信件送到邮筒里时，麦哲伦还很惊讶，到底是谁会给自己寄信件。
结果上面只说了两句话。
“我找到了优秀的炼金术士苗子，他还继承了约书亚的血脉。”
“他可以炼制出贤者之石，我已经等不及了。”
没有抬头，也没有结尾，这种格式不太会出现在一位老炼金术士身上。
唯一的解释就是，书写者太激动了。
翻开信件的第二面，就是关于船上异变的报告。
除去无法理解的歌声以外，麦哲伦着重看了两遍泰隆的击杀报告。
根据记录显示，泰隆作为一个刚测试出天赋，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准猎魔人，就和露西娅练手杀死了一只亚龙种幼体。
这证明泰隆有战斗天赋。
可这依旧不够。
炼金术士是猎魔人中最痛苦的职业。
仅仅会战斗，绝对没有资格窥觑炼金术士追求了几百年的目标。
“希望你是对的，师兄。”麦哲伦回想起泰隆那清澈的瞳孔。
与之对视的时候，泰隆闪躲了一下，但是仅仅是瞬间的悸动，被麦哲伦捕捉到了。
这其中隐藏着狮子般的骄傲。
泰隆，是个有什么特殊目标，或者有特殊信仰的人。
“光辉之主在上，希望泰隆可以带来奇迹，完成炼金学派建立以来，就没有达成过的目标。”麦哲伦在内心祈愿到。
平心而论，将一个重担压给泰隆是很不负责的冲动。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镜面上的自己，看着脸上干瘪的皱纹，麦哲伦也不得不服气。
老了，时间也不多了。
当初意气风发，可以徒手搏杀巨龙种的炼金术士已经死去了。
所有的豪迈都被岁月埋葬，剩下的，只有名为炼金教授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