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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荧惑守心

蒙乐回到府上休息,而单经之前也被安顿在这里,当蒙乐回府的时候竟然发现二哥正与单经闲谈着什么,当蒙毅看到弟弟的时候,向他招了招手,然后吩咐下人为蒙乐准备座位。

“二哥今日真是好兴致啊。”蒙乐平日便少见二哥,特别是在这个还未曾晚膳的时候,以往蒙毅应该在和始皇帝等人商议国事,没想到今日倒是回来的早了。

“听说你请到一位大才,如果不虚心请教岂不是唐突了?”蒙毅开口便夸赞道,而单经则立刻谦虚了一番,不过能够让蒙毅开口相赞的人倒是不多。

蒙乐问二人在闲聊何事,而蒙毅则面露难色,单经微笑不语,蒙乐问可是朝中又出了什么怪事?蒙毅才说最近几日突然留言四起,说有人夜观天象说出现了‘荧惑守心’。

蒙乐对于天文自然一窍不通,于是他便询问二哥是何意思,而蒙毅说他也是一知半解,刚才还在向单经请教,正好话说到一半蒙乐便回来了,不如让单经先生继续讲解。

“请教谈不上,某人倒是对这天象略懂一二。”单经说那荧惑又称为赤星、罚星,一般它的出现预示着战争、死亡的寓意。而二十八宿中的心宿则简称为心,其中最亮的一颗代表皇帝、一颗代表太子、一颗代表庶子,而荧惑守心则是那颗赤星与三颗心宿星重叠在一起,轻者天子将要失位,或者天下分崩离析,而重则就是皇帝驾崩而亡。

“此事当真?”蒙乐听了之后也开始按耐不住,虽然他确实对天象并无了解,可是这荧惑守心却有耳闻,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大大的不详啊。

蒙毅说不但民间有所流传,而且朝中也有占星官确认了此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两日王上心情不佳,否则也不会这么早便遣散了这些商议们下朝,实在是心中也有疑惑。

“那这件事可有化解之法?”蒙乐这次直接看着单经,因为他们家对这种占星天文并无所知,否则他的二哥也不会回来便来寻单经了。

“其实想要避祸也不是没有办法。”单经说虽然荧惑守心,可是却也可以移祸避难,这移祸有三法,其一则是移祸大臣,二是移祸百姓,三是移祸给年岁,取其一便可当大祸。

蒙毅眼睛一亮,急忙询问该如何移祸,而单经看了他一眼,然后解释道:“移祸大臣,效果最佳便是丞相,丞相身死则祸避;移祸百姓则使得百姓穷困难以维持生计便可避祸,至于移祸给年岁,便要停止祭祀,天下大旱三年、大涝三年,则可以避祸。”

“荒唐!”蒙毅也不知道这句话指的是单经,还是他所说的避祸之法。

“此乃星书所写,单某也是如实道来罢了。”单经说到这里看着蒙乐问道:“蒙兄觉得如何?”

“不妥。”蒙乐虽然有些挣扎和矛盾,但是他仍然认为这三条避祸之法实在是太过于毒辣,而单经则笑问道:“不知王上可曾听闻过这三种方法?两位不妨猜测一下,他会选择哪条?”

蒙乐想要开口,可是他又突然闭上了嘴,因为虽然蒙乐自觉得或许了解王上,但是在这种事情面前,他将会如何选择确实未可知,毕竟荧惑守心对皇室大为不利,即便是始皇帝选择任意一条避祸方法,在蒙乐看来都是有可能也有充分理由的。

“与其在此盲目猜测,不妨直接为王上宽解心烦!”蒙毅站起身来向单经拜道:“先生学识渊博,可否随我一同入朝面见圣上?”

“某正有此念。”单经站起身,然后看着蒙乐道:“蒙兄不妨一同去吧?一同看看王上会如何选择?”

蒙乐知道对方想法,于是他便征求般的看着二哥,蒙毅则摆摆手道:“不差你一人,一同去吧!如果能够宽解了王上的心烦,这倒是大功一件了。”

三人立刻动身入朝,蒙毅常年在朝中行走,所以只是例行检查一下便放行了,而正巧杜宇轮值,他看到蒙乐入宫连忙走过来询问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而蒙乐则说只是些许小事,而杜宇则是一副放心的模样,他说这样便好,这一别又有近月未见,这次见到了不妨晚上一同喝酒聊天?

蒙乐急着随二哥入宫,所以他暂且随口答应,而杜宇则补充了一句:“会不会是白止的婚事有变?刚才李丞相应召入宫了,只比你们稍早了一点。”

蒙乐心中一惊,但他脸上并无特殊表情,只是和杜宇说一切等他出宫再谈,因为蒙乐说不准这丞相李斯入宫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与那荧惑守心有关。

此刻果然李斯正在大殿,而秦始皇又听到侍者来报,说是上卿蒙毅协同公乘蒙乐与一介白衣来见,并且禀报说是为了荧惑守心而来。

“他们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始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对身边的赵高说道:“看来这些臣子们倒真是为我殚精竭虑,他们知道我在为什么发愁?唤他们进来吧!”

