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老人说，从他们那个时候开始，这一行就开始不太好干了，”商人盘起腿靠住车厢，“面【注⑨：星球的“阳面”，较为平和，多数纷争为人类各个种族、国家间的战争；星球的“阴面”与其沿A2环相接，为“不适合人类生存之地”】上的这些个，南边的Veli"an【注⑨：森林人种（或称森精灵）的国度，现代汉语中无发音所对应词汇】，第一帝国，都，把药材控制得那么死，然后公国和主国，又歧视我们这些学不了魔法的贱民。”
“而且神殿【注⑨：魔法手段救治伤员的组织，受教团管控】，又，唉，”他叹一口气，“最近公国也开始压制药材价格了，说什么为平民谋福利，那我们就不是人了吗？千城草【注⑨：植物的一种，汁液能促进外科伤口快速愈合】和老肉干一个价？卖，卖个软子【注⑨：部分粗口进行了汉语版修饰，比如此处应为“我要把他们（政策制定者）都塞到魔神的黑屁眼里”，译者略作修改】我卖。”
艾尔莉雅淡淡道，“也许他们的本意就是打压你们呢？毕竟你们是神殿的竞争者，而阻碍神殿就是阻碍教会。”
“神，神个六啊神，”商人神色颓然，“神怎么不看看我们这些贱民，他让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让我们用大把大把的血汗大把大把的青春去养那些，他妈的，软子主教？我才二十三！已经快死了！”
“克制，”艾尔莉雅透过面具看他一眼，“所以你来到这里了么？”
“对呀，还是你们这儿好，”商人喘口气，咧嘴一笑，“就你们这儿能骂教会，还能骂皇帝。”
“骂皇帝？你为什么骂他？”阿肯希洛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气愤。
商人连忙摆手，“我，我没那个意思哈，我觉得你们皇帝真厉害……就是听说他……不是人是吗？”
“嗯，没错，他不是人，”艾尔莉雅微微点头，“以教典的划分来看，他在十二英雄之上，说是‘神’也不为过。”
商人倒吸一口凉气，一时无言。
“不过这个应该没什么，”艾尔莉雅打破了沉默氛围，“他不会向南扩张国土，也不会离间几个国家的关系，发战争财。下一步应该是向‘阴面’扩张国土了。如果是有其他国家的人来，我们应该会很欢迎。”
“你，知道这么多……”商人皱皱眉，“是不是你爹是大臣啊？”
“我家人是做大买卖的，但我有个朋友，她的父亲是大臣。”
“哦，怪不得……你们家做草药生意吗？”
“你猜，”艾尔莉雅谈笑间止住马车，“从这里向东直走，走一盏茶的工夫就是般砣【注⑨：在第二帝国的古语中意为“山”】城西门，你该下车了。”
商人“哦”一声，似乎有些惊讶，“这么快么？我当时走了……五六天……那好吧，我，告辞了，嘿嘿，我看您也不缺那几个钱，就谢您这一路的车马相送了。”
“走了。”艾尔莉雅目视前方，等他下车后便又轻打缰绳，两匹千星马随即肆意奔跑，踏起一路黄沙。
“下来吧。”
“是，主人。”风兰从车顶翩身跃下，抱膝坐在艾尔莉雅身旁。
“有一个地方错了，”艾尔莉雅靠住车厢，“它叫‘绯莉安’，是‘佩里亚特’的词源，如果你们很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车厢里小声讨论的阿肯希洛诧异之极，她的眉毛一高一低，以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你……敢进去吗？”
“啊？我……我能去看……林神【注⑨：第二帝国的边境处常年沉睡的巨兽，传闻鬼帝与其约定“不再使人类惊扰其长眠”，而巨兽则保证“被战争惊醒时站在第二帝国一方”。455年主国派遣的侦察队伍被脱去肉身，骨架和随身物品被归还，另附有林神口谕，“欢迎你来，把血肉脱尽”；672年第一帝国和主国两方联合侦察队被从天而降的巨型铁钉钉死在湖泊边缘。其后再无冲突。】吗？”塔塔利亚咽一口口水，“不是……很危险……吗？”
“大人，恕我直言，如果惊扰了林神，我根本不能自保，更不必说保护您了。”剑士紧锁着双眉劝道。
“你觉得，”艾尔莉雅叹一口气，“我和林神，哪个更危险？”
剑士一愣，旋即释然。
“是，听您的吩咐。”
“我没有意见，”阿肯希洛撅起嘴，“我要和它讨论一下边境的和平到底是我们家族的功劳还是它的功劳，而且我觉得我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