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望着林华，林华也望着鲛人。
对林华来说的海风拂面，在海上就是一层层不大的浪花。这些无尽之海的浪拍打着鲛人的那半个露出海面的脑袋。
很眼熟。
对了，是那在铁岚她那亲王姑姑的封地那后边的巨大咸水湖出现的鲛人，那其实也是无尽之海，只不过，因为某些空间原因，被以投影的方式，丢在了南岸上。
到最后，林华也没有去深究，到底是自然现象呢，还是谁的大魔法。
总而言之，那时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鲛人，他还追出去了，看着鲛人的体型，让那时候的他还有些吃惊。
现在的鲛人依旧还是那个模样，林华他也没有变，只是这雌性鲛人巨大的身躯依旧能透出一股年幼的稚气，林华虽说容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但在那小鲛人的眼里，眼前这男人，很是陌生，她还记得有这么个人。
只是，林华在她的眼中，好像老了……还缺了些什么。
鲛人是这个这个世界钦定的守护者，他（它）们的存在形式很接近这个世界的核心，这也让这个种族通透了起来。
就好像这小鲛人那对干净的眸子，她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不只是她，就连海上的那些鲛人，几乎也都能看到林华的不同之处。
在他们的眼中，林华的身影在闪烁。有时候似乎缺失了一些什么，可凭借他们的知识，只会觉得奇怪，
林华可不知道自己在鲛人眼中有这般特别。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就像回到了当初。那时候，他的心境和现在有着太大的差别，他望着这曾经见过的小鲛人（虽说也有大几十米的体长）
“回不去了。”
那时候的世界，虽说迟早也会崩溃，但他那时候还觉得自己身在其中，这个世界的故事，还是能继续下去。
本以为只要他不过多的改变这个世界本该发生的事情，世界就会继续正常运行。
一切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一切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就像蝴蝶效应一样。
他一颗石头，落到了这个世界湖中，溅起了涟漪，这涟漪扩散的越远，波及的面积就越大。
从最开始的，不改变这个世界，默默无闻的活着，作为一个很厉害很低调的小人物和维罗妮卡一起看遍这个世界。
到之后的，稍微改变这个世界的个体的命运应该不会影响这个世界吧……
参与到这个世界某些事情里，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注定会走向终焉。
稍微的尽力的改变一些事情吧，即便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因为他的决定动摇什么了。
到最后的最后，也就是刚刚……改变世界吧，推它一把，要死就快去死。
他变了很多很多，没有变得是维罗妮卡，到现在还在他的身边。
当时的维罗妮卡还是个魔导人偶，现在已经有了真正的生命，当然，这个是从生物学角度来说……
“维罗妮卡，我们的这餐饭，等离开再吃。”
“听你的。”
“维罗妮卡，我们该去西方了，我去找那德鲁伊。对了还有你，人造人。”
林华伸手抓住了弥赛亚，此刻的领航员正在观察那鲛人。
这是新物种……对她来说。
现在走到了无帆号外边的领航员明白了这个世界新物种可能多的难以计数，因为这个世界似乎有着不同的生物构架。
原本那无帆号的目的就是探索宇宙，她也有探索的基本协议，她需要记录下一些她判断后需要记录的，地外生命。
异世界，对这人造人来说这个异世界和她故乡的宇宙深处的某个星球。
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切都是未知的。
既如此，她就有记录的职责，她的身体有搭载成套的有机物和无机物的扫描设备，除了林华这种怪异的的存在，其他的生物，无论是精灵，还是这巨大的鲛人，甚至是……那纯能量体的神灵，她都能够扫描记录数据，即便有一些数据会产生缺失，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一些构成和她故乡有着根本的区别。
鲛人的体型巨大，而且还隔着这极端难以穿透的海，弥赛亚在被林华抓住之前时候也是刚刚完成扫描，拿下了全部的数据。
这个数据包括这奇异的海水，在弥赛亚的分析中，这……或许根本就不是水，这个世界的海洋和她故乡的有着本质的区别。
无尽之海，更像是某种液态能量块，极端稳定。
事实上……
也确实如此，这海，是世界的夹缝。多少个世代以来，它都存在，它到底累积了多少的能量，爆发过多少次，只有这个世界自己知道。到了最后，世界自己都快死了，这无尽之海怎么可能会出现不稳定的状况。
林华准备离去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海面上空，出现了一道转瞬即逝的黑色裂口。
不，不是似乎，他的眼睛不会出现幻视，确实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口，这裂口，代表着……
世界构架不稳定，出现的裂缝，在裂口消失掉之后，那片出现黑色裂口的地方，那空间……无论从何种角度去看，就好像褪色了一样。
“开始剥离了吗……时间不多了。”
这话林华没有说出来。
他自己知道就行，无论维罗妮卡还是别人，这世界大部分人即便是神灵即便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有些事情，不是有准备就能完全承受的。
恐惧，谁都躲不掉。
“小人鱼，如果有缘，我会带你离开这个世界。”
他朝着海上那一直望着他的鲛人挥了挥手。
银光一闪，刹那间消失。
……
……
……
“世界的时间不多了，你的时间……也不多了，知道吗，林华。”
那天幕后方传来了这样一声似是叹息的话语，这话语有些复杂，仅仅是复杂，有些许情绪，却又无法摸清。
这句话，林华自然是听不见的，就连星云子都没有听见，那话不是说给他听得。
即便是仙……
又如何？
但还是有一个人听了个真切，那人是那位……有着双花臂纹身的神明。
不久之前，那颗巨大的海洋水球从她的头顶飞过，砸在了她前方的北岸上。
她那时候明白了林华的选择，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静静的等待就是，在听到那句从远方传来却如同在耳畔响起的声音之后，她有些疲劳的笑了。
经文流转的金色光幕，隔断了两岸阻挡在北岸之前的封印……如同金色的粉尘一般，消失了。
化作了漫天的晶晶点点，如果这时，是夜晚，或许会很漂亮。
可惜了，天还亮着。
不用太仔细就能看到，这位神明的双臂，上面原来满是纹身，现在开始了一层一层的消逝，就像是在洗纹身，又好像不是……
原本被各种装饰性花纹掩盖的，真正的图案，在那装饰性的花纹慢慢消逝之后显露了出来。
而后，这些图案，也开始变淡，渐渐消失。
有些慢一点，有些快一点。
如果林华和星云子在这，看到这个过程他们会震惊……而星云子会吓到。
这纹身是封印，那一层又一层掩盖的花纹，就是牢笼。
而下面的真正图案，有各种的人，各样的兽。
那是……
某个世界的诸天仙神、西方的佛陀菩萨金刚罗汉、诸多的仙兽神兽还有一些狂暴狰狞的大凶之兽。
他们层层叠叠，即便是开始消失也有先后顺序，快慢之分。
纹身的深处，作为基底的……是百万天兵神将。
他们被统统封印了起来，抹掉了大部分的神智，成了纹身，成了图案。
为他们的宿主在必要的时候，提供无法想象程度的力量，纯粹的力量。
这是远远超出了这位异世界仙君认知范畴的道。
当然……这是按照星云子故乡的说法。
……
林华消失了，他去了西方。
跨过小半个世界的距离，去西方见个人，然后带她走。
松风他们来，或许要很长的时间，或许有他们自己的方式。
林华这就简单多了，他只需要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