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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淡淡微笑的鸭舌帽男人

那颗黄铜子弹在三四十米的距离开外,不偏不倚地击穿了老鼠眼镜的左胸。只听见那老头惨淡地“啊”了一声,便如同一片凋零的枯叶,在广阔的天空中飘摇而下,坠入到无穷无尽的死亡深渊中去。

随着操控者的死去,挣脱了空间束缚的膨胀空气,向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在缓缓释放着体内压力的同时,流窜的空气像是一颗颗看不见形状的飞火流星,将触碰到的一切尽数捣毁。

雷恩和皮衣女人,以及地上躺着的几位失败者,都免不了遭受这股无形的力量冲击。就像是一个拳头砸向柔软的海绵,人类的身体在碰到这股力量的瞬间,表面的皮肉都会深深地凹陷下去。

而周围的建筑及脚下的地面,则像是一块块被脚踩碎的饼干,有些呈四分五裂状,有些干脆化成了粉末。

在这阵空气的暴怒之下,没有活的生物能够幸免于难。而处在暴乱中心的雷恩与皮衣女人,不仅身上的各处都有或大或小的凹陷,甚至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崩塌的地面之中。

这场看不见作恶者的暴乱持续了大约三分钟的时间。在此期间,所有的参赛者及圣裁会成员都为了自身的安全,暂时从雾花结界中撤了出来。

等到一切归为平静之后,浓浓的烟尘还在雾花结界中挥散不去。而在飞散的烟尘慢慢地落在土地中时,整个中央广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几乎成为了无法踏足的废墟。

这是勇敢者的坟墓!

“那么很遗憾地宣布……”那个诡异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在这一片惨绝人寰的废墟之中,显得更加虚无缥缈。

“这场战斗没有获胜……”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残垣断壁之下,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喘息。

一块块碎石自下而上被抛远,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与周围颜色很有些格格不入的脑袋探了出来。

没过多久,一个瘦弱的影子从暗黑之中爬了出来。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就像一只行动迟缓的僵尸,眼睛无神地盯着某一处地方,两只手无力地下垂着,身体左倾右倒,步伐晃晃悠悠。

“最终的……最终的胜利者是……”那个声音突然提高了音量,明显对这个突然的反转感到吃惊。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大声地念出来之后,这个身影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脸朝着地面,沉沉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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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肯特,他是不是死啦?”见肯特喊了那么多声雷恩都没有醒过来,东尼有些后怕地问道。

“别瞎说!”肯特瞪了一眼这个有些神经质的男人,“不是还有呼吸吗?”

东尼伸出粗壮的食指往雷恩的鼻间一探,感受到一阵轻缓且温热的鼻息后,这才有些放心。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哎!一个星期前才经历过一场劫难,昨天又跟一群人打了一架身负重伤,现在竟然若无其事地躺着睡觉!”东尼如此惊叹道。

“说的也是。”肯特眼睛盯着雷恩的白发,想得有些出神。

“对了,那个男人……还没走吗?”

“嗯……”东尼正想点头回答,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往窗户外瞧了一眼。

“还在。”

“真是奇了怪了。”肯特走到窗边亲自确认,“既然不是雷恩的朋友,为什么非要见他一面不可呢?”

只见一个穿着黄色工装服的微胖男人端正地坐在旅馆门前的长凳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从他那悠然的神情来看,完全看不出已经等了三四个小时了。

“据说好像是这次圣裁会征选的参选者哎。”东尼的身体微微地震了一下,“不会是来找雷恩麻烦的吧?”

“有这个可能。要不我们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

“好。”

就在两人商量着如何机智巧妙地打发走那位突然的拜访者时,雷恩却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雷恩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舒适。

肯特和东尼被雷恩突然间发出的怪声吓了一跳。就在他们转过头看着雷恩时,更是惊得呆住了。

他那原本被高压冲击而凹凸不平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恢复了原状。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块光滑整洁的白玉,找不到一丁点瑕疵。

“你的身体……”两人严重怀疑这个男人的身体不是肉长的,而是橡胶做的。

雷恩胡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和四肢,确认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才放下心来。

原来不光是皮肤受到损伤,就算是严重的身体变形,也可以在一夜之间恢复过来。强大的身体自愈功能令雷恩有些欣喜。可与此同时,他又觉得“怪物”这个称谓,变得越来越贴近自己。

肯特有一连串的问题想要向雷恩了解。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有个男人想见你一面。”

“谁?”

“我不认识。是一个穿着黄色工装服的微胖男人。”肯特的目光移向一脸懵圈的东尼,“体型比东尼要小一圈,不过长得和我差不多高。”

“喂,肯特!你是在借机挖苦我!”东尼大喊大叫着。

黄色工装?微胖?雷恩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个淡淡微笑的鸭舌帽男人。像是有一股魔力似的,虽然只是远远地看过几眼,不过那个男人的脸部轮廓却在记忆中一清二楚。

“你认识他吗?”

带着与肯特同样的疑惑,雷恩与那个陌生的拜访者见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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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奥尼尔。”工装服男人伸出一只宽厚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熟悉的微笑。

雷恩接过男人的手,礼貌地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雷恩。”

正当雷恩要询问男人的来意时,奥尼尔突然说道:“你昨天的那场战斗非常精彩。”

这是并不太漂亮的恭维话。虽然雷恩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依靠着小聪明取得的胜利,并不十分体面。

“你的那场战斗也十分精彩。”雷恩把这句话恭敬地送还回去。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奥尼尔顿了一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友好地、真诚地进行一次交谈。”

“没问题。”

“那好,我想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叫奥尼尔·内森特,是‘自由之风’佣兵团中的一员。”

说到艾雷巴斯托的佣兵团,自由之风绝对拥有响当当的名号。这是一个仅由五个人组成,没有固定居所,承接任何委托并且从未失手的高级佣兵团。与其他的佣兵团相比,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团队中的五人个个都拥有以一敌百的强劲实力。据传言称,自由之风的团长艾克罗蒙,还是某种古老神族的后裔。

当然,孤陋寡闻的雷恩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听说过的。

“今天之所以冒昧打搅,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奥尼尔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

对于奥尼尔突如其来的请求,雷恩只是冷冷地回应了一句:“我不需要朋友。”

“不,没有人可以完全离开朋友,就好像人每天不得不吃饭一样。”奥尼尔直勾勾地盯着雷恩,让雷恩的眼神无处安放。

雷恩变得有些恼火。他很讨厌那种明明什么都不了解,却自以为能把别人看得很透的人。

“孤独的人总是需要相互取暖的。”奥尼尔说这句话的时候,恰巧撞见了雷恩胆怯的眼神。

雷恩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袭击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这句简单的话犹如一个沉重的铁锤,将他的心灵之窗击碎成渣。

“孤独?不,这不是属于我的陈词滥调。”雷恩不想承认自己这么快就败下阵来,突然冷笑了一声,“还是说……你仅仅是觉得我的外貌与别人有些不同,才会这样认为?”

这个黄色工装的男人笑着摇摇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孤独。”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直指着雷恩的两只眼睛,“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两个人近距离地对视了良久。他不知道奥尼尔所说的这句话到底有没有实质的根据,因为从这个爱笑的男人眼中,他并没有感觉到相对应的快乐。

“明天就是最终的决赛了,希望我们能在比赛场上相遇。”奥尼尔轻轻拍了拍雷恩的肩头,转身便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对了,蜜提娅让我转达一下对你的谢意。她不是一个懂得表达自己情绪的女人,请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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