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一家咖啡馆前面，两人下车。
咖啡馆挺幽静，这时段也没多少顾客，两人很快见到了要找的人。
“帅帅，这边——”贪菊先挥手。
“贪贪，来多久了？”曾强夫笑容克制。
“我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贪菊还是冷艳气质，还是穿皮衣，说话也是直截了当，“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的昵称。”
“这是我朋友郝小姐。”曾强夫表情尴尬，向对方介绍。
三人落座，点了餐。
“什么性质的朋友啊？”贪菊坐在对面，眼睛来回转动。
“纯洁友谊的性质。”曾强夫一本正经，“我跟朋友之间，向来都是清白如莲花，就像咱俩之间一样。”
“咱俩之间，白莲花？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征求过我的意见吗？”烈焰红唇的贪菊，语气火辣，“帅帅我可告诉你，房间我都订好了，今晚你要老实交代，消失这么久，你跑去哪里拈花惹草了？”
郝温媃面色一黑，低头吃东西。
曾强夫急眼了，“大姐别乱说啊，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贪菊一看即知，笑，“逗你玩了，三岁小孩的把戏，看把你吓的。”
曾强夫嘿嘿两声，压压心虚，对着郝温媃解释，“她还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贪菊：“是了是了，帅帅，你我之间好大一朵白莲花。所以我就搞不懂了，像你这么胆小怕事的男人，怎么能泡到郝小姐这样漂亮的女朋友？”
“呃，这个嘛……”曾强夫故作矜持。
“老实可靠呗。”郝温媃看似轻松自如，“有时候在外面应酬，喝醉前打个电话给他，就可以放放心心喝个痛快了。”
“看来郝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脑子还冰雪聪明。”
“过奖了，菊小姐。”
三人闲谈，渐渐熟悉。
曾强夫抛出正题。
“贪贪，有个事情得请你帮忙……”他试探着。
跟对方萍水相逢，每次都是有求于人才想起，他好意思一来就张口，才怪了。
“没事你会找我吗？”贪菊依旧爽快，“说吧，什么事？能帮我尽量帮，帮不了也感谢你看得起我。”
“这件东西，你认不认得？”曾强夫把那串小风铃亮了出来。
贪菊盯着风铃，眼神恍了一下，继而满脸警惕，“你拿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大家熟归熟，毕竟只停留于表面，谁知道谁底细呢？
涉及到核心问题，遮遮掩掩只会引发更多猜疑。
曾强夫干脆挑明了说：
“贪贪，我知道你们百花娇有个神秘杀手，叫风铃飒。而昨晚，我这位姓郝的朋友，亲眼看到一个戴着这串风铃的杀手死去。我们怀疑此人就是你们百花娇的风铃飒，这是她的遗物，你能不能确认一下？”
“是不是她，下一步再说。”贪菊换了副姿态和口气，“你们突然请教这样的问题，难道不该先给我一个解释？”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她目光审视。
“这个嘛……”曾强夫干咳一声，显得语重心长，“贪贪啊，这方面你就别去追究了，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
“而是我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对吧？”
“太对了，恭喜贪贪，你都会对台词了。”
两人相视一笑。
大家都是阅历丰富的成年人，有些事情不用说得太明白，心照不宣。
贪菊知道眼前这对男女，来历肯定不简单。
无需更多解释，就凭那串风铃在他们手上，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但，他们有资格有理由调查提问，是一回事，自己要不要马上回答，是另一回事。
“你们的问题，眼下我无可奉告，等我回去了解一下，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好，一言为定。”
双方做了约定，稍后就散了。
曾郝二人回家，忐忑中度了一晚，凌晨收到短信：老地方见。
老地方，老位置，贪菊首先递了张照片过来：
“郝小姐，你看到的是这个人吗？”
“唔……没错，是她。”
“确定吗？”
“百分之百确定。”
“那我现在也可以肯定，你看到的那个杀手，就是本帮的风铃飒。”
贪菊说完，气氛立即有些沉重。
曾强夫：“贪贪，你会不会为她难过……”
“难过什么？”贪菊眉毛一挑，透着冷傲，“路是自己选的，走到头就别走了，让别人或者让自己难过，都很矫情。我知道，风铃飒也不想别人为她难过。”
说的是别人，或许也是她自己。
这份豁达，倒让郝温媃心生敬意。
脑海里浮现着那张临死前清寂的脸庞，她将照片递回去，“听说风铃飒极为神秘，真容从不示人。”
贪菊接过，“哪有那么夸张，你不就见过吗？不过也没夸张太多，在此之前，只有老大野薇姐见过她本人。”
郝温媃：“风铃飒牺牲的消息，贵帮的头头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差不多。”
“那么……”郝温媃拐弯抹角，“接下来贵帮有什么打算？”
“打算？你指哪方面？”
曾强夫直接道：“就是你们要不要替风铃飒报仇？”
“报仇？”贪菊笑了，“谢谢，让你们费心了。”
“我们百花娇，不喜欢经常把江湖义气、报仇雪恨这样的字眼挂在嘴上，但帮中姐妹死于非命，我们自然要先把事实弄个清楚，报仇与否，下一步再说。”
“放心吧，就算没有旁人催促，百花娇也会尽快查实。”
贪菊接连表态。
“我们两个，一定会尽力协助贵帮。”曾强夫腆着脸皮。
贪菊没有表示反对。
“风铃飒在帮会之中，一贯表现如何？”郝温媃客气地问。
“她从来不露面的，这个众所周知，帮里有事，必须要派她出场，都是野薇姐亲自做安排。”贪菊搅动着咖啡勺：
“这些年来，野薇姐很少在大家面前谈起风铃飒，不过多少露了点口风。我所知道的，就是风铃飒在帮会里有很强的独立性，有很大的自主权，她不仅为帮会做事，也在外面做‘兼职’。我想，谁出价够高，她就会替谁杀人，职业杀手，不都是这样的么？”
“嗯，完全有可能。”郝温媃不动声色。
本来，确定闯入曹氏山庄的杀手就是风铃飒，那便带来了一个问题：
指使风铃飒刺杀牛响的幕后势力，是否就是百花娇？就算不是主谋，至少也是知情方。
然而，假如百花娇真的跟牛响被杀有半点干系，就不会轻易承认山庄杀手和风铃飒是同一个人。
而且按贪菊的说法，风铃飒也替帮外之人做事。
那么，百花娇的嫌疑就大大降低了。
当然，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百花娇的嫌疑不能完全排除。
百花娇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代表了帮会立场的贪菊，才会对查清事实表现出积极的姿态。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实际上可以敞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