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贪菊有些猝不及防，干瞪两眼。
“我说，请你帮个忙，弄把枪给我。”曾强夫重复一遍。
“枪？”贪菊面露尴尬笑意，准备打太极，“你一个大男人，跑来问我们女人要枪要炮的——我可没有，不信你来搜，搜不到就看你自己身上有没有……”
“别闹了。”曾强夫一脸严肃相，“我是认真的。”
“你拿来做什么？”贪菊恢复常态，声音一沉。
“防身。”曾强夫回答。
“有人要害你？”
“可以这么说。”
“什么人这么厉害，逼得你用枪保命？”
“我不方便透露，让你知道得太多，也不妥，你就说能不能帮忙吧？”
“我能不能帮，难道你还不清楚？”
“我凭什么要清楚？清楚了，我还会来找你吗？”
“切。”贪菊冷笑，“我一不从军，二不做官，哪来的枪？你傻啊，不知道咱们东狮国是什么情况？”
“我是傻，可是像我这么傻到无药可救的人，都知道要来找你，这说明什么问题？”曾强夫开始耍嘴皮子，“说明你早就原形毕露，伪装不成了。”
贪菊继续冷笑，目光像刀光般凌厉。
“曾强夫，你知不知道就凭你现在所干的事，已经够你死一百次的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没去找别人，只能来找一次都舍不得我死的那个人。”曾强夫嘴上油腔滑调，但神色却严肃得不得了。
贪菊表情凝固，与眼前的男人对视着。
“你来真的？”她像是要最后确认。
“真的。”曾强夫点头。
“那好，我试试看。”贪菊应允，很爽快。
曾强夫忽然有些哽咽，“谢谢……”
贪菊没说话，眼神不变，意味深长。
“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就找上了我，认为我能帮你弄到枪支？”
“嗯……我听人说过，你们百花娇很有背景，而且社团里的那位头领‘一枪梅’，枪法如神，百发百中。再说了，你跟省长的千金关系不错，她也有枪的。所以，我就在你身上赌一把了。”
“好，算你厉害。”被这天大的麻烦找上了门，贪菊眼里竟然还流露出几分赞赏之意，“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更应该明白，那种东西一旦你使用了，就会牵连着很多人、跟你一起遭殃。”
“我想好了，先把东西弄到手，做好最坏的打算。”曾强夫面色凝重，“事情真正到了那一步，我就辞职不干，不连累我的同事和部门。”
“那我呢？”贪菊不乐意了，“有没有搞错！你眼里没我啊，出了事我不用倒霉啊？”
“呵呵。”曾强夫神色之坚，犹如磐石，“放心，就算我死，也不会把你出卖的。这件事，天地知，你我知。”
“那好吧，我尽力。”贪菊轻声叹息，“不过我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她们有本事弄到枪支，不代表我也有。”
“我知道，贪贪，你尽力就行了。唔，当然也要尽快，情况紧急……总之我谢谢你。”
“你能谢我什么？”贪菊白了曾强夫一眼。
“等我的消息。”她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曾强夫望着这女人魅惑的背影，胸膛里那颗心脏不知怎么的，悬得更紧了。
自己真是在作死呢。
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作”，到头来牵连无辜，“死”去一大片呢？
九个小时之后。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守在一旁发呆的曾强夫，一把抓起手机。
这是一条短信。
内容：合仁巷西头，打车来，别带尾巴。
别带尾巴？
是要自己小心身后，别被跟踪的意思么？
曾强夫带好随身物品，打开房门——
“阿浣？！”
他吓了一大跳。
悄无声息站在门前的阿浣跟昨晚一样，捂着睡衣，有些发抖，“小强哥，你又要出去？”
“对，有点事。”
“这么晚了，去哪儿？”
“一个朋友生病了，急性的，我去医院探望一下。”曾强夫避开阿浣的目光。
“嗯。”阿浣眼睑低垂，“小强哥，我刚才又做了个梦……”
“别管那些，阿浣。”曾强夫急于出门，随口安慰道：“梦都是反的，做了恶梦反而是好兆头。”
“没有。”阿浣摇头，“这是个好梦。我梦见了啪胶，他说他马上就要被释放了，还叮嘱我，要小强哥你别再担心，别去做冒险的事。”
“呃——”曾强夫愣了一下，看了看手表，“老人们以前经常说，过了12点做的梦，都是不准的，不用放在心上。”
“当然——”他看着阿浣那双色泽纯净、却又有些捉摸不透的蓝瞳，“希望你这个梦是个例外，梦里的事，很快就能够应验。”
“嗯，一定会的。”阿浣笑得有点勉强，把曾强夫送到门口，“小强哥，路上要小心，记得早点回来。”
曾强夫独自下楼，来到小区外面。
这时辰，正值寒冬深夜，街面上，行人几乎不可见，只有出租车偶尔呼啸而过。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四下空旷。
曾强夫感到有些奇怪，可是这会儿必须得赶时间。
“师傅，车走么？”他来到车窗前，轻敲几下。
“当然，走，走。”司机从睡梦中醒来，眼神有点迷蒙，“去哪儿？”
“去……”
曾强夫盯了司机几秒，突然改口：“不了，谢谢你师傅，我出来逛逛街的。不打扰你了，你继续休息吧，不好意思。”
说完，转身朝那个拐向大街的路口走去。
“神经病！”司机在后面骂了一句，倒头又睡。
前方，又一辆出租车从大街上驶来，在路口处拐了个弯，放慢了速度。
后座上，人影晃动，好像是两个人在挥拳相向。
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扭头向后，大吼一句：“给我滚下去！”
一个男青年最先钻出车子，逃离，后面一个女的紧跟下车，追打。
两人都是骂骂咧咧，一身酒气，从曾强夫旁边跑过。
看起来，像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车上的司机，嘴里头也是不干不净，转身去整理座椅。
曾强夫看了一眼空落落的街道。
“嗨，师傅，辛苦一趟，送我一程。”他朝出租车走了过去。
“去哪？”司机鼓着两只金鱼眼。
“合仁巷，西头停靠。”曾强夫钻进车里，小声说。
深夜时分，路面畅通无阻，出租车用了十来分钟到达目的地。