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你似乎和你之前对我说的一些话，已经有些搭不上了。”
“你会将我抛弃吗？”维罗妮卡抱着膝盖，低头轻声说道。
“并不会。即便你有一天把我杀掉，我也不会将你抛弃，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把我杀了。”
他们在湖边散步，林华偏着脑袋望着那安坐在布布头上的维罗妮卡。
“我现在这副这样子，我这玩偶的样子，有能力把你杀掉吗……”维罗妮卡此刻的语气，似曾相识……
曾经出现过，在林华分解那两千人的尸体时出现过，死者出现时也曾经出现过。
“果然……你，不是维罗妮卡吗。”林华望着维罗妮卡的眼神有一瞬间突然变得像能够切断天地的刀锋一般凛冽。
这午间的天空都暗了一瞬。
只不过是一刹，林华的脸就变回了之前的微笑状态。
“你……你好像也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对我说出来。”此时的维罗妮卡，恰好见到了那仅仅一瞬间的凶戾眼神。
林华轻轻摇头，回答道：“并非如此，除了一些我说不出的话，我没有向维罗妮卡隐瞒任何事情，只是现在我……把我自己，使用的更加得心应手了。”
握了握拳，现在的自己已经比几天前的自己……变得更强了？
也不能这么说。
总之，有一些事情，很难说明，就是一些感觉上的问题。
林华一直没有试着去隐瞒一些事情，除了有一些他不太好说出口的，关于各种禁忌的话语。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比起我，隐瞒事情的应该是你。不是维罗妮卡的维罗妮卡。”
“没有不安吗？有着这样一个藏着秘密来路不明的人偶，时时刻刻的跟在你身边。”维罗妮卡的语气不像维罗妮卡的语气，更像是一位比林华要年长些的知性女性。
“来路不明吗，比得上我么……我和她可是同类。”
“你和这人偶是同类，你难道也是个人偶……可你没有一个地方有着人偶的样子，伪装成了人类的样子，却拥有远超人类的强大身体……掌握的那些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你的身上也感受不到什么异样的气息……就好像只是这世界的一个普通的生命。”
林华把视线转向天空，轻声低语：“我能有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灵魂，大抵是因为制造我的这位神明，太过强大吧。”
“神明……强大……”维罗妮卡听到了林华的低语，她像是呢喃一般的自语了一番，接着就轻笑了起来。
她就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你笑什么？我不记得我有说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这位不是维罗妮卡的维罗妮卡此刻确实应该是发自真心的笑了，只不过，林华没有听出她究竟在笑些什么。自己貌似是真的没说出任何值得发笑的事情。
“你真的认为，神明很强大吗？”
“这当然无需质疑。神明理应强大，有着远超凡人的强大。”
林华说话时，俨然一副神明的拥护者的模样。表情真诚的他，想起了前几天夜里出现的那位神明，自己那爆发出身体极限力量和速度的一拳，居然被轻易的挡了下来……应该谈不上轻易，应该只是象征性的挡了下来，即便不挡，现在林华也没有信心让那一拳打到那位神明。
自己的弱小不止体现在那一拳上，自己就连用这眼睛看到那位神明真容的资格都没有。
甚至，林华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有可能并没有真的见过那位神明。
总之，凡人就是弱，神明就是强。
这点基本上是没错的。
“你好像对神很有信心，你有信仰吗？”
“并没有。”林华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
“那你……为什么对神明有着这样的信心。”不是维罗妮卡的维罗妮卡现在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林华这样莫名其妙的态度的不解。
总该有些理由才是。
“为什么？非要说理由的话……可以换个角度想，对神明我并没有充分的认知，可对凡人的认知，对自身的认知，让我能知道自己的‘限’在哪。我不如神明。”
最后的一句话，林华说的非常肯定。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说，凡人包括精灵在内，无论多么长寿的物种，终究有迎来死亡的时刻对不对？”
“基本没有错。”
林华在侧耳倾听，他想听一下这位不是维罗妮卡的维罗妮卡究竟想说些什么。
“如果神明和凡人一样，迟早会死去，那么敢问这神明比起凡人又能强上多少？”
“死亡吗？”
听到了这位不是维罗妮卡的维罗妮卡提到了死亡，林华微笑着看向前方的路。
脚步没有停下，他边走边酝酿着自己匮乏的词汇。
最终他开口说道：“凡人和神明即便都会死亡，那又如何？”
“死亡和强大有冲突吗？”
“即便死后消失，这和强大有冲突吗？”
“强大，不止是力量上的较量，并不是战斗。”
“神明之所以是神明，并不是因为他们比凡人更能打……当然比大部分凡人都能打就是，不过这不重要，凡人之中，非要挑些能得过神明的，不是没有，甚至可以说不少。”
“因为有着许许多多的神明，并不擅长战斗，甚至是不会战斗……不会战斗的神明，如果要和以为擅长战斗的凡人交手，自然不是擅长战斗的凡人的对手。”
“神明如果在战斗上，输给凡人？这就代表神明不如凡人？并非如此……神明有着自己的某些职责，自己的责任，即便不知道这些责任究竟有什么意义，亦或是为什么要履行这些责任，神明依旧会去履行。”
“这些责任，便是强大，凡人不存在这些责任。”
“掌控着一些有意义，或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这同样是凡人没有的强大。”
“强大是什么？”
“掌控雷电？熟知真理？操控天候？这些凡人一样能做……可凡人做的不如神明好。总会缺乏一些神性。”
“做饭做得好，吃饭吃得快。如果要说强大？这些勉强都能算是……强大这词，其实很珍贵也很廉价。”
林华一连不停的说了这么多话，这位不是维罗妮卡的维罗妮卡，静静的听着。
最后就短短的回道：“强辩。”
“或许是我强词夺理，那之前说的那些话，你都不用再去理会……”
“神明与神明之间，各种不同，没错吧？”
“没错”
“你说凡人和神都会死，那么你想用这死亡来区分强大与否。”
“那我也可以用，神明和神明同样拥有这各自的强大，那么神明之所以会和凡人一样死去的原因应该很简单。”
“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还不够强！”
不是维罗妮卡的维罗妮卡听到林华的话沉默了一会。
“……”
“诡辩。”
“不过……或许是这个道理，是因为不够强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