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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尔

阿木尔是那日松的叔叔,也是北莽的大人物。在王帐中,他的叔叔本身是那类比较恪守本分的长老,虽然手握实权,但是并没有太多人畏惧。

可是自从当代国师王诩继任,一改从前的作风,北莽国师一派,居然隐隐有压过北莽大王的趋势。

一个人在其身处的环境中所受到的待遇,有时候也不一定是根据自身的性格的,身居何职,家有何人这种东西,也能起到很多影响。

现任国师王诩是个识得感恩之人,所以对于当年服侍过前任国师的那些长老也十分尊敬。现在的王诩更是一步登天,手掌北莽最高权力,阿木尔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被丢到边疆的阿木尔,实际上的地位和大魏那边的关东王关沧海差不多,毕竟都是天家近臣。而且,关沧海只是祖上和皇室有着莫逆关系,到了这一代,关系已经淡泊,甚至到了皇室都想要除掉这只边境上的大老虎的地步了。

关沧海一生纵横沙场,文采武术皆上品,虽然韬略不及国师与凤仙,但是也找不出第三个能胜过他的土著。武功也不如国师和凤仙,却也能和大部分宗师高手交手不落下风。

不是宗师,能敌宗师,这种人才的潜力可以说是不可限量的。关沧海这样的人物,虽然受到了皇家的威胁,还要镇守边关,相当于腹背受敌,但是却依然没有让阿木尔的军队迈过一步。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关沧海这样的人物,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泛泛无能之辈,是不是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对手了?

众人皆知阿木尔是个和蔼的小老头,除了身份地位高贵以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那日松知道,自己的叔叔一生未行惊人之事,声望本事都不如关沧海,能做到据关沧海于边境之外,就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

带着阴黎来到阿木尔的帐中,这个和蔼的小老头正在端着一本魏国的书看,上面用魏国文字写着“论语”两个大字。看到这个自己最欣赏的侄儿走了进来,阿木尔朝着那日松招了招手。

那日松走了过去,有些不解的问道:“叔父这是在看什么?”

阿木尔说道:“你可知道我北莽精兵良将无数,沙场之上,我北莽铁骑除了凤仙和关沧海手下的军士,可以一敌二,为什么拖到今天,依旧没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将草原的荣耀散播向整个世间么?”

那日松摇了摇头:“侄儿愚钝,不知道为什么。”

阿木尔摇了摇手中的书本,对那日松说道:“因为大魏人,有着我们难以企及的文化底蕴。依托这种文化建立起来的思想,往往比我们更具生命力。北莽最雄健的马儿,如果没有了肥沃的操场,最后也会饿死。但是大魏那边的野狗,却什么都能吃,老死之前,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能咬死一个成年的汉子。”

说道这里,阿木尔顿了顿,有些欣赏的看着那日松说道:“那日松,这些你都懂,只是在我面前装不懂而已。从这一点上看,你对大魏的文化了解的还不错,我很欣慰。”

阿木尔夸奖完了那日松,看向那日松旁边的阴黎,冲着阴黎摆了摆手:“这位小姐请坐。”

阿木尔虽然很欣赏自己的侄儿,但是也只是相对于自己其余的无能的子侄辈而言。他可不觉得,那日松有本事搞到这样的女人,这种女人即使自己也没有资格拥有。阿木尔的眼睛看向了那日松,好像等着那日松解释一样。

那日松愣了一下,赶忙对阴黎说道:“吉尔小姐,还是你亲自向我叔叔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那日松也不了解阴黎的真实背景,又怕问出什么大新闻来,自己担待不起。他叔父已经是接近这个世界最高权力的人了,想必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所以那日松就把询问这个女子身份的事情,推脱给了自己的叔叔。

阿木尔有些不解的看向那日松,不明白为什么那日松要把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叫到自己的帐篷中,难不成那日松真的和这个女子有着亲密的关系?

阴黎走上前去,对阿木尔说道:“小女子名吉尔格勒,在此见过长老,我本在山中修行,下山之时遇到一伙马贼屠戮村民,看不过眼,出手相助,奈何被跑掉了几个。”

阿木尔眼中露出一丝愤怒:“屠杀村民?怎么一种屠杀?”

那日松语气沉重的说道:“老弱妇孺,一个不留,全部落上下三百五十三人,无一活口。”

阿木尔的眼中露出一丝精芒,看向阴黎:“你说你出手相助,你有没有考虑过,有可能是因为你出手相助了,所以导致那些马贼被激怒,或者想要一次要挟你,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阴黎没想到这个老东西这么难搞,看来外面听到的那些关于这个老人只是个有些傻的小老头的传言都是假的了。阴黎摇了摇头,淡然的回答道:“那倒不会,因为我当时到往那个小部落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几个活口了。不然的话,那些贼人拿着几个老弱病残的性命威胁我,我或许真的不会出手。”

那日松眼看自己的叔叔怪罪到了阴黎的头上,赶忙和自己的叔叔说道:“叔父,您可错怪吉尔姑娘了,要不是吉尔格勒姑娘,或许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而且,那些贼人之所以屠杀部落,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们是大魏的军人假扮的!”