赵高高声传旨让蒙毅等人上殿面君,而丞相李斯则站在旁边,侧身看着大殿门外,不一刻三人匆匆而入,然后对始皇帝行叩拜之礼。

始皇帝先不管蒙毅等人,而是看着李斯问道:“李丞相,据闻前些日家中有些变故?是否那些小辈又让你头痛了?如果有哪个小子不识时务、不知好歹,丞相便说与我,三番两次的出乱子,真不知道是如何管教的,真是让人笑话!”

蒙乐听了之后明白王上是有所指的,而当着自己的面也是敲山震虎,一定是想让自己给白止传话,因为前一阵闹得宫内风言风语的,除了白止从一个歌姬家中被抓入狱之外,还有什么大消息么?当时那李斯的脸上也是不好看的。

而李斯则微微一躬说道:“那些都是孩子们的瞎胡闹的小事,臣一心只为王上和国家,家中那些事情还不足以让臣下分心枉顾。”

“如此便好,李丞相的心胸好得很,既然这样朕便放心了。”始皇帝说到这里喘了几声,而赵高在旁边紧忙轻轻捶着后背,然后让人端来汤茶,始皇帝喝了两口将咳嗽压下,接着问道:“蒙爱卿啊,听说你是为了荧惑守心之事而来,在你身边的那位先生眼生的很,他是何人啊?”

蒙毅连忙介绍说这是蒙乐从山中寻到的高人,他乃是单父的后人,不但为王上设计地穴暗河的图纸,而且对于这荧惑守心的破解之法也略有了解。

“说说听听吧。”始皇帝与赵高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那单经将之前说过之法重新叙述了一遍。

蒙乐一直在旁边观察始皇帝的表情,谁料到始皇帝听完之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并且连着赵高也陪着笑,倒是将殿上其他人都弄糊涂了。

“李丞相可曾听明白了?”始皇帝看着李斯,而李斯的额头似乎有些出汗了,刚才他已经偷偷擦过一次,此刻听到始皇帝问话,他的身体竟然微微抖动一下。

“臣听明白了。”李斯答应道。

“那你可知为何朕刚才要问你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否?”始皇帝又问,李斯点头说道:“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能保大秦基业江山,但凭王上命令。”

“蒙上卿啊,你觉得如何?”始皇帝做沉思状,然后说道:“让我移祸百姓和年岁,即便是这荧惑偏移又能如何?到时民不聊生、众怒而起,我这大秦江山恐怕也是不稳。”

“不过如果是单单牺牲丞相一人……”始皇帝看了看李斯,然后又看了看蒙毅:“你倒是说说看啊,你是何看法。”

“臣……”蒙毅十分的犹豫不决,显然他在心中已经掂量了好久,这一路上他也在不停的权衡利弊,蒙乐猜测二哥可能会牺牲掉李斯的性命,毕竟之前他曾经向王上建议,为了保住大秦边境安全,竟然要牺牲掉前来求援的乌孙国,这让蒙乐一直十分挂怀。

怎料蒙毅接下来却说道:“李丞相乃是国之栋梁,且不论这荧惑守心是真是假,不过一旦为了避祸而牵连无辜大臣,恐怕会失掉天下民心,这朝野上下也会渐渐动摇,所以臣下觉得是否有它法化解。”

“如果还有其他方法,恐怕你就不会这样难决了吧?”始皇帝又问李斯:“蒙上卿说不可为,你觉得如何?”

“臣……”李斯低沉着嗓音说道:“臣觉得可为!”

“什么?”始皇帝虽然如此说,但是他却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早就预料到李斯会如此说。

“臣舍弃一人而保全天下,这实可为之!”李斯道:“愿王上赐臣下一瓮清酒,一头黄牛,明日臣便会给王上一个交代!”

“你竟然甘愿请死?”始皇帝突然笑了,然后对赵高说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早便说李丞相可以牺牲个人成全天下吧?我赢了!”

赵高在旁边抿着嘴点头称赞道:“李丞相真是一心为国,小的还真是猜错了。”

“你又怎能有李丞相的胸襟?”始皇帝瞥了李斯一眼:“如若那般,你现在便也是丞相了。”而赵高在那边则连连称是。

“这破解之法星官已经与朕说过了。”始皇帝慢慢的说道,而蒙乐此刻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那么这次始皇帝找李斯前来,难道真的欲找他移祸么?

蒙乐偷偷向始皇帝看去,可是却看到他的脸色如常,根本就猜不透王上如何想法,而蒙乐又扭头向身边的单经望去,单经也正在看着他,只是单经的面色轻松的很,一点不似蒙乐的紧张。

大殿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王上的决定,而他的这个决定很重要,很可能会关系到某个人或者整个天下的生死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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