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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冤家路窄

蒙乐北寻数日终于找到了冒顿的队伍,恰巧冒顿击退了胡人的骚扰折返回来,当他听说乌孙国已遭受灭顶之灾,而莎玛则以身殉国之后,冒顿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可是蒙乐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愤怒。

不过当冒顿听说莎玛为自己生了个儿子,而且蒙乐将其带回的时候,冒顿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立刻率领大军南进,然后驻扎在燕山北麓,亲自带着卫兵和蒙乐寻到了那个游牧部落,当他从那乳娘手中接过孩子的时候,冒顿心中大喜,当下便赏赐给那个部落大批物资,接着邀请蒙乐和自己回去同聚。

不过蒙乐对于冒顿邀请却委婉的拒绝了,不是因为其他,只是现在匈奴大权还在头曼单于手中,蒙乐作为秦人如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匈奴人的客人,他怕还没等回到大营便被匈奴人围攻了。

冒顿也知道蒙乐所说有道理,但是却又想要感谢蒙乐的这次伸出援手,于是他接到了孩子之后并未立刻拔营,而是就地驻扎想要和蒙乐叙叙旧情,同时也要了解一下月氏国进攻乌孙的经过。

说起乌孙国的遭遇蒙乐心有愧疚,虽然他想要协助乌孙可是却有心无力,冒顿倒是没有责备蒙乐相反还表示感激,毕竟蒙乐只率领百十来人便深入险境以身犯险,这足以说明他的仁义之心,虽然最后结果不好,但蒙乐总也是尽了力的。

冒顿设宴款待蒙乐及其主要将领,而徐姜也受邀在列,席间冒顿频频举杯敬酒,蒙乐心中有事所以并未畅饮,不过那冒顿却不知道喝了多少,蒙乐偷眼观看他竟然趁着其他人不备擦拭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是酒水辣眼还是心中有所触动。

酒宴正酣之际,冒顿令人去请乳娘将猎骄靡抱来,不多时那女人便抱着一个婴孩儿前来,冒顿抱着那个孩子一脸的怜惜,接着他将孩子抱到蒙乐面前问道:“义弟,你说这孩子长得像我还是像他的母亲?”

蒙乐凑到旁边看了一眼那孩子,然后又看了一眼乳娘,接着微微一笑道:“不论他像谁,只愿他长大成人之后,能够成为一个栋梁之才!”

“好!”冒顿点头赞道:“义弟说得好,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长大,记得给他的娘和外公报仇雪恨!”

冒顿又逗弄那孩子玩了两下,不知道是他的面相太凶,还是那孩子饿了的关系,不多时那婴儿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应该是饿了。”乳娘走过来将孩子接过,而冒顿则让她好好喂养然后拍他睡觉,看着乳娘抱着孩子离开的背影,冒顿走回到座位上灌了一大碗酒,然后重重的将泥碗摔碎在地上骂道:“胡唯什卡这个老东西,先是想要杀我未遂,现在又杀我妻子灭其全国,我早晚有一天要砍了他的脑袋!”

对于冒顿的豪言壮语,蒙乐这边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是冒顿的两个亲信哈拉莫和雅克萨却脸色大变,然后迅速将话题转移,他俩拎着酒壶下来敬酒,这样席间尴尬的气氛才渐渐缓解。

蒙乐端着酒碗走到冒顿身边两人私语了一阵,那冒顿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大笑,众人皆在云里雾里,后来蒙乐又叹气这路上的奇遇,说猎骄靡那孩子受到天神保佑,在山林中竟然被一头母狼救护哺乳,在这些草原部族眼中这便是天选之子啊,冒顿听说自己的儿子还有这种经历,不由得详细询问了两句,当考实之后不由得倍感自豪。

不知道酒又喝了多久,总之冒顿已经完全醉瘫在地上,最后被哈拉莫和雅克萨架走了。

而包庄等人并不完全信任匈奴,所以他们也并未喝多,见到蒙乐起身告辞,他们也纷纷站起跟着蒙乐一块儿离开。

蒙乐走出营帐的时候询问徐姜一些生活琐事,特别是从乌孙国带来的那个女人,问问她最近是否按时喂养婴孩儿。

徐姜说或许是在山林中的时候被吓到了,到了后来那女人似乎对猎骄靡关心了许多,好几次徐姜都发现两个孩子都饿肚子哭的时候,那女人先喂的是猎骄靡,等其吃饱后才喂自己的孩子;等他们找到了草原部落之后,徐姜提议让另外的哺乳期女人照顾孩子,让那女人专心照看猎骄靡,没想到那女人最后也同意了。