听到那日松所说,阿木尔紧紧的盯着那日松问道:“此事可有证据?”

那日松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元宝,正是上面印有白虎元年那几个字的元宝。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证据了。阴黎看着那日松手中的那块银元宝,不禁有些庆幸当时在大魏阳城弄到的一些银子,这才好嫁祸于大魏。

阿木尔接过这个银元宝端详了一会儿,以他的智慧,自然也很快做出了和那日松一样的推理。不过,阿木尔毕竟是老谋深算,对于报此信的阴黎还是有一丝怀疑,所以做出了一份感激的样子问道:“吉尔阁下,任何一个部落对于我北莽而言都是不可获取的,你能够及时上报这种事情,老夫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不知道吉尔阁下姓氏是什么?我准备上报王帐,给你一个无尚的荣誉,让草原上的风带着你的勇敢之名走遍四方。”

阴黎倒是被这句话问住了,直接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名字?想象就没有什么意义啊。既然阴黎的目的是让两国之间更乱一些,那为何不搞一个可以让两国乱上加乱的名字出来呢?

阴黎冷冷的看了一眼阿木尔,说道:“我姓孛儿只斤。”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阿木尔和那日松两个人对视一眼,口不能言,震惊无比。

孛儿只斤是一个已经消失了的名字,伴随着北莽大王的死,伴随着他那些私生子和儿子的死去,这四个原本被称做“王姓”的字,应该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中。只是,现在这么一个美的好像天上人,姓孛儿只斤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让他们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阴黎问道阿木尔:“怎么?长老对我的姓氏很感兴趣?”

阿木尔低垂着脑袋,眼睛一直在打量着阴黎,他服侍前任国师多年,见过了太多的王室贵胄,他们身上的那种气质实在是太难模仿了。

阿木尔绝对可以相信,眼前站着的这个绝美的女子,真的是一个强大国家才能拥有的高贵的公主。但是,这个孛儿只斤·吉尔格勒,真的是故去的北莽大王留下的私生女,真的是他们北莽现在唯一的王族骨血么?

阿木尔心中思绪万千,他是长老,忠于大王也忠于国师,大王故去,不管大王是怎么死的,他所要做的,只剩下了忠于国师。任何人都没想到,大王怎么还会留下骨血在人间,难道大王早就猜到了国师有反逆之心?

阿木尔是国师的近臣,所以阿木尔接近了北莽的最高权力。但是接近永远只能是接近,国师能给他这样的权力,自然也能轻易的收回这种权力。阿木尔已经做好决定了,不管之后怎么着,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吉尔姑娘的事情上报给国师,交给国师定夺。

在国师做出抉择之前,自己一定要尽好一个臣子的本分,像是对待王族一样对待这个吉尔。

倒不是阿木尔胆子太小,只是现在的国师实在是太难捉摸。没人知道国师在谋划什么,没人知道国师会不会突然做出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在这种氛围下,没人对眼前随机出现的任何未知的事情有任何把握。

阿木尔望向西方,心想着,国师啊,难道您的心,真的有长生天那样广大么?

阿木尔的目光收回来,给了那日松一个噤声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对阴黎的假身份做出任何评价,他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是很懂。

阿木尔说道:“国师曾经说过,任何一个有着族宝的部落,都是我北莽不可缺少的传承。我们北莽因为这些部落的协作而诞生,也因为这些部落的丰富而发展。北莽王室祖上也有训,敢屠一部族者,世代与北莽为血仇。”

说到这里,阿木尔看向了自己的侄儿,问道:“那日松,你可知道,为什么国师和王室先祖,乃至各个大部落的酋长,都如此看重我们北莽部落的多样性么?”

那日松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任何一个大部落都是小部落发展而成的,也就是说每个部落都有着成为大部落的潜力,只有保存了这些部落的完整性,我们北莽才能强盛。而且小部落一般都要受到大部落的庇护,向他们进献各种物品和牲畜,如果有人屠戮小部落,就相当于打了那些大部族的脸。”

顿了顿,那日松说道:“因为我们北莽的构成,就是一堆大部落为主干,一堆小部落为附属。任何一个部落的缺失都有可能让整个棵树人心摇晃,乃至结构不闻,是动摇国之根基的事情?”

阿木尔点评道:“答对了一多半,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出来。”

看着那日松陷入了为难的境地,阿木尔也不着急点破。可是那日松冥思苦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阴黎在一边看不过眼了,上前插了一句嘴:“北莽有大小部落三千六,这么传承了上千年了,要是哪天让你向别人介绍的时候,说三千五百九十九个部落是一家,你累不累?三千六是北莽,三千五百九十九,那还是北莽么?”

那日松和阿木尔都愣在了原地。

过了半晌,阿木尔冲着阴黎鞠躬道:“正是如此,您的智慧一如伟大的长生天一样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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