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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三节 炼狱的初眸

夜幕将至,死亡如影随形。

在这个世界,在夜晚,实在是有太多方法能让人类暴毙野外了。

“弱小又卑劣的生物”这是先代仙王蛮王伦道夫说的。“智力低下武力不足的生物”这是蛇人对人类的形容。

说到人类,所有种族对他们的评价总是逃不开弱小,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存在的东西就有价值,正确的事物以正确的方式存在着(虽然谁都不知道什么是正确。)所以人类依旧在这个世界存在着。

人类对自己的评价……与其说是人类对自己的评价不如说是教廷对人的洗脑的标语——“我们力量虽小,但却强大”这样。事实上除了满脑子热血的中产阶级青年,没有人会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报以太多期望。

英雄梦谁都有,但在这个世界上,成为英雄所得到的远比你付出的要少得多。

“我们不需要英雄!我们需要的是维持秩序的刽子手,仅此而已!”教廷第三十二代首席神官伊松佳德曾经这么说道,也被当成千年以来培养教廷的各个职位的人的准则。

褪去兜帽似的动力甲的头盔,杰非碧蓝的眸子里面映射着星辰。他竖起耳朵倾听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风在往西边吹,夜变得很深邃。周围的伙伴都已经浅浅的睡,唯独自己还没合上即将流泪的眼。

同样是这样夜黑风高的夜晚,发生了杰非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那帮邪教徒……

好吧,注意望风,不能漏掉一丝一毫的声音。他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实际上他做到了。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故事。拉出一个人来都能写出一段史诗。只不过我没有那么做罢了。

风还在吹。

杰非那白皙且美丽的面容如果有人在看的话,就可以一览无余。金色长发披在身后,面容给人一种有礼节的贵公子的感觉。然而实际上,他却自认为是人类里最恶劣的那批人。

他们正在依着山休憩,山下则是远讨的最终目的地。即使现在也能听见炼狱的大门张开又闭合的声音。而世界树之网就在他们面前,那一层结界背后,是一块吞噬了无数的东西,变的巨大而又恐怖的非生物的恐怖之物,零无之脓,或者说,神泪。在背后扭曲着,冲击着这巨大的墙壁。一股深深的怨念扑面而来。你可以听见来自炼狱的恶魔的低吼和哭泣。可以听见神泪发出的直击心灵的尖叫。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的动静,这些目前并不是威胁。杰非的目的就是守夜,往下看去,教廷的兵力排满了整个国界线。

是啊,在民众眼里,教廷都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然而没了教廷的后果是什么呢……作为人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权威组织,教廷为了人类延续做出的贡献可不是一点点。这些战士们知道他们的命运是为了人民死亡,然而他们依然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

实际上杰非他们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比起普通的士兵实力更强,更加不容易死罢了。

作为清扫者,早就抛除了人类的感情的他,却能够切实体验到那些士兵的恐惧。是啊,恐惧是无法剔除的,源自内心本源的感情。

夜在慢慢的过去,但是他却没有一丝困意。这是训练的结果,也是他的责任。虽然一旦真的有什么风吹草动其他三个人肯定可以第一时间爬起来,不过,能为他们争取一秒就是一秒。这也是清扫者在团队中必须要做的。

他站起身,开始巡逻在刮风的夜晚。徒步穿行与山崖之间,他瞥了一眼刚刚打开的一条炼狱的裂缝。里面正在涌出无穷无尽的恶魔,又看了一眼神泪。那个天灾被挡在了世界树之网之后。他很难想象世界树之网内的半兽人们遭遇了什么。但是那块东西已经朝着外面腐蚀过来了。神泪就是天谴。在教廷给人们传输的知识当中,神泪就是人类的大恶的集合体。

真可笑,这种唬人的说法,这种对外宣称的“人之大恶”,居然被人们信以为真。而真正的现实——这就是一滩天上掉下来的祸水,没有理由,没有原因。这种“真实”却被人嗤之以鼻,只有教廷内部的人叹着气接受了这种说法。

突然,就在一瞬之间,杰非感觉到了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另外三位在同时从睡梦当中醒来。

这是一种让在场诸位都熟悉无比的气息。就是万格里姆化身的时候,亦或是平时散发在米修斯丁身上的细微气息。

但是这种气息实在太过强烈。一条巨大的口子被撕开,撕裂的空间背后是黑色的灰烬的世界。而从里面迈出来了一只巨大的脚,有多大呢?大约是八层楼那么高吧。浑身燃烧着碧绿色和幽蓝色相互夹杂的火焰,身上穿着一层金属盔甲,但是是人类根本不知道的金属打造的。接着他的上半身从大门内出现,长着三只手,左手手里握着一支长长的巨矛,,右手则是一块雕刻了各种令人作呕的图案的盾牌,背后的那只手则仅仅抓住了一颗水晶球。头盔下是一双血红色的双眼,瞪得在场所有人直发憷。似乎能够通过对视窃取灵魂一般。最后它整个身体都迈了出来,后面的两条腿践踏着大地,宣示着自己的到来。

四个人看了一眼,笑了出来。他们各自信仰的神明真是和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这种强大的气息,他们从来没有体会过。按照他们曾经体验过苍穹级的经验来说,这次是是贯穿级的裂缝。

贯穿级——仅次于守护者级别,虽然比守护者级别要弱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这是世间生灵能够自主抵抗的最高级裂缝。把它命名为贯穿级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里面的几乎都是恶魔七王(四大王三小王)的半身。足以贯穿这个世界的存在。

面前的这个恶魔虽然很强,但是明显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这将是神权联邦成立至今,对炼狱的第一次确切认识。

历史上把这次事件叫做,炼狱的初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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