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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后知后觉

薇薇安·克耐普高兴地迎上去,很快发现莱昂背负着三具血奴的尸体。不等他开口,薇薇安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莱昂对这些被他杀死的血奴怀有敬意,希望在他们第二次逝去生命时能好好安葬。黛蒙德提出火化尸体再让骨灰飘到达索莫山脉的深处,与山脉融为一体。莱昂同意了这个主意,拜托了薇薇安。

经历了一场战斗和游斗,薇薇安的魔力已不多。她没有抱怨,认真地再施展一次蓝色幽炎的魔法,把这三名战士火化再用风送走他们的骨灰。

如果他们不是有感情的高阶血奴,只是仅剩基本欲望听命于吸血鬼的普通血奴,就不必这么做了。

“安息吧。”薇薇安衷心地祝福。

这次施法很累,薇薇安的额头冒出许多汗珠,她拿出毛巾仔细擦拭了一遍。她实在不喜欢汗水带来的黏腻感。

旁边的莱昂拔出背负于身后的掌宽大剑,往锃亮的黑色剑刃上撒上昂贵的高级银粉。如果黛蒙德所用的箭头的镀银层品质与莱昂的银粉相同,薇薇安认为女精灵的一箭可以融化那名血奴的头,将其杀死。不过一支箭头镀上高级的白银,成本很昂贵,黛蒙德负担不起。

高阶吸血鬼是低弱银的体质,品质上佳的银制品对他们的效果其实不强。但战斗中,再低的伤害,当叠加到足够多的时候,那就不可小觑了。

他们要对付的是吸血鬼中的至强者,是屠杀了二十多公里外一个村庄两百八十七人、并吸干所有村民血的疯狂杀人魔,他们三人所有的准备都是需要的,也是不足够的。

薇薇安三天前劝过莱昂,没有哪个正常的吸血鬼,尤其是高阶的吸血鬼会犯下屠杀村庄的愚蠢行为,只有精神错乱的吸血鬼才会做出这般等人来讨伐的事。显然,他们遇到的就是脑子不正常的高阶吸血鬼。

这种吸血鬼极度危险,最稳当的办法是请很多人来联合讨伐,或者另外请几个有名的吸血鬼猎人合作也是很好的选择。但愤怒的莱昂没听取意见,执意要先行来消灭吸血鬼。理由是神经错乱的高阶吸血鬼活得越久,就越难追踪到,就会有越多无辜的人遭遇不幸。

很久没见到莱昂这么生气了,没有办法,薇薇安只好先派出使魔送信求援,然后和黛蒙德陪伴莱昂追到在永眠王国北部的达索莫山脉里。

“我一个人上去,你们留在这里等我。”

“不行!”薇薇安极力反对,“哥哥虽然拥有克制邪恶力量的光明魂印,但没有领悟到泯灭任何邪恶的魁技‘净火’。哥哥和高阶吸血鬼单挑,只会是倒下的那一个!”

“吸血鬼至今没有正面与我们交锋,具体的理由不清楚,不过可以推测他的实力受到了某种限制或者身体出了问题,不然也不会屠杀了整个村庄。”莱昂甩了甩大剑,确定其上的银粉不会掉落,“他可能需要大量的鲜血解决身体上的毛病,这个时候,正是我出手的好时机。”

薇薇安想要继续劝说,黛蒙德却伸手阻止了她。

“你能保证活着回来吗?”黛蒙德用一贯冰冷的语气问。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黛蒙德。”莱昂看向山顶,“我向你们保证,我会活着回来的。”

黛蒙德的冰霜脸笑了,那是欣赏的笑容,是信任的笑容,“你去吧。”

薇薇安可不会接受,“如果山顶还有血奴战士呢?哥哥不可能和高阶吸血鬼战斗的同时,还能分心照顾其他敌人的!”

莱昂左手轻轻捏住薇薇安的脸颊,“如果不是薇薇安的探测魔法,我们也不可能提前知道他们的埋伏。既然你说山上有五个生命体,那就是只有五个。我非常深信着可爱靠谱的表妹呢。”

“可是……”

一声鸣啸打断了薇薇安的话,三人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远处的高空中,一个黑影正往南方极速飞去。

“那是龙!”薇薇安惊道。

可惜的是,这个难得的情景没有打消莱昂的念头。薇薇安只好让她执拗的表哥再三保证活着回来,才万般不情愿地放他离去。然而,即便得到的保证再多,当莱昂的背影渐渐远去,薇薇安的心却愈发高高挂起,似那峭壁上摇摇欲坠的石头,随时会因一阵微风的触碰,掉落无边的深渊。

…… ……

…… ……

不对劲。

拉尔的眉头挤在了一起。甩开城门四人之后的十几分钟内,他发现四拨在找纳什的人,是在他兜转好几个地方的过程中一拨接着一拨碰到的。这实在很巧合,他还察觉到那几拨人呈包围之势缩小搜寻的范围,也许还有更多的人。

一个会移动和缩小的包围圈,就像……就像是知道纳什的大致范围。

“小子,你还在艾维手中的时候,他是否取了你的血液、指甲、毛发或者唾液?”

“有啊,在进来希尔达瓦市的前一天,他剪了我的好一些头发。”

果然如此。

拉尔责怪自己没有尽早想到。甩不开那些人,是因为有定位魔法锁定了纳什的方位。

只要有七天内的新鲜样本,定位魔法就能持续发动最多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施法者聪明点会保鲜样本分批使用纳什的头发,那么定位魔法能发动多久?想也无用。

意识到问题所在,拉尔真想抛弃少年,趁没被他们记下样貌前快点儿溜走。纳什被定位了,保护他的凶险程度实在提高太多了。

误判了形势其实不能怪自己,因为黑鼠有两天时间使用定位魔法早早找到偷面包的小贼,却到如今才用。这很奇怪,也不合理,他没有立刻想到定位魔法情有可原。另外他能感应魔法的道具,在前一段时间发生的某件事里毁掉了,不然也不用快被包围时才察觉到是魔法的缘故。

又发现了一拨人,拉尔拉着纳什从行走着许多路人的街道转入巷子内。

“我知道了,他们用了定位魔法!”纳什小声惊呼,讶异于自己的发现。

你想到了,不晚。

拉尔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手镯,“戴上,快点。”

“这是什么?”纳什接过银色的手镯,乖乖戴在手上。

“阻断魔法探测的道具,”既然答应了要送纳什回家,不管于钱还是于承诺,拉尔的底线让他决不能抛弃少年独自逃跑,“一时半会见鬼的魔法找不到你。”

“一时半会?”

“对,黑鼠如果舍得下本,我这个品质不算好的道具坚持不了多久。”拉尔走出巷子后,穿过街道,又拐入另一条巷子,“我们差不多要被包围了,继续下去,你会被抓走,我会被杀。我们必须分开行动。”

纳什的眼皮连眨了好几下,神情黯淡了下来,眉宇间写上了悲伤,“你要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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