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这么说，姥姥。”
“您老人家总是话说一半，小子每次听得都心痒痒的厉害，这次正好赶上了不是？”
见裴秋实虽说是陪着笑，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却令人凭的心里发寒，姥姥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毕竟我是看着你们裴家人在这地方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只是……”
“只是打算推给我师傅是吧？”
“只是想着能耗一刻便多一刻罢了。”
轻轻叹了口气，姥姥走上前来伸手摩挲了几下裴秋实的头顶，满脸慈祥的表情与裴秋实对望着：“这是你裴家人的命……”
“那就说说呗姥姥，我裴家人又有啥新命了？”回头望了眼大宅，裴秋实对姥姥示意道：“反正都这样了，您觉得我还有啥不能听的？”
“在我还没来到你裴家之前，我由着性子做过一些傻事。”
轻叹一声，姥姥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柳树，布满了焦黑伤痕的树干在月亮的映照下，奇怪的出现了一抹白色光晕：“那时就有个路过的人告诉过我：凡间诸事皆为利。”
这句话让裴秋实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正要开口接茬，却看到姥姥低下头看向他：“继业，用你的小脑瓜想想，为什么青丘要和你裴家结缘？”
悄悄翻了个白眼，裴秋实的答案张口就来：“姥姥你都给过提示了，青丘这么做当然是图点什么了。”
话音未落，裴秋实紧接着又对姥姥问道：“那姥姥，青丘图我裴家什么？”
见姥姥没有搭腔，反而是用一副考校的姿态盯着自己，裴秋实伸手揉了揉眉心，下意识点了根烟，默默抽完之后，才抬头看向姥姥：“之前那位狐女说过……自明之后天地大潮回落，凡间灵气几近断绝，青丘像是天庭一样，为了保自己的灵气几乎是斩断了与凡间的联系。”
“而裴家……历史可以追朔到唐，不过那时裴家只是武将之家……真正开府建衙是在宋末元初的乱世……”盯着姥姥的双眼，裴秋实接着说道：“而姥姥您，也是随着裴家的开府，一起来到这里的。”
“刚才和那狐女见面的时……我注意到她显然不太适应凡间的灵气浓度，所以说青丘应该还是个灵气充盈的地方，那么也就不存在青丘想要从凡间抽取灵气的说法。”
话到这里，裴秋实忽然摇了摇头失笑出声：“真以为裴家是神仙呢，天地桥哪有那么好开，师傅他老人家二十年前下界走的还是斩仙台，现在伤都没……”
“继业！！”
“没事，姥姥。”裴秋实翻开一直压在桌面上的左手，手心一个古篆‘禁’字闪闪发光：“这里都是自己人，旁人也听不到，再说要是他们真能破了我的法，听到我的话……”
轻轻用手指敲了下桌面，本来是青石制的桌面上忽然出现了由黄色光线勾勒出的禁制符文：“那就让他们听去又如何。”
“你啊……”裴秋实这幅睥睨众生的傲气姿态，让姥姥忍不住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下头：“这幅样子和桃先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不过继业你可得知道，你是要继承裴家的，不要学桃先生太多，他老人家是……”
姥姥的话没有说完，显然是担心自己说太多暴露了恩人的根底，再开口时干脆把话题带了回来：“那么继业，你想明白为什么青丘要与你裴家结缘了没？”
“自古狐女多情，又有妲己的前车之鉴在……”
“不会青丘是想着未来裴家能登临大宝吧？”裴秋实自己都被自己的答案逗笑了，边笑边补充道：“自古都说妖女亡国，这次可算是见着实样了。”
“瞎说。”
伸手轻轻打了裴秋实一下，姥姥开口解释道：“这怎么可能，继业你知道你脚下踩着的是什么吗？”
“华夏大阵的节点呗。”
大大咧咧得说出了这个答案，裴秋实紧接着又说道：“师傅他老人家和我说过这个事，他怀疑二十年前裴家出事的根源，可能就是与华夏大阵节点有关系。”
摇了摇头，裴秋实又说道：“但师傅他追着线索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能支持这个猜测得证据，而且华夏大阵自始皇立阵之后，节点根本不可能移动了，就算把守阵的裴家……”
话到这里，一抹灵光忽然从裴秋实脑海深处闪现，他停顿了几秒才带着猜度的语气对姥姥问道：“姥姥，您是不是想说，青丘与裴家结缘的关键就是……”
说着话，裴秋实伸手指了指脚下。
“师傅对我详细讲过，天庭的根源其实能追寻到黄帝出世之前，为了规避天道的影响，妖族大能集合起来开辟了另外一个世界，也就是现在天庭的雏形。”
看了眼听得一脸迷茫的春娘，裴秋实伸手在桌面上画了个大圈：“比如这就是我们所在的凡间。”接着他又在大圈外画了几个小圈：“而这些就是天庭和青丘了，他们其实都是独立在外的小世界，就像怎么说呢……三千世界。”
“姥姥。”
心中已有答案的裴秋实，抬头看向姥姥问道：“您是想告诉我，青丘与裴家人结缘，到头来就是想把青丘绑定在大阵节点上？”
紧接着又点了点头，裴秋实伸手摩梭着下巴继续说道：“天庭关闭了仙凡通道之后，和佛家用的是一种法子，他们都是靠着一缕香火来维持与凡间的联系，自己关上门靠着存下的灵气苟延残喘，等待凡间天地大潮回潮灵气充盈之后，再恢复联系。”
“这帮家伙小气的紧，就像是一帮寄生虫一样只知道索取不知贡献，到头来还得凡间的修士自己弄了个华夏大阵锁住灵气，才能保传承百年不绝，等待大潮回潮。”
冷笑了两声，裴秋实伸手抹去桌面上自己绘上去的圈：“看来青丘打得也是这个主意。”
抬起头看向姥姥，裴秋实紧接着问道：“那么姥姥，您说的……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