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卡的第一个反应是出事了。如果还是在家乡的她，或许已经第一时间冲出了屋子。她忍住那样的冲动，她知道周围的人都看着她。
“要赶紧联系康宁府。”
艾莉卡具体所说的是康宁府底下一个通称“蓝营”的地方。由原本的市民自卫队起家，在三十年前统一归划康宁府，成为官方认定的半军事组织。平时负责城市的治安，并非骑士团或者军部的任意下属，但是服装上依然是蓝色，在康宁府外驻扎与巡逻，因而称呼为蓝营。在一般的情况下，非正常死亡与意外事件，需要调查的都需要向蓝营通报。
艾莉卡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并非一起正常的死亡事件。
周围的人大概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们封锁了通向这间工作室的道路。但是他们后续的选择却让艾莉卡看不懂。
没有人，准备要去通知蓝营的样子。
“那我自己去。”
艾莉卡转身就要出去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请等一下。”说话的是一位花白胡子穿着体面的教授。
所有人在尸体房间外面的屋子里集合。艾莉卡被请着坐下来，她的身后站满了高大的学生和教员，那名教授做在她的对面，他让格雷站到她的旁边。
“居维叶小姐，很抱歉不能让您通知康宁府那边。”
“为什么。”
“这是学院的规矩。”
艾莉卡有想到自己被拒绝，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学院的规矩可以高于法规之上吗？”
对面的教授同他身后的同寮一起笑起来。
“小姐，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并没有要凌驾法律，也没有无视法律的意思。一直忘了向您介绍我自己，鄙人是法学院院长扎乌特（Zuoot）。这样的身份可以获取您的一些信任吗？”
法学院的院长？如果这样的人做出无视法律的事情那才叫最糟糕的事情。
“您请说。”
“是这样的，小姐。本校拥有非常悠久的历史，而且建校的时机条件也非常特殊。在建校之初，国家为我校的落成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同时作为学术的前沿阵地，为我校提供了一些方便学术研究的特殊条件。这您应该有听说。”
“这我一直有听讲，请您继续。”艾莉卡示意。
“我校建成于数百年前的战争时期，也是在那个时候由当时的国王陛下给予了我校一向非常特殊的特权——临时司法权。也就是说，在限定的时间里，由我校自己对发生在限定本校的范围内的事件作出调查和评判。当然这是有限的权利，在到达一定的程度后，无论本校的结论如何，都要将所有的调查材料上交给康宁府。本校对于案件所作出的裁决，最后会以建议的形式交给他们。最终的裁定并不由学院来实施，当然按照学院的条例会有附加的学院内的措施。”
“那有没有，学院提交的结果和康宁府后续调查的结果不一样的情况？”艾莉卡问。
教授笑了起来。
“很抱歉地告诉您，小姐。数百年来，校园审判庭总共裁决了一百多件事件，其中威胁到生命安全的事件有四十多起，所有的结果都最终获得了上面的认可，最后都是以我们的‘建议’收尾的。毕竟，”老教授笑得有些可怕，“我们是这个国家，乃至大陆培育司法人才的中心。
“当然，您可以与康宁府联系，甚至联系黑鹰，我想即便是总督大人也不会剥夺学院的这项权利的。黑鹰如果聪明的话，会在适当的时间介入。”
“适当？”
“哎——适当。当然伯爵夫人一直以来都给予学院巨大的帮助，这点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学院会以我们法学院为首，各院合作，将这件工作室里发生的事情调查清楚。”
艾莉卡看向一边的格雷，对方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看起来我没有办法反驳了，”艾莉卡站起身，其他人也站了起来，“向康宁府报告的事情我当然会做的，这点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我也无意想打破贵校的传统，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会在校内保守沉默，配合你们不张扬出去。”
面前的教授听到了很欣慰地点头。
“但是，”艾莉卡突然道，“作为官员我有额外的要求，每一日调查的结果请向我通报，我会转交给康宁府。”
“这点自然是没有问题。”
“而且，我希望由康宁府来决定介入的时机。”
艾莉卡明显感觉面前的老教授笑容僵硬了起来。
“那么调查的经办人是您吗？教授。”
“很可惜，我院一直主张将机会留给年轻人。况且调查的整个过程要尽量隐秘，我还要主持我院毕业生的宣讲会。就是这三个孩子。”
他指了指边上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三个人。
迪恩。一个瘦高的男学生。
格恩。是位戴着眼镜的女学生。
佐诺。一个胖胖的男学生。
“而我，会在最终的裁判法庭担任裁判长一职。”
看似很周道的安排。
“那我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说的了，我去晚餐了。”艾莉卡转身就要走，突然又停下来，“对了，教授，如果有别的什么案件，调查的结果显示是您做的呢？您坐在裁判席是否不太合适。”
艾莉卡看到教授立马沉下了脸。
“只是玩笑话，请不要介意。”艾莉卡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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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艾莉卡迅速写了一封信说明了事件的发生，和目前学院里的情况，她去往学院大门的时候赶上了送信人。此时已经有门卫开始封锁通道。艾莉卡得知，法学院那边的确已经做出了暂时封锁校门的决定。如有出入的特殊情况，要提前与联系学院沟通，看情况是否予以放行。
艾莉卡在门卫那儿抄写下来这两日进出的的名单，她准备在明日的那封去往康宁府的信里请求那边可以调查一下这两日出校门的人员的情况。当然最重要的，是请求康宁府的尽早介入。
艾莉卡回到了晚餐会上。大厅里歌舞升平，大概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学院里发生了事件。
当然面前这个贼眉鼠眼的人除外。
“亲爱的，你的脸色不太好。”鲁比又偷偷靠近过来。
艾莉卡装作没有听见，与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