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正要走的裴秋实给这句话叫住，转过身一脸戏虐的表情反问道：“为什么？”
“我就知道它没跟你说好话！”
“不妨你问问她怎么死的？你觉得对于这种超自然力量，国外有教廷和宗教裁判所以及受控的民间除魔组织，咱们华夏大地上就没有了？”
“守护者？”
“我只是要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封建漕粕。”摇了摇头，裴秋实指了指对方搁在被子上的名片，并没有把话挑明。
转过身对着少女挥了挥手算作道别，裴秋实边走边说道：“要是喜欢安静就不妨多住几天，你现在还不归我管。”
“哦，对了。”
话到这里，裴秋实忽然又停下脚步，转回身对少女呲牙笑了笑，虽然他看着还在笑，但脸上浮现的杀气让病房内的气温凭空降了半分：“你去登记的时候，不妨打听下裴家人是干什么的。”
“最后提醒你一声，珍惜你的人类身份，别过度使用力量，让那血液把你同化，不然……”
“你就会知道，守护者是怎么办事的了！”
丢下这话，裴秋实快步走到门口，对等待的春娘招呼了一声：“走了。”
离开了这间令人气闷的病房，两人来到了楼下，裴秋实随手摘下身上的名牌抹掉了上面属于自己的讯息，塞给路过的护士，领着春娘刚刚离开医院大门，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警车停在外面。
“哎呦，今天方警官有空来医院口查车了？”
扬起嗓门招呼着，裴秋实走过去拍了拍车顶，手指来回点了点附近：“您瞅瞅这停的，连救护车通道都堵了，搞不好回头有个病人死外面还得找你的茬。”
“别乱说！”
“怎么就乱说了？”
弯下腰靠在车门边，裴秋实指了指附近的监控头沉声说道：“别忘了这可是现代社会，你说你一交警窝这儿什么也不干，是不是尸位素餐？回头来个好事的给你拍一段发网上，信不信连那两撇胡子都得让人给薅了！”
说了还没三句话呢，这么大一帽子就扣头上了，就算是老方这种惫懒角色也有点受不了，看着左近行人视线都集中过来，他连忙低喝一声：“行了！”
瞅了眼跟在裴秋实身后，双手交叠在小腹前静静等待的春娘，老方灵机一动觉得自己找到了能让眼前这小子闭嘴的办法：“我说你们就打算走回去？正好我来这里办事，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公车私用最为……”
“顺风车搭不搭吧？”
“为什么不。”伸手拉开后座车门，示意春娘上去，裴秋实绕到副驾驶位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从不锈钢公鸡身上刮点渣可是难得。”
裴秋实这么一坐进来，老方就下意识抽了下鼻子，不过很快他就用咳嗽的动作掩饰住了这点异常。
让裴秋实这么嘲讽了一句，老方也不恼，发动汽车很快就离开了医院，汇入了车流中。
坐在副驾驶的裴秋实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盯着老方看了片刻，老方就有点受不了他的视线了，正要开口却听到裴秋实的声音传来：“老方，你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人物，转个头想开了飞升就是现世星君，怎么做起几个普通人的说客了？”
挑起眉毛，通过倒车镜看了眼坐在后座，正盯着车外景色看的春娘，老方收回视线盯着前方路况：“哦，何以见得？”
“嘿，你还不承认。”
嗤笑一声，裴秋实手指轻轻敲打着车门：“你老方，虽然是个贪小便宜的性子，但总归那股子游侠气还在胸口闷着，也没得无事生非的习惯，所以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手指向自己，裴秋实又说道：“而我呢，自今早晨落了你的面子，还把你里子也给撕了，又伤了你的钱袋子，按理说你应该敬而远之才对。”
“甚至恨不得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挑起嘴角，裴秋实笑呵呵得看着老方的侧脸：“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被裴秋实这么盯着看了几秒，老方有点绷不住脸了，满身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
“所以你既然能找到我，还堵得这么准，不合你的……性子啊！”
改为伸手轻轻敲打面前的手套箱封盖，裴秋实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接着说道：“能料到我来这里的人可不多，你早就想从这破事中抽身，肯定不会再回来。”
裴秋实的语速放的很慢，就像是天边缓缓压过来的阴云，让人能感觉到山雨欲来，却不知去哪躲避，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乌云齐聚头顶，等着被雨水浇个透心凉。
“这首先得从我的职能说起，在很早以前，裴家可不是只管妖怪的，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所有超自然事件都归我们管。”
戳手指向脚下，裴秋实话语里不自然的带出了股一窥众山小的孤傲之气：“坐拥裴家老宅，靠着龙脉之力保一方平安，对犯奸作乱的妖物，我们就是魔；而对循规蹈矩的妖物和普通人，我们就是保护伞，因为那些想要猎妖的剑仙之流，也同样得来拜个山，随便出手的结果就是人头都给他踩烂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轻轻叹了口气，裴秋实话语里又流露出一丝落寞的神情：“二十年的缺失，不但让一些人觉得裴家再也不会回来了，同样也让这个城市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生态系统。”
“就像是没有老虎在的山林，其它食肉动物自然成了霸主，甚至皮厚一点的野猪也能啸聚一方了。”
听到这里，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让老方明白裴秋实没有在唬他，干脆开口就把话给挑明了：“我说裴……”
“叫我裴秋实就好。”
“好吧，裴秋实，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别做绝了。”
这话让裴秋实一下就挑起了半边眉毛，满脸戏虐笑容对老方反问道：“怎么？有人还能使唤动你？”
“……想听我说实话吗？”
“随便。”裴秋实耸了耸肩：“想说与否，说的又是不是实话，那是你自己的事，这么唯心的问题可不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