“现在猎骄靡被安排在冒顿旁边的帐篷,而那个女人也在那边照顾,而她的孩子则在我们这里,那女人每日来见一面,停留时间也并不长。”徐姜一边走一边向蒙乐述说着这两日的情况,因为男女有别,所以蒙乐不可能这样注意那个女人。

对于那个乳娘的突然转变蒙乐有些意外,为了保证猎骄靡的安全,蒙乐又交待了两句,徐姜一边听一边点头,期间还表情奇怪的看着蒙乐,随后表示一定会尽全力保住孩子的安全。

蒙乐和冒顿相处了五六日,每天他们都一块对打一阵,然后再痛饮一番,好像回到了几个月以前的时光,不过这日他俩刚刚放下木棍,突然哈拉莫一脸急促的跑了过来,他告诉冒顿大事不好了,头曼单于不知道为何竟然知道冒顿擅自跑到这里驻扎,他已经带着亲卫到了营寨门外!

“看来我是该走了。”蒙乐还记得上次走也是头曼单于兴师问罪之日,所幸冒顿还纪念着往日的友情,他骗了头曼然后放走了蒙乐,现在看来历史要再次重演一次,而他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也应该再次离开了。

冒顿听到蒙乐要走自然连忙挽留,他说头曼单于突然来访未必是针对蒙乐而来,况且他也刚刚为自己救回了儿子,也就等于是为头曼救回了孙子!虽然头曼单于老了,而且对大秦素有怨恨,但是却也不应该以怨报德,更何况现在冒顿渐渐掌握大局,他说父亲不会在自己面前出手的。

蒙乐倒不是不相信冒顿,但现在匈奴的首领仍然是头曼,在冒顿一日未获得大权的时候,他便一日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当蒙乐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走来了几个人!

走在头里的蒙乐认识,一个是已经年老神衰的头曼单于,还有那个倾国倾城摇曳多姿的娜拉阏氏,与之前不同的是,娜拉阏氏的小腹已经隆起,似乎她也已经有了身孕!

随着他俩进来的则是一个面相消瘦颧骨颇高,身材细高挑的男人,而且蒙乐发现他的一双细长的眼中时不时散发出一种寒光,只是一接触间和蒙乐眼神碰撞到一起,蒙乐竟然感觉到心中发寒!

“拜见父王!”冒顿看到头曼单于入内,他还是行了一礼,而营帐中其他匈奴人也随之行礼,不过却并非是最高级别的礼节。

蒙乐也随即点头算是问好,那头曼单于眯着眼朝冒顿望来,然后问道:“本来你在几日前就应该回营,可是却突然折向向南,我生怕有什么事于是派人前来打听消息,冒顿啊,你这个小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冒顿听了头曼的话连忙赔罪,而头曼却仰天大笑道:“我听说你从乌孙给我找回了孙儿?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只是怪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呢?我这次急忙前来,就是想看看我的乖孙儿的!”

冒顿听了之后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急忙解释说其实自己也是才得到的消息,这两日孩子刚刚接到身边未来得及通报,本来等明日返程后再知会父亲,谁知道头曼却先一步到了。

“怎么又是你?”头曼其实刚才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蒙乐了,他此刻指着蒙乐问道:“此人看着面生,这人是……”

“他是秦国的将领!”娜拉阏氏大声说道:“上次便是因为他,白白赔了乌木图一条性命,现在竟然还敢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什么?竟然是秦人?”头曼单于吼道:“来人,给我把他捆了!我要拿他的脑袋慰藉我死去的勇士英魂!”

说着头曼身后的武士便要冲上来绑蒙乐,可是冒顿却抢先一步挡在他的面前说道:“父王不可!”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违抗单于的命令!”娜拉阏氏尖声问道:“难道你和秦人有所勾结么?为何不让大王杀了他?”

冒顿急忙辩解道:“他是孩儿的结拜兄弟,这次乌孙被月氏攻击,我自问自顾不暇,所以恳求他帮忙去了趟乌孙,而父王的孙儿便是由我的义弟亲手带回来的!”

“哦?”头曼单于看着冒顿身边跃跃欲试想要阻止的勇士,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好,既然是我儿的朋友,那么我便放下两国的恩怨,单只看你千里迢迢将我的孙儿带回来,我便要重谢你!”

冒顿听到父亲这么说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蒙乐一眼,蒙乐则给了他一个苦笑,虽然冒顿现在确实有些实力,但是蒙乐在匈奴中终归是不妥,毕竟这种血海深仇是刻在双方骨头里的。

头曼又啰嗦了两句,然后便要去看孙子,可是突然一个匈奴勇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然后一头跪在冒顿面前大声喊道:“王子不好了,大事不好!”

冒顿皱着眉头骂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真是没用的东西!”

“王孙,王孙殿下!”那个勇士磕磕巴巴的喊道:“王孙殿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